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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钩沉:广州历史研究文集

时间:2023-10-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要点长期以来,对位于广州市中心的大小马站、流水井“书院群”历史建筑的定位不当,造成对该处的保护开发的尴尬和拖延不前。本文说明书院与祠堂建筑的根本区别,还大小马站、流水井的“书院群”为宗族祠堂之正名。大小马站及流水井书院就属于这一类。明确这一历史,对于今人认识与利用这些书院方面,才不会产生没有文化的文化阐解,大小马站、流水井书院群也应正名为宗祠群。

羊城钩沉:广州历史研究文集

要点长期以来,对位于广州市中心的大小马站、流水井“书院群”历史建筑定位不当,造成对该处的保护开发的尴尬和拖延不前。本文说明书院与祠堂建筑的根本区别,还大小马站、流水井的“书院群”为宗族祠堂之正名。

长期以来,对广州市越秀区大小马站、流水井的书院群,从历史文化角度的发掘及宣传,定位为一种文化教育机构,是广州清代书院文化、书院教育的一个组成部分。如《广州越秀古书院概观》一书所言:“以越秀古城区的广州府衙为中心,方圆一公里之内所设的文化教育机构计有粤秀、越华、羊城、禺山、西湖书院、学海堂、菊坡精舍、应元书院、万木草堂、广州府学宫、大小马站、流水井的书院群,再延伸一点还有番禺学宫、南海学宫、贡院,形成了一个多层次的文化教育地带,成为广东的文化教育中心,学术中心。”[1]但是,对所谓“大小马站、流水井的书院群”的历史状况稍作考证,就会知道这一定位本身就是一个误区。

首先必须明确中国历史上书院的概念。书院这一教育模式,产生于唐初,在广东最早是北宋时期出现于粤北,[2]反映了中原文化的南传。中国历史上的书院类型众多,其中包括家族书院、乡村书院、皇族书院、少数民族书院、侨民书院、华侨书院、教会书院,但不管哪一类型的书院,都属于教育组织形式。即以家族书院而言,“包括一个家庭创建供其一家使用、一个家庭创建供其整个家族使用、合族创建合族使用等三种基本类型”。不管哪种基本类型的家族书院,其最基本的特点就是:从经费来源到受学人员体现其家族性;以教学授受为主要任务;其教学程度不高,属于普及性教育。[3]此外,还有两种不以教学为主要任务的家族书院,一是以儒家圣贤先哲、历史名人后裔创建的家族书院,创建者意在光耀先祖、培养后人,此类书院以教学与祭祀并重,甚至祭祀为第一位,例如广州市第四次文物普查时,尚存于中山一路杨箕村长庚直街22号的敬斋家塾,三间两进,建筑占地面积不到200平方米,“该祠是奉祀杨箕村黄姓先祖黄敬斋的祠堂”。[4]此类书院“是则名为书院,实仿庙制,岂家塾党庠所能牵混,且神像巍然,尤宜粪除洒扫,以昭肃静,而可使生徒杂处其间哉”![5]在岭南,还存在一种名为书院的合族祠,其实是不作为教学之用途的宗族祠。这类书院的出现有特定的历史背景,“自雍正十三年(1735),清政府颁‘聚众结盟罪’,严禁民间私制藤牌、结合;禁擅自建寺、观、神、祠。省城首当其冲,禁建祠堂。祀为宗族血缘联系最重要、最隆重之仪式,汉人孝道,慎终追远,书院由此便成为解决这一问题的重要途径”。[6]可见这类书院的出现,在于解决宗族祭祀之用途。大小马站及流水井书院就属于这一类。“西湖路大马站、小马站、流水井这三条南北向街道里分布有多座书院。书院清代为省内各府、县读书人在省城参加科举考试时进修赴考和等待放榜的住处,也有作为宗族子弟读书或本宗成员从各县到省城办事落脚歇息之处,也有宗族内有名望的同姓族人倡议合资兴建的跨地域性的宗祠”。[7]此句中“宗族子弟读书”之意思并不等同于受学,或称到省城读书,或因赶考自习,总之只是起着寄宿(时称“试舍”)的作用。因此,此类书院说不上是教育组织或教育机构。更说不上什么书院文化。

接下来,我们再看看越秀区政协和越秀区志办编的《广州越秀古书院概观》一书,很清楚地记述清代广州城内的书院情况,从主要用途来说是分为两类的:

一类是教育机构的书院,又包括官办和私办的,以官办为主,如越华书院、粤秀书院、学海堂等,私办的如晚清时期康有为办的万木草堂。

另一类是合族祠书院,是为了解决当时在省城禁建祠堂而建的“书院”。这类书院并非教育机构。首先从其建设宗旨上看,如考亭书院,“该院始建于清嘉庆年间(1796—1820),有祭祀功能”。[8]书中未述及此类为数不少的书院的师资,更不要说提及什么名师,也没有述及这些书院的教学,其与读书相关的用途,只是省内族人子弟到省城求学寄宿之所。[9]因此,大多书院亦有“某家祠”之称名。即如鼎鼎大名的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陈氏书院,其实就是陈家祠,并非建祠时办了书院。其次从建筑布局看,如面积最为大、布局保存完整的庐江书院,占地面积达1722平方米,中轴线上自南朝北有倒座、照壁、正祠,两侧有东西试舍,东北面有魁星楼。组成书院的这些建筑物中,主体建筑头门、中堂和后堂,中堂为族中议事处,后堂为祭祀族祖正祠,魁星楼亦叫登云楼,祀奉魁星。东西两侧的试舍,占地最多,高两层共43间,为省内何姓各房子弟来穗考试时用。各试舍门上有石额,分别刻有“新会房”“恩塘房”“龙塘房”等字样。[10]

由此观之,将大小马站、流水井的“书院群”认定为“宗族书院作为特定姓氏家族背景支配下的教育组织”[11],是不当的。宗族书院作为广州晚清的书院教育的组成部分,在近代教育史上确实有重要地位,但是,将这些宗族祠与宗族书院混为一谈,归入于“广东近代教育与新式学堂教育的前身与发祥地”,就不符合历史了。明确这一历史,对于今人认识与利用这些书院方面,才不会产生没有文化的文化阐解,大小马站、流水井书院群也应正名为宗祠群。如果说,大小马站流水井书院群这一名称已相沿成习,也无所谓改不改名,而在发掘、利用这一建筑群的历史文化时,就不能闹出历史笑话,又演变为“书院街”,再冠以“广府文化”之称,就更显得不可言喻了。

(此文系2015年写给广州市及越秀区领导的一封信,后经整理收入中央编译出版社2017年出版《广州古代史丛考》,为“宗祠书院正名”一目)

【注释】

[1]广州市越秀区政协学习文史委员会、广州市越秀区地方志办公室编:《广州越秀古书院概观》,中山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140、141页。

[2]已知广东最早的书院为北宋时期南雄孔林书院。(www.xing528.com)

[3]陈谷嘉、邓洪波主编:《中国书院制度研究》,浙江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2—5页。

[4]陈建华主编:《广州市文物普查汇编·越秀区卷》,广州出版社2008年版,第213页。

[5](清)琦善《兴复宗圣书院记》,载咸丰济宁直隶州志》卷五。

[6]广州市越秀区政协学习文史委员会、广州市越秀区地方志办公室编:《广州越秀古书院概观》,中山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140页。

[7]陈建华主编:《广州市文物普查汇编·越秀区卷》,广州出版社2008年版,第285页。

[8]陈建华主编:《广州市文物普查汇编·越秀区卷》,广州出版社2008年版,第288页。

[9]广州市越秀区政协学习文史委员会、广州市越秀区地方志办公室编:《广州越秀古书院概观》,中山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140、141页。

[10]陈建华主编:《广州市文物普查汇编·越秀区卷》,广州出版社2008年版,第287页。

[11]广州市越秀区政协学习文史委员会、广州市越秀区地方志办公室编:《广州越秀古书院概观》,中山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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