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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铁血迷乱:宇文护的拥戴和突厥的悲惨命运》

时间:2023-10-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宇文邕登基后便主动向宇文护示好,他加封宇文护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将军国大事完全交由宇文护处置。宇文邕对宇文护的衷心拥戴,还体现在对他母亲的态度上,宇文护的母亲当年被北齐扣留,母子分别三十五年后,北齐将其母送还。达奚武没有他这般豪气,要了三万兵马,所以这次出征的只有四万人。杨忠与突厥人会师后,突破了今天的雁门关,长驱直入杀向晋阳。相比于北周军,更惨的是突厥人。

《北朝铁血迷乱:宇文护的拥戴和突厥的悲惨命运》

排行老四的宇文邕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登上帝位,对于宇文邕来讲,惊恐远大于惊喜,前几任惨死的现实,明白地告诉他这是一个随时丢脑袋的差事。因此宇文邕的第一反应是如果还是沿着前几位的路数走下去,想必结局会殊途同归,因为宇文护已经连杀三个皇帝了,不会在乎再多杀一个。

失败是成功之母,天资聪慧的宇文邕深刻总结了前几任的经验教训,在他看来,原因可以归结为一个字——“急”,两位哥哥都过于着急与宇文护摊牌,最终惹上了杀身之祸,他不能重走老路,最好的方式应该是韬光养晦

宇文邕登基后便主动向宇文护示好,他加封宇文护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将军国大事完全交由宇文护处置。在宇文护面前,他表现得极为恭敬,两人去见太后时,坐着的是宇文护,而宇文邕则在旁边站着。

即便这样,宇文护还是不放心,生怕宇文邕是装的,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他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有一次,宇文邕去原州(今宁夏固原)调研视察,八柱国之一的侯莫陈崇陪同前往,但是到了原州当天夜里,宇文邕却突然要返回都城长安,在众人疑惑之际,侯莫陈崇当众解释说这是因为宇文护死了,这个消息顿时炸了窝,一时间搞得沸沸扬扬。但实际上,宇文护活得好好的。

侯莫陈崇虽是随口一说,但影响实在太坏,该如何处置这位元老呢?宇文邕态度很明确,便是站在宇文护一边,他把侯莫陈崇召来,痛斥一顿,使得这位老柱国不停磕头谢罪。宇文护看到有了皇上撑腰,当天夜里,他派兵包围了侯莫陈崇的府邸,最后逼迫其自杀。

宇文邕还怕宇文护不相信自己,继续放低自己的姿态,凡是对宇文护有利的,宇文邕都拥护,凡是对宇文护不利的,宇文邕都反对,使得宇文护觉得自己拥立的这位天子已经完全服从自己,对他的疑心也越来越小。

宇文邕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于是又下诏称:“大冢宰晋国公,亲则懿昆,任当元辅,自今诏诰及百司文书,并不得称公名。”诏书之中都不得称晋国公宇文护之名,可见他对宇文护“尊崇”之程度。宇文邕不仅在形式上给足了宇文护面子,还把宇文毓亲政后拿回来的所有权力,悉数还给了宇文护。

宇文邕对宇文护的衷心拥戴,还体现在对他母亲的态度上,宇文护的母亲当年被北齐扣留,母子分别三十五年后,北齐将其母送还。宇文邕对宇文护老妈极为关照,经常赏赐奢华的礼物。每遇到节日,宇文邕都要率领皇族贵戚向宇文护之母行家人之礼,被称为“殇上寿”。

宇文护总算放心了,既然国内风平浪静,形势一片大好,他可以把全部精力用在外部了,此时周边的敌人只有一个——北齐。

保定三年(563年)十一月,宇文护下令兵分两路,进攻北齐,为了确保大获全胜,他还找了一个重要的帮手——突厥,突厥人出兵的代价是要宇文护做出一项承诺,便是宇文邕迎娶突厥头领木杆可汗的女儿为皇后,于是宇文邕的婚姻大事就这样被宇文护许了出去。

这次出征的两路主帅分别是达奚武和杨忠,两人最早都是西魏的十二位大将军,后来都升任为柱国大将军。宇文护原本想出兵十万,但杨忠觉得这有些兴师动众,提出只需带一万人马便足够。达奚武没有他这般豪气,要了三万兵马,所以这次出征的只有四万人。

这次伐齐的主攻目标是晋阳,具体作战计划是杨忠统率北军,由鄂尔多斯高原出塞,与突厥军会师后,南下攻打晋阳。南路军则由平阳(今山西临汾)出发,向北攻击前进,最终与北路军在晋阳城下会合。

杨忠确有自信的资本,他带着一万人连克二十多城,中间还顺路回了一趟武川老家,当年离开家乡时,他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如今已是五十六岁的老人了,可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所幸经过多年的奋斗,自己已成为手握重兵的大柱国,也算是衣锦还乡,如果此战能大获全胜,便可称得上是人生的赢家。

杨忠与突厥人会师后,突破了今天的雁门关,长驱直入杀向晋阳。

晋阳是北齐高氏皇族的老巢,不容有失。北齐皇帝高湛赶忙从邺城赶往晋阳督战,他前脚刚到,北周和突厥联军也赶到了晋阳城下。

高湛登上城楼,向北眺望,只见白茫茫的大地上有数不尽的突厥骑兵,而晋阳城中守军有限,高湛不由心生胆怯,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手下一些大臣站出来苦劝说,大战在即,皇帝无论如何不能临阵逃脱,好说歹说,终于使高湛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他命段韶组织晋阳保卫战

段韶是北齐第一名将,他治军很有一套,北齐军本身就是由清一色的鲜卑人组成的,平日里训练有素,在段韶的指挥下更是虎虎生威。

这下该突厥人打退堂鼓了,想当初北齐第一位皇帝高洋将突厥人打得闻风丧胆,所以他们对北齐军本来就心有余悸,这次来晋阳,主要是北周告诉他们说北齐发生内乱,于是想着浑水摸鱼,捞一把就走人,但看到北齐军早有准备,根本没有混乱的意思,木杆可汗便埋怨北周是个大忽悠,没好气地对杨忠说:“今齐人眼中亦铁,何可当邪?”就是说,北齐兵士眼中有铁一样的光芒,这仗怎么打?

突厥人死活不往前走,另一路达奚武的大军在平阳受到北齐大将斛律光的顽强阻击,动弹不得,杨忠没办法只能单干了。

他派遣一些步兵作为前锋来进攻。此时北齐诸将纷纷请战,但段韶表示不用着急,外面天寒地冻,不利于步兵冲锋,可以以逸待劳,等敌军靠近了再出击,定能一击制胜。

战局果然如段韶所料,等到北周兵离得很近时,段韶下令全面出击,北周前锋部队瞬间崩盘,突厥人见势不妙,第一时间拍屁股走人。杨忠看到回天无术,收拾残部好不容易跑回了北周境内。

相比于北周军,更惨的是突厥人。逃跑路上,遇到大雪封山,地冻路滑,再加上路上抢了不少东西,所以走得很慢,最后草料殆尽,马匹不是冻死便是饿死,走到长城时,战马几乎死光,众人只好将长矛截断作为拐棍拄着,步履蹒跚地回到草原

被挡在平阳的达奚武并不知道杨忠兵败撤退的消息,对面北齐大将斛律光为此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鸿鹄已翔于寥廓,罗者犹视于沮泽。”什么意思呢?就是说鸿雁已经在高空翱翔,张网的人却还在水草地里等候。这显然是“隐语”,不过达奚武却读懂了,他心领神会连夜拔营起寨。斛律光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北周境内,抓了两千多俘虏得胜回朝。

宇文护张罗的第一次伐齐就这样草草收场了。

双方只消停半年时间,很快又兵戎相见。这次挑事儿的不是宇文护,而是木杆可汗,上次突厥人损失惨重,所以急于联手北周再次出兵,弥补上次的损失。

高湛听闻这个消息,又惊又恐,上次取胜有一定侥幸成分,如果突厥和北周联手,大兵压境,后果会非常严重。此时他想起了手中还握有的一个救命稻草——宇文护的母亲阎氏。

阎氏怎么会落入北齐呢?说来话长,当年宇文泰追随贺拔岳入关时,并没有带任何亲眷,后来才把宇文护等人接到关中。但是宇文泰的嫂子,也就是宇文护的生母阎氏以及他的妹妹被留在了晋阳,后来两国交恶,两人被发配到中山宫中做了女奴。

宇文护是个大孝子,他掌握北周大权后,曾经秘密派人到北齐打听自己母亲的下落,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高湛想着将阎氏送还宇文护,换得北周罢兵息鼓,为了表示诚意,他先将宇文泰的妹妹,也就是武帝宇文邕的姑母先送了回去,并带着一封阎氏的亲笔信。这封信高湛请人润色过,因此显得相当悲情感人,信中先写了宇文护年幼时的几件事,随后感情不断升华,最后写道:“禽兽草木,母子相依,吾有何罪,与汝分离,今复何福,还望见汝。言此悲喜,死而更苏。世间所有,求皆可得,母子异国,何处可求?假汝位极王公,富过山海,有一老母,八十之年,飘然千里,死亡旦夕,不得一朝暂见,不得一日同处,寒不得汝衣,饥不得汝食,汝虽穷荣极盛,光耀世间,汝何用为?于吾何益?”大致意思是说:即使你贵为王公,富贵无比,但你老母年过八十,流落于千里之外,随时都可能死去,母子不能相见同处,天冷时得不到你孝敬的衣服,饥饿时吃不上你送的饭菜,你就是再牛,对于老母有什么用?

最后一句反问绝对扎心,宇文护接到信后的心情可想而知,一向以冷酷著称的他居然哭得死去活来,左右都不敢直视。他很快写了回信表达自己的孝心。但在是否休兵的问题上却含糊其辞,高湛对此非常不满,他又让阎氏再次给自己儿子写信,就这样双方进行了数次书信往来。

高湛此时非常犯难,送阎氏回去,手中少了一个重要的筹码,如果不送,又害怕北周真打过来,犹豫中他派人征求段韶的意见,段韶的态度很明确——不能送!在他看来,北周反复无常,没有信义可言,这样重要的事情也不派个正式的使节,仅仅凭来往信函,如果送还阎氏无疑是示弱,不如等两国和解后,再送还不迟。

可惜高湛最终没有听段韶的,他还是将阎氏送回了北周,寄希望于宇文护能够心怀感恩,停止发兵。

但是,他错了!

一个月后,宇文护召二十四军、左右厢禁卫军、秦陇巴蜀的地方部队,以及归附的匈奴、羌族等军队,共计二十万人伐齐,这次规模是上次的五倍,可谓声势浩大,一副不获全胜不收兵的架势。

他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满足突厥人的要求,担心如果不答应突厥人,他们有可能会反戈一击,所以在失信北齐和不得罪突厥中,宇文护选择了后者。

保定四年(564年)十月,宇文护兵分三路出征,比上次多一路,南路由大将权景宣统领,进攻悬瓠(今河南汝南),北路由杨檦率领,攻打轵关(今河南济源),主力是中路军,统帅为宇文护的表弟尉迟迥,他带着齐国公宇文宪、柱国达奚武、王雄等人以及十万兵马,目标直指洛阳

首先接上火的是北路军,杨檦身经百战,从未失手。但人注定不能太顺了,否则很容易阴沟里翻船,果不其然,杨檦毫无警戒,结果中了北齐太尉娄睿的埋伏,最后全军覆没,自己也兵败投降。

北路军的失利,并没有影响到主力,尉迟迥带着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很快便抵达洛阳城下。高湛听闻战报,一边痛骂宇文护忘恩负义,一边派两位大将带兵驰援洛阳,这两位一个是斛律光,另一个则是大名鼎鼎的兰陵王高长恭。

高长恭是高澄的第四子,他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有名的大帅哥,被誉为“古代历史四大美男”之一,帅到什么程度呢?可以引用一下史书的记载,《北齐书》《北史》说他“貌柔心壮,音容兼美”;《兰陵忠武王碑》中说他“风调开爽,器彩韶澈”;隋唐更为甚之,《旧唐书·音乐志》中说他“才武而面美”;而《隋唐嘉话》中说得更直接些——“白类美妇人”。

从这些描述中,可以总结出他三个突出的特征——“白”“美”“柔”。

按说这样的“小鲜肉”应该和战争没有瓜葛,但到了战场上,高长恭就像换了一个人,骁勇无比,令敌手胆寒。他打仗有个习惯,喜欢带一个面目狰狞的铁制面具,《教坊记》里说:“兰陵王长恭,性胆勇而貌妇人,自嫌不足以威敌,乃刻木为假面,临阵著之。”就是说,兰陵王高长恭的脸蛋像女孩一样秀气,在战场上起不到威慑敌人的作用,所以每次出征时都戴面具。

这种说法充满浪漫气息,其实在战场上佩戴面具并不是兰陵王这样的“俊男”的专属,戴面具的主要功能不是为了耍酷,而是将其作为一种防护面部的装备。

高长恭和斛律光奉命来救洛阳,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个相当艰巨的任务,因为双方实力过于悬殊,为了保险起见,到达洛阳城外时,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远远地与北周军队对峙。

高湛对此很着急,于是想起了关键先生——段韶,赶忙把他请来商量对策,他对段韶说:“我想让你去解洛阳之围,但又怕你走后,突厥人趁机进攻晋阳,不知如何是好?”段韶回道:“北虏侵边,事等疥癣,今西羌窥逼,便是膏肓之病,请奉诏南行。”就是说,突厥人只会在边境上抢掠,不用太放在心上,而北周才是心腹大患,所以正确的选择应该是救援洛阳。(www.xing528.com)

高湛就此下定决心,他令段韶带着一千精骑,从晋阳先出发,他自己则带着大军随后跟进。段韶深知兵贵神速,他率部日夜兼程,五天后就渡过黄河,与斛律光、高长恭成功会师。

清晨时分,段韶带领二百骑兵与诸军一同登上邙山,想看看周军的阵势,不巧就遇上周军。段韶马上同诸将摆开阵势以作防备。段韶为左军,高长恭为中军,斛律光为右军,与周军相对。段韶对着周军喊:“你们的宇文护有幸得到母亲,却不怀恩报德,今天之来,究竟是何意思?”周军说:“老天派我们来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段韶回答说:“上天赏善罚恶,大概是派你们来送死的吧?”周军将步兵摆放在前,接着发动潮水般的进攻。段韶且战且退,将周军引入山谷,到达预定伏击地点时,他下令骑兵全部下马步战,周军此时早已乱了阵型,根本经不住齐军的冲击,被打得一时找不到北,被杀死和掉落山谷摔死的不计其数。

这时候轮到美男子兰陵王高长恭表现了!

高长恭带着五百骑兵从邙山一直杀到洛阳城下,这五百人和他一样,都身穿重甲,从头武装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上去虽然很酷,但同时也带来一个麻烦,那便是洛阳城中的北齐守军不知来的是敌是友,是帮还是不帮。

就在守军犹豫之际,五百人很快便陷入了北周军队重围,关键时刻,高长恭摘下自己的头盔,露出了那张柔美绝伦的脸庞,想必那一瞬间,时间应该停滞了。

北齐守军看到原来是兰陵王高长恭,士气大振,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自己人了,于是派出大批弓箭手坠绳而下,随后乱箭齐发,高长恭和五百精骑越战越勇,北周军队支撑不住而纷纷溃败,一路上丢弃无数装备。

此战兰陵王高长恭出尽风头,也催生了流传千古的舞曲——《兰陵王入阵曲》。

邙山之战胜利后,在庆功宴上,为歌颂功勋卓著的兰陵王,将士们以洛阳城下的这场胜仗为背景,创作了这首舞曲。扮演兰陵王的演员头戴面具,指麾击刺,好不潇洒,这首舞曲很快便红遍全国。隋朝时更是被列为宫廷曲目,但到唐玄宗李隆基时,被认为是“非正声”而下诏禁演,从此后便渐渐失传。

不过,现在如果想听到这首曲子,可以去邻国日本。这首在国内失传的曲目,在那里却被发扬光大。最早是由日本的遣唐使将此曲带回去的,日本人对这首曲目极为珍视,将其视作正统的雅乐,日本古代的赛马节、相扑节等重大活动都会演奏此曲,直到今天日本在“春日大壮”举行古典乐舞表演时,《兰陵王入阵曲》仍被作为第一个表演节目。

面对惨败,二十一岁的宇文宪咽不下这口气,准备隔日再战,达奚武劝他说:“我军在洛阳战败,如今军心大乱,如果不连夜撤退,恐怕明天想撤也无法撤了。我从军已久,见得多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能再把仅剩的将士往虎口里送了。”宇文宪看到身经百战的达奚武都不愿意再打了,只好下令拔营退兵。

硕果仅存的南路军,虽然攻占了悬瓠,但权景宣看到其他两路兵败,害怕自己孤军深入而遭不测,放弃悬瓠,撤回国内。

宇文护第二次伐齐以失败而告终,而且败得比上次还惨烈,这使得宇文护在国内颜面扫地,他必须要站出来承担责任。宇文护向武帝宇文邕请罪,一直隐忍的宇文邕当然不会治他的罪,主动为失败找了一堆客观理由,劝宇文护别太往心里去。

宇文邕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觉得属于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临了!

一场空前的惨败让宇文护威信扫地,人们知道这位大冢宰,原来根本就不会打仗。外战不行,内政治理得也很糟糕,他重用的人,几乎没有几个称职的,特别是他的几个儿子,个个贪婪无比,仗着老爸的权势,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搞得民怨沸腾。

机会虽然成熟,但宇文邕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没有可以依靠的力量。不过这并没有难倒这位装了十二年的天子,他很快找到了同盟军——卫国公宇文直。

宇文直是宇文泰的第六子,他是宇文邕的同胞兄弟,此人人品不好,史书称“性浮诡,贪狠无赖”,他看到宇文护掌权,便拼命投靠,而对自己同母兄弟宇文邕态度一般。只因在沌口一战中,他作为主将被南陈击败,宇文护将其罢职。宇文直受不了这样的委屈,转而请求宇文邕恢复自己的官职,宇文邕借机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加入这个阵营的还有右侍上士宇文孝伯、右宫伯中大夫宇文神举、内史下大夫王轨等人。

宇文邕秘密召集他们商议,得出的结论是如果硬干,无异于自取灭亡,要想成功,只有偷袭一条路。在一番精心地谋划下,终于上演了含仁殿的血案。

连杀三个皇帝的宇文护,自己最终也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宇文邕除掉宇文护后,首先做的是清除他的党羽心腹。宇文护专权多年,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宇文邕生怕这些人作乱,所以第一时间将宇文护的儿子宇文会、宇文至、宇文静以及伏侯龙恩、万寿、刘勇等亲信悉数逮捕并诛杀,被杀的还有那位厨子李安。齐王宇文宪不知内情,觉得李安不过是一个厨子,没有插手朝政,罪不该死。宇文邕向他揭秘说:“你不知道,哥哥明帝宇文毓就死在此人之手。”

接着,宇文邕要消除宇文护的影响,他下诏斥责宇文护的罪行,说:“护志在无君,义违臣节。怀兹虿毒,逞彼狼心,任情诛暴,肆行威福,朋党相扇,贿货公行,所好加羽毛,所恶生疮痏。”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将宇文护骂了个狗血喷头,说得一无是处。

宇文邕清除了宇文护的“余毒”后,大赦天下,改元建德,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他痛定思痛,反思为什么北周建国以来,皇帝一直都是一个摆设,得出的结论是相权太大,皇权太弱。于是对症下药,削弱了大冢宰的权力,规定六府不必听命于大冢宰,实际上是将相权弱化,将大权紧紧抓到了自己手中。

大权在握的武帝宇文邕,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出牌了。

建德元年(572年)十月,宇文邕下令:“江陵所获俘虏充官口者,悉免为民。”他这样做是因为过去不少战俘都被士族大家纳为了奴隶,而此次将俘虏赦免为百姓,则增加了户口,朝廷自然也多了税收,此后他又多次下诏要求将奴隶放免为良民。为了从根本上解决长期以来世家大族与朝廷争夺土地和劳力问题,宇文邕下令:“正长隐五户及十丁以上,隐地三顷以上者,至死。”这条法令极为严厉,但却释放了巨大的改革红利。

宇文邕在政治经济上进行整顿的同时,在军事管理体制上也进行了重大改革。过去府兵制中几个柱国自成一体,宇文邕下令将诸军军士改为侍官,只效忠于皇帝,将军权收归自己所有。同时为了扩大兵源,他取消了兵源的民族限制,只要是北周男子都可从军,很快占人口比例最大的汉人成了府军中的主力,军队的规模也大大扩展。

宇文邕的改革是全方位的,除了政治、经济和军事领域外,他在社会风气上倡导节俭之风,下诏要求百姓在婚嫁祭祀中不得铺张浪费。要求百姓做到的,他首先做到,据史书记载,宇文邕只穿粗布衣服,晚上盖的也是粗布被子。

他觉得行宫上善殿过于奢华,竟然下令烧毁。这样的做法,在外人看来多少有些过了,自己如果不住完全可以闲置,没必要将宫殿彻底毁掉。但宇文邕深知,他不这样做,就很难禁止下面修建“楼堂馆所”,在宇文护专权时代,贵族大臣攀比奢侈之风愈演愈烈,宇文邕毁掉一座宫殿,给这些王公大臣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慑。

宇文邕在这段时间,做的最有影响力的一件事情,当属“灭佛”。

佛教是当时第一大宗教,上至皇帝下到百姓,有无数虔诚的佛教徒,其中就包括宇文泰和宇文护。宇文邕最早也是个佛教徒,但是他越来越意识到,佛教的日益盛行,给整个王朝带来了巨大的问题,因为众多寺庙占据了大量土地,但却无须向朝廷交税。无数贫民出家做了和尚,从而逃避服兵役,这无异于与朝廷争力,与国家争人。

雄才大略的宇文邕志在四方,但要征伐打仗,需要有三个重要的先决条件,一是军饷,二是粮草,三是兵员。但是佛教却成了这些先决条件的拦路虎,急于要钱要人的宇文邕只能“求兵于僧众之间,取地于塔庙之下”。他深刻意识到,如果任由佛教这样发展下去,他的梦想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建德二年(573年)十二月,他亲自召集知名的儒士、道士和僧侣,公开辩论三教的优劣,算是为即将开展的灭佛活动进行思想理论上的准备。辩来辩去,各有优劣,宇文邕最后拍板,三者的次序是:儒学、道教、佛教。

转过年来,宇文邕再次组织开展大辩论活动,本来他寄希望于道家首席辩手张宾,如果他能将佛教高僧辩倒,那下令灭佛便顺理成章。但没想到张宾实在不争气,居然败下阵来。没办法,宇文邕只好亲自上场,他举出不少例子说明佛教“不净”,不少佛教徒不服气,认为如果要这样说道教更加“不净”。

宇文邕不想再拖下去,既然两个宗教都不净,干脆一起灭掉。

建德三年(574年)五月十五日,北周武帝下诏“禁佛、道二教,经书、佛像尽毁,并令沙门、道士还俗为民”,一时间,北周境内“融佛焚经,驱僧破塔,宝刹伽兰皆为俗宅,沙门释种悉作白衣”。各地的佛寺都被拆毁,僧人都被勒令还俗。

佛教徒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名僧慧远对宇文邕说:“陛下今恃王力自在,破灭三宝(佛、法、僧),是邪见人,阿鼻地狱(十八层地狱)不简贵贱,陛下何得不怖?”宇文邕的回答掷地有声:“但令百姓得乐,朕亦不辞地狱诸苦。”就是说,为了天下苍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灭佛运动取得了预期效果,国家财富多了,人力也多了。“民役稍希,租调年增,兵师日盛。东平齐国,西伐妖戎,国安民乐”,北周的国力大大增强,为以后灭掉北齐乃至统一北方奠定了基础。

经过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北周王朝蒸蒸日上,不过虽然形势一片大好,但中间还是有些小插曲,便是卫王宇文直的叛乱事件。

宇文直是当年帮助宇文邕诛杀宇文护的头号功臣,正是他在关键时刻一刀结果了宇文护。事成之后,宇文直满以为会得到重赏,成为朝臣中的第一人,但没想到大冢宰的位置并没有轮到他,宇文邕将朝中的第一把交椅给了宇文宪,宇文直转而提出想当掌握兵权的大司马,但宇文邕还是没有满足他,只给了他一个大司徒。

宇文直大失所望,对宇文邕很是不满,此时又发生了两件事,让这份不满转化为愤恨,一是宇文邕看上了宇文直的王府,想把他的王府给太子做东宫,被迫搬家的宇文直很气愤。另一件事是宇文邕在打猎的时候,看到宇文直在队伍里不守规矩乱走,宇文邕发火用鞭子当众抽打了他。

忍无可忍的宇文直,决心铤而走险,六月,他趁宇文邕外出便在长安起兵造反,但他实在不是造反的料,本来想带人攻入皇宫,但被皇宫侍卫尉迟运等人给挡了下来,没办法只好逃出长安。宇文邕听闻消息,立即派宇文宪和宇文招捉拿宇文直,他们带兵一直追到荆州才把宇文直抓住,然后把他带回长安。

宇文邕开始并没有想杀他,毕竟如果当年没有宇文直的帮忙,他不可能顺利地除掉宇文护。他把宇文直贬为庶人囚禁在别宫里,想让宇文直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但宇文直却不太领情,没有丝毫反悔之意,决心一条道走到黑。宇文邕觉得留着他始终是一个祸患,不久后便将宇文直和他的儿子一起杀掉了。

国力蒸蒸日上,内乱消弭于无形,北周武帝宇文邕决心将一件大事提上议事日程,那便是平灭北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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