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通史·先秦时期：专国政季氏逐君

春秋时期,鲁国是卿大夫家族势力发展较快的国家,到了春秋中晚期,鲁国的政权基本上被卿大夫家族所把持。鲁国的卿大夫家族,都是以公子为始祖发展起来的家族,见诸文献记载的有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臧氏、子服氏等,其中,孟孙、叔孙、季孙三家的始祖分别是鲁桓公的儿子庆父、叔牙和季友,所以称为三桓,春秋时期,三桓是鲁国势力最大的三个卿大夫家族,而三桓之中又以季氏的势力最强,这些家族在鲁国操纵国君的废立,执掌着鲁国的朝政。

鲁国的卿大夫专权,实际上在春秋前期就已经露出端倪,早在公元前662年鲁庄公死时,孟孙氏的始祖庆父就曾指使自己的徒党杀死鲁庄公指定的继承人公子般,而立了鲁闵公,后来,庆父又指使人杀害了鲁闵公,由于庆父屡次作乱,时人有“庆父不死,鲁难不已”的说法。鲁闵公死后,又由季友拥立了鲁僖公。到了鲁文公的时候,孟孙、叔孙、季孙三个家族已经发展到了相当的规模。公元前609年,鲁文公死,东门襄仲杀害太子恶及其同母弟公子视,而拥立鲁宣公,从此,鲁国进入了“礼乐征伐自大夫出”的时代。

在卿大夫执掌了鲁国的朝政以后,各卿大夫家族之间以及卿大夫与国君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尖锐起来。其中最突出的便是公室与三桓之间的矛盾。在鲁宣公末年,东门襄仲的儿子公孙归父因为拥立宣公有功,深受鲁宣公宠信,为了扩张自己家族(东门氏)的势力,公孙归父就想借助公室的力量铲除三桓。这一年,公孙归父到晋国聘问,试图求得晋国的支持,为铲除三桓创造便利的条件。可是,公孙归父还没有回到鲁国,鲁宣公突然去世,季孙氏的首领孙文子便在朝上率先发难,宣称当初东门襄仲杀嫡立庶,使鲁国失去了外援。于是,鲁国的众卿大夫家族驱逐了东门氏,公孙归父逃到了齐国。从此,鲁国的政权落到了三桓手中。

到了鲁襄公时,三桓的势力更为嚣张。为了保证私家的利益,削弱公室,在季武子的主张之下,鲁国作三军,把鲁国公室的军队分为三份,季孙、叔孙、孟孙各分得一份。春秋时期,实行着兵农合一的制度,村社农民平时务农,战时为兵,三家平分了公室的军队,实际上也就使原来在公室控制之下的居民转由三桓私家控制,这些居民原来应该向公室交纳的赋税也由这三个卿大夫家族征收。在确定三军士卒交纳税赋的份额的时候,季孙、叔孙、孟孙三家也各自傲了不同的规定,季孙氏让隶属于自己军乘的人们向季氏家族交纳力役、赋税,免除公家的税赋,如果这些人不向季氏私家纳税,则要向公室交纳双倍的税赋。孟孙氏只征收隶属于自己军乘的人的子弟的一半军赋,而把其余的部分交给公室,叔孙氏则向子弟全部征赋,而把父兄归还给公室。三分公室以后,鲁国公室在事实上已经失去了可以直接控制的军队和人口,鲁国的国君只得一切听命于三桓的支配。

公元前544年,楚康王死,鲁襄公到楚国送葬,季武子乘机夺取了公室的卞邑,鲁襄公对此也只得忍受。就在这一年,晋国大夫范献子到鲁国聘问,鲁襄公设宴招待,可是在举行射礼的时候,鲁国公室竟然不能按照周礼凑够六个人分为三耦行礼,只得向私家借人。由此可见,公室已经衰弱到了何等程度。公元前542年,鲁襄公死,季武子又强行立鲁昭公。当时,在鲁襄公的诸子中,鲁昭公素质最低,虽然已经十九岁,但是在鲁襄公丧事期间却不知道悲痛,出于控制君主的目的,季武子一力主张立其为君。

在鲁昭公即位的第五年,季孙氏又开始了进一步削弱公室的行动。在这一年正月,季氏与叔孙、孟孙、施氏、臧氏等家族商议,舍弃了鲁国的中军,把公室分为四份,季氏独占两份,而叔孙、孟孙则各得其一,同时,叔孙、孟孙也效仿季氏的做法,向自己军乘的人员全部征收赋税,至此,公室的财税收入更加微薄。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四分公室”。(www.xing528.com)

季氏向民众广施恩惠,收买民心,鲁国的民众只知道季氏而不知道鲁昭公,鲁昭公不甘于季氏专权的局面,便想借助鲁国那些对季平子不满的人的力量除去季氏。季平子(季氏首领)的叔父季公鸟娶妻于齐国大夫鲍文子,生了一个儿子,季公鸟死后,由他的弟弟季公亥、公思展(季氏家族的族人)和季公鸟的家臣申夜姑管理家政。季公鸟的夫人季姒与饔人(管理饮食的官吏)檀相通,惧怕受到季公亥的惩罚,便让侍妾打了自己,反而向鲁国大夫秦遄诬告说季公亥胁迫她,自己不从,被公亥打伤了,然后,又向季平子之弟公甫诬告说公思展和申夜姑要对她非礼,事情报到季平子那里,季平子大怒,拘捕了公思展和申夜姑,要杀了他们二人。季公亥前往季平子家请求,可是,季平子却让家人把他挡在门外不得入内,二人终于被杀。因而,季公亥开始怨恨季平子。

季氏与郈氏相邻,二家的鸡常常相斗,于是,季氏为自己的鸡穿上甲,而郈氏则把自己的鸡装上金属爪子,季平子为了报复,扩大自己的宫室,侵占了郈氏的宅地,因此,引起了郈氏的不满。另外,鲁国的另一个大夫藏召伯的弟弟臧会诬陷别人,畏罪逃到季氏家里,臧氏把他从季氏家中捉住,季平子发怒,拘捕了臧氏的家臣。从此,藏氏也不满于季氏。

在公元前517年,鲁昭公纠集了子家氏、郈氏、臧氏等几个家族,讨伐季氏,把季平子围在自己的家里,季平子请求出逃国外或者把自己囚禁在费邑,鲁昭公都不允许,一定要杀了季平子而后快。由于三桓之间唇齿相依,没有了季氏,也就将没有叔孙氏和孟氏,到了傍晚,叔孙、孟孙出兵救季氏,鲁昭公战败,逃到齐国。在鲁昭公出逃以后,季氏又用重金贿赂齐、晋等国的执政卿。所以,鲁昭公虽然曾经几次想借助诸侯的力量回国,但都没有得逞,最后死于乾侯。到了鲁哀公末年,国君与季氏的矛盾更加尖锐,鲁哀公想要求助越国讨伐鲁国,借此除掉季氏,于是选到越国。

在季氏取得了鲁国的政权以后,季氏的家臣阳虎逐渐窃取了季氏家族的权力,鲁国进入了“陪臣执国命”的局面。公元前505年,季平子死,阳虎竟然囚禁了季氏的嗣君季桓子,与季桓子在鲁国的稷门之内签订盟约,驱逐了鲁国大夫公父文伯和秦遄,于是,鲁国的政权落到了阳虎手中。阳虎收拢了一些在三桓家族中不得志的人,其中主要有叔孙氏家族中的叔孙辄、季氏家族的季寤、公山不狃等人,而阳虎本人则是孟氏的子弟,于是,阳虎便想要除去三桓,由叔孙辄取代叔孙氏,自己取代孟氏,季寤取代季孙氏。公元前502年10月,鲁国在僖公的庙里举行大祭,阳虎策划在祭礼期间杀掉季桓子,由于这时阳虎已经收买了季氏的全部家众,季桓子只得逃到孟氏家中,在孟氏的帮助下,才打败了阳虎,阳虎逃到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