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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苗族蜡染艺术的地域文化研究

时间:2023-10-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蜡染是一种以蜡为防染材料进行防染的传统手工印染技艺。蜡染、绞缬(扎染)、夹结并称为我国传统三大印花工艺。宋代文献中开始出现对蜡染的明确说法,《溪蛮丛笑》《华阳国志》《西南夷传》《元和郡县志》《南史》等书对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蜡染有很多记载。目前,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是传统蜡染艺术的保留地。流传故事之一,苗族先祖蚩尤与黄帝战斗、蚩尤被俘并处以极刑,由此产生了“枫液作防染剂”的染法。

贵州苗族蜡染艺术的地域文化研究

蜡染(苗语称“木图”)是一种以蜡为防染材料进行防染的传统手工印染技艺。用蜡刀蘸熔蜡描绘图案于白布,以蓝靛浸染后,通过去蜡,漂洗等工艺制作,布面呈现出蓝底白花或白底蓝花的多种图案的手工艺术。蜡染、绞缬(扎染)、夹结(镂空印花)并称为我国传统三大印花工艺。其发展历史最早可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在应用矿物质染料的同时开始使用植物性染料,那时已掌握了养蚕抽丝的技术。商代获得了红、黄、蓝三原色染料,并用它们套染出更多的复色来。春秋时代,由原来用蓼蓝鲜叶浸液染色改进为制成蓝靛后再进行染色,目前贵州少数民族还基本上采用这种染色方法。明代《天工开物》有茶蓝、蓼蓝、马蓝、吴蓝、见蓝等5种蓝草都可以提取靛蓝的记载。”[56]苗族蜡染有着悠久的历史,迟至秦汉时期,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已发明了蜡染并开始植棉[57]。《后汉书》有西南夷“知染彩纹绣”的记载,这说明至少在汉代,西南少数民族就已经掌握了染、织、绣的技能。

据考证“蜡染”一词在文献中最早、最确切的记载是唐代慧琳写的《一切经音义》卷五十之“众缬”:“今谓西国有淡歰汁,点之成缬,如此方蜡点缬也”。“缬”是以辅染物辅助印染过程而染出的织物,“缬”的出现标志着我国古代丝绸印染技艺的重大进步。宋代文献中开始出现对蜡染的明确说法,《溪蛮丛笑》《华阳国志》《西南夷传》《元和郡县志》《南史》等书对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蜡染有很多记载。如朱辅(南宋)撰写《溪蛮丛笑》的“点蜡幔”条目中记载:“溪洞爱铜鼓,甚于金玉。模取铜纹,以蜡刻板印部,靛缸渍染,名‘点蜡幔’”。南宋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中谈到染工艺说:“以木板二片,镂成细花,用以夹布,而熔蜡灌于镂中,而后乃释板取布,投诸蓝中,布既受蓝,则煮布以去其蜡,故能受成极细斑花,炳然可观。”[58]明代《嘉靖图经》记载:“西南苗,妇女画蜡花布。”[59]《清一统志》记述:“花苗裳服先用蜡绘花于布。而后染之,既染,去蜡则花见。饰袖以锦,故曰花苗。”[60]《贵州通志》记载:“境内苗民,妇女在裙用蜡画布,花彩鲜明”。[61]这些文献不但介绍了蜡染的工艺方法,也描述了蜡染的使用情况。目前,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是传统蜡染艺术的保留地。西南其他少数民族对蜡染的称呼各有不同,瑶族称为“瑶斑布”、仡佬族称之为“顺水斑”[62]

图92 贵州安顺蜡染

蜡染最早的制作工艺是用蜡灌制模板进行印染,后来才逐渐演变成手工绘蜡的技艺[63]。我国古代发现的蜡染文物,有新疆于田屋于来克古城遗址出土的北朝(公元396—581年)蓝色蜡缬毛织物,蓝色蜡缬棉织品,新疆民丰汉墓出土的两块蜡染为我们提供了最早的实物依据[64],其中一块上的鸟、龙、兽的图案与后世的贵州丹寨型蜡染不无相似之处,西凉(公元400—421年)蓝色缬绢;唐代(公元618—907年)的几种蜡缬绢、蜡缬纱;还有敦煌莫高窟130窟第一层壁画下发现的唐代废置的大量蜡缬残幡。这些遗存的蜡染实物中,北朝和西凉的蜡缬织品都是深蓝色底子现白花,纹样光洁清晰,古朴典雅。唐代的蜡缬绢和蜡缬纱的底子有棕、绎、黄、赭等色,大部分是白色花纹。

蜡染(图92)是基于人们对服饰美化的需要,在人类文明进步到一定程度后产生的,是在多种染织工艺的基础上进行的。蜡染的发明以人们对物质特性的重复认识和利用为基础,并需要具备一定的环境因素和技术条件,因此它是在特定的物质条件和文化背景下产生和发展起来的。因此蜡染产生的时间应在纺织,印色和画馈工艺成熟之后。从原料上看,蜡染对面料没有特殊要求,棉、麻、丝、毛织物都能采用;防染材料也不拘于特定品种,动植物蜡均可使用,通常是用树脂和蜂蜡。传统蜡染通常采用冷染制作工艺,一般以靛蓝为主的植物染色。从范围来看,蜡染技术存在于世界上很多地方,风格和使用方式也多种多样。蜡染工艺是一种“防染印花技术”,是蜡画与染色的合称,是用熔化了的蜡液在布上作画,然后浸染去蜡而成,它以蜡代笔,挥洒自如,线条流畅,可以发挥民间艺术家独创匠心及艺术个性,尽情地用点、线、面、交叉、重叠等方式构成纹样,加上特殊的冰纹效果、自然天成的艺术趣味。

随着纺织、印染技术的快速发展,唐宋以后,随着木版刻花、印染等工艺的出现,耗时费力的传统蜡染工艺逐渐式微,并从流传区域较广的中原地区慢慢退出了印花工艺的主流地位。而贵州地处我国西南地区东部,这里聚居着苗族、布依族、侗族等少数民族,在历史上生产力水平不高的情况下,山高路远、交通闭塞,崎岖险峻的复杂地形,犹如一道天然屏障,既隔绝了贵州与外界经济、文化、艺术等方面的交流,也阻挡了其他外部民族对该地区各民族的同化与融合,使蜡染工艺在这里的各少数民族中得以代代相传,长盛不衰(图93)。

贵州苗族蜡染(也称“贵州蜡花”,古称“点蜡幔”,苗族称“阑干斑布”[65])是我国古老的民间传统纺织印染手工艺之一;数千年来,贵州民族蜡染以顽强的生命力、古老的传统技艺、神秘的原始纹样和深邃的民族文化内涵,在各族劳动妇女中世代传承,长盛不衰,贵州因此而成为闻名遐迩的“蜡染之乡”。(www.xing528.com)

图93 贵州扎染

关于蜡染的起源,各民族有着不同的传说。流传故事之一,苗族先祖蚩尤黄帝战斗、蚩尤被俘并处以极刑,由此产生了“枫液作防染剂”的染法。蚩尤死后化为枫树。枫树的汁液带红色,苗族认为那是祖先的血,具有神力,于是用来描绘自己的图腾和崇拜物的形象,制成祭祀服和旗幡。后来发现枫液中的胶质和糖分具有防染作用,染后图案色彩更加鲜明,便逐渐从祭祀用品普及到日用品。黔东南从江县岜沙的黑苗至今还保留着这种古老的“枫液染”防染技艺,用它来描绘一些锯齿形的龙、蛇、鱼、虫以及太阳,图案极为古拙。流传故事之二,黔东南苗族古老的“蜡染歌”:“在很久以前,天常常塌下来,一位叫娃爽的姑娘赶制撑天伞。梨花落在布上,蜜蜂飞来采蜜,于是蜜蜡留下了美丽的花纹,蓝草染蓝了白布。娃爽赶忙去漂洗,太阳公公又帮她将蜡晒化,蓝底白花出现了。于是,蓝底变为青天,白花变为日月星辰,撑天伞将天稳稳撑住。娃爽将这一技艺传授给其他姑娘,蜡染便在人间流传下来。”流传故事之三,苗族古歌唱道:“我们离开了浑水,我们告别了家乡。天天在奔跑,日日在游荡。哪里才能生存啊,哪里是落脚的地方!让我们摘下路边的野花,插戴在姑娘的头上。让我们割下树浆,染在阿嫂的衣上。让我们把涉过的江河,画在阿妈的裙上。不要忘记这里有过我们的胎盘,时刻记住祖先用汗水浇灌的地方”。[66]流传故事之四是黔南《蜡染古歌》:“有一个聪明美丽的苗族姑娘并不满足于衣服的一种色彩,总希望能在裙子上染出各种各样的花卉图案来,可是一件一件的手工绘制实在太麻烦,但她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终日为此闷闷不乐。一天,姑娘又看着一丛丛的鲜花在沉思中昏昏入睡。梦中有一个漂亮的花仙子把她带到了一个有着奇花异草,鸟语花香、蝶舞蜂忙的百花园中,姑娘在花园中看呀看呀,看得入了迷,连蜜蜂爬满了她的衣裙也浑然不知。等她醒来低头一看,花丛中的蜜蜂在她的衣裙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蜜汁和蜂蜡,很不好看。她只好把衣裙拿到存放着靛蓝的染桶中去,想重新把衣裙染一次,试图覆盖掉蜡迹。染完之后,又拿到沸水中去漂清浮色。当姑娘从沸水中取出衣裙的时候,奇迹出现了:深蓝色的衣裙上被蜂蜡沾过的地方出现了美丽的白花!姑娘心头一动,立即找来蜂蜡,加热熬化后用树枝在白布上画出了蜡花图案,然后放到靛蓝染液中去染色,最后用沸水熔掉蜂蜡,布面上就现出了各种各样的白花,哦!染缸中居然染出了印花布,姑娘高兴地唱起了山歌。人们听到了姑娘的歌声,纷纷来到她家听她讲百花园里的梦境、观看她染出的花裙、学习她描花绘图的技艺,大家回到自己家里之后,照着姑娘教给的方法,也都染出了花样繁多的花布。从此,蜡染技术就在苗族及杂居的布依、瑶族等兄弟民族之间流传开来了。”[67]可见已掌握用树脂作画的苗族妇女,把浩瀚天空中的日月星辰,远古时代生息过的江河湖泊,繁衍过的平原沃壤,迁徙过的崇山峻岭用线条、色彩、造型等图案语言在布料上记录下来。

蜡染面料可以是土布、麻布、丝绸。蜡染的制作工艺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最早的制作工艺是将布蒙在铜鼓上,用蜡在布上来回摩擦拓取铜鼓纹样,再经过植物浸染,就把铜鼓上的纹样转移到了布上。后来苗族把铜鼓纹样用镂空技术刻于木板之上,然后把木板放到白布上,将蜡液倒进镂空的图案中进行浸染。成熟后的蜡染工艺使用铜片制成的蜡刀沾上熔化的蜡液直接在布上绘制。这种方法把蜡染从复制变成了创作,充分发挥了蜡染工具自身的优势,体现出蜡染的材质美,因而,这种制作方法一直沿用至今。

以蜡染作为服装主要装饰的有黄平、重安江一带和丹寨县的苗族妇女,她们的头巾、围腰、衣服、裙子、绑腿,都是蜡染制成,其他如伞套、枕巾,饭篮盖帕、包袱、书包、背带等也都使用蜡染;安顺、普定一带的苗族妇女把蜡染花纹装饰在衣袖、衣襟和衣服前后摆的边缘,她们背孩子的蜡染背带,点染得精巧细致,除蓝白二色外,有的还加染上红、黄、绿等色,成为明快富丽的多色蜡染(图94)。贵州各少数民族的蜡染各有特色,例如苗族的蜡染图案有的还沿用古代铜鼓的花纹和民间传说中的题材,有的是日常生活中接触的花、鸟、虫、鱼;而布依族则喜用几何图案。各民族的蜡染都有独特的风格。

贵州蜡染图案多变,粗狂明快,古朴典雅,纹饰的造型体现了山地民族特有的审美理念和思维方法,并以其千年不变的原始民族图案和浓艳的神秘色彩、丰富的文化内涵,在贵州民间艺术中独树一帜,形成了极具地域特征的民族艺术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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