《中国文脉》第3章：史学著作与辞典编纂

公元前145年，“历史之父”司马迁诞生。十岁时，司马迁已经能诵习古文。二十岁时，他开始外出游历。公元前110年，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去世，司马迁接替其父司马谈出任太史令。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革新纪年后，司马迁继承其父司马谈未完成的遗志，撰写万古流芳的《史记》。该书记录了上古时期到公元前100年的中国历史，共一百三十篇，分为记载历代帝王政绩的十二本纪、记载国家大事的十表、记录各种典章制度记礼、乐、音律、历法、天文、封禅、水利、财用的八书、记录诸侯国和汉代诸侯及勋贵兴亡的三十世家、记录三千年内重要人物言行事迹的七十列传。据统计，这部巨作的字数达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要知道这么多字都是在竹简上一个个刻出来的。之前，中国并没有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通史。事实上，《史记》之前的所有史书都是遵循《春秋》体例编纂的断代史。

正因为有了史书，古代中国各个朝代的历史得以记录下来。正因为司马迁开创的通史范例，各个朝代得以记录其历史的方方面面。公元1747年出版的《二十四史》，将中国历代所著正史合在一起，共计二百一十九册。此举令世界其他国家难望其项背。

下面例子摘自司马迁所作《史记》：

第一个例子摘自《八书·平准书》：

汉兴，接秦之坏，丈夫从军旅，老弱转粮饷，作业剧而财匮，自天子不能具钧驷，而将相或乘牛车，齐民无藏盖。于是为秦钱重难用，更令民铸钱，一黄金一斤，约法省禁。而不轨逐利之民，蓄积馀业以稽市物，物踊腾，米至石万钱，马一匹则百金。

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孝惠、高后时，为天下初定，复弛商贾之律，然市井之子孙亦不得仕宦为吏。量吏禄，度官用，以赋于民。而山川园池市井租税之入，自天子以至于封君汤沐邑，皆各为私奉养焉，不领于天下之经费。漕转山东粟，以给中都官，岁不过数十万石。

至孝文时，荚钱益多，轻，乃更铸四铢钱，其文为“半两”，令民纵得自铸钱。故吴，诸侯也，以即山铸钱，富埒天子，其后卒以叛逆。邓通，大夫也，以铸钱财过王者。故吴、邓氏钱布天下，而铸钱之禁生焉。

匈奴数侵盗北边，屯戍者多，边粟不足给食当食者。于是募民能输及转粟于边者拜爵，爵得至大庶长。

孝景时，上郡以西旱，亦复修卖爵令，而贱其价以招民；及徒复作，得输粟县官以除罪。益造苑马以广用，而宫室列观舆马益增修矣。

至今上即位数岁，汉兴七十馀年之间，国家无事，非遇水旱之灾，民则人给家足，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馀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而乘字牝者傧而不得聚会。守闾阎者食粱肉，为吏者长子孙，居官者以为姓号。故人人自爱而重犯法，先行义而后绌耻辱焉。当此之时，网疏而民富，役财骄溢，或至兼并豪党之徒，以武断于乡曲。宗室有土公卿大夫以下，争于奢侈，室庐舆服僭于上，无限度。物盛而衰，固其变也。(www.xing528.com)

自是之后，严助、朱买臣等招来东瓯，事两越，江淮之间萧然烦费矣。唐蒙、司马相如开路西南夷，凿山通道千馀里，以广巴蜀，巴蜀之民罢焉。彭吴贾灭朝鲜，置沧海之郡，则燕齐之间靡然发动。及王恢设谋马邑，匈奴绝和亲，侵扰北边，兵连而不解，天下苦其劳，而干戈日滋。行者赍，居者送，中外骚扰而相奉，百姓抏坏以巧法，财赂衰秏而不赡。入物者补官，出货者除罪，选举陵迟，廉耻相冒，武力进用，法严令具。兴利之臣自此始也。

匈奴人

第二个例子摘自《三十世家·孔子世家》：

《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祗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馀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

第三个例子摘自《十二本纪·秦始皇本纪》：

九月，葬始皇郦山。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馀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二世曰：“先帝后宫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从死，死者甚众。葬既已下，或言工匠为机，臧皆知之，臧重即泄。大事毕，已臧，闭中羡，下外羡门，尽闭工匠臧者，无复出者。树草木以象山。

班超

司马迁《史记》一书记录的历史止于公元前100年。记载《史记》之后的历史是另一位学者班彪的人生目标，但在他有限的生命中，没能得偿所愿。班彪的儿子班固博学多才，遂子承父愿，续写西汉历史。没承想班固遭人举报“私改作国史”被投进监狱。他的弟弟班超上朝求情，班固终被释放。出狱后，班固继续著史。然而，班固没等《汉书》完成又因卷入政治旋涡二度入狱。这次班固没能活着出狱。汉和帝刘肇令班固的妹妹班昭续写汉书，班昭曾一直协助哥哥班固撰写史书。正是由于班昭的付出，《汉书》的编撰大约在公元80年大功告成。由于王莽篡权，在历史上，汉朝分为西汉和东汉。因此，班固、班昭编写的《汉书》又被称作《前汉书》。班昭作品存世七篇，《东征赋》和《女诫》等对后世有很大影响。

辞书编撰对后世中国的影响巨大。据传最早的辞书编撰者是知名学者许慎。步入官场后不久，许慎告假归家，从此一心著书立说。他对《五经》有很深的研究，著有《五经异义》以勘正五经混乱。该书常被后世治经学者、注疏家们引以为据，并且对后世经学发展产生重大影响。真正使许慎为后世铭记的著作是《说文解字》。该书收字九千三百五十三个，重字一千一百六十三个，合计一万零五百一十六字。许慎细致地分析了上万个汉字的字形，创立了以“六书”分析小篆构形的理论。《说文解字》是中国第一部系统分析汉字字形和考究字源的字书，也开创词源学研究的先河。《说文解字》首创汉字部首，全书共分部首五百四十个。通过分析字形，《说文解字》肯定字的性质和类型，并且说明文字义形音三种要素和三者的密切关系。《说文解字》对每个字先解说其意，次说形体，后说读音，全书以“六书”为书例，统全书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