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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街12号厅内日:谷白自选集纪事

时间:2023-10-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关收音机的”边坐边挪正账册那样的东西,“你也当心点。”“最后的一句,”“关收音机的”劝道,“等出了事情再讲。”“关收音机的”念念地复述着写上面前的账本。“关收音机的”笑了,“懂嘛不懂,写是不会瞎写的。”他这才抬头,看尤起林,“师傅,怎么称呼?”尤起林见对方仍看着自己,进而说明,“尤其的尤,起来的起,双木林。”“关收音机的”笑了笑,继续写且读,“尤起林指出该大衣是灰背,1970年7月23日再括号。”

升平街12号厅内日:谷白自选集纪事

这里现在有人,四个,四个都没闲着。隔桌低语的这两位一个抽烟,一个喝茶,唯一的女性正试穿着服装,蹲在西窗下的最年长,他旋动地上那台收音机的钮,不住地换台,几家电台的广播略有些重叠地播出李丽芳的唱:“进这楼房”“常想起”“当年景象”“走廊上”“敌人曾”“架起机枪”“多少次”“闹罢工”……

“换来换去的,”“抽烟的”忽然发觉地笑道,“连成了一句。”

“喝茶的”赶紧捏他另一臂,“不要乱讲。”

一愣,“抽烟的”左顾右瞥着慌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不要……”“喝茶的”将话压得更轻,“越描越黑。”

“……势如巨浪,码头工求解放奋战浦江。”继续换台让唱到句号,“开收音机的”关掉收音机,起身踅回写字台旁,“做生活,”说,“做生活。”

“你们看,”“试衣的”也把岔打得很像并非想好的,她脱下皮大衣扔进脚边的筐,露出袒胸露背的长裙,“资产阶级真资产阶级,居然穿得出这种衣裳。”

拿眼看着,“抽烟的”和“喝茶的”都颇心不在焉

“关收音机的”边坐边挪正账册那样的东西,“你也当心点。”边对“试衣的”说,“新箍马桶三日香,就在外头楼上楼下转呢。”

“跟我搭什么界。”“试衣的”撇嘴说,“再讲,家里又不是没有工宣队。公公、婆婆、公公婆婆的儿子全是,还一个连长一个营长一个在团部呢。我不怕。”

“最后的一句,”“关收音机的”劝道,“等出了事情再讲。”

“试衣的”有点恼,“什么意思?”

“‘没有事情不要惹事情’。”“关收音机的”转而问别人,“对吗?”

“抽烟的”和“喝茶的”不约而同地一笑,各自掐烟放杯,叠照相簿的叠簿、拿钢笔的拿笔地忙起来。“试衣的”虽还“哼哼”着表示不服,却也脱开了罩在衬衫、长裤外的长裙。

“照相簿十七本,不是一家人家的。”“抽烟的”问,“你看怎么登记?”

“喝茶的”答个直截了当,“照写。送到造纸厂化纸浆的时候,没有人管一家不一家的。”

“抽烟的”指点对方,“你啊!”

“喝茶的”不由失声,“啊呀!”(www.xing528.com)

“试衣的”边丢脱下的进筐,边报告,“裙子一条。”并追报,“皮大衣一件。”

“关收音机的”念念地复述着写上面前的账本。

尤起林大步进来,“什么皮大衣?”他没住步便问,“哪一件?”还没等人回答就一眼看见了筐里的那件,“灰背呀这是!”他拎它到手,指抚其肩背往下数,“一、二、三,看,还是三排的呢。”

“试衣的”全不当回事,“什么灰背不灰背,我不懂,”又问,“懂吗你们?”

“抽烟的”和“喝茶的”都以茫然表态。“关收音机的”只顾写着。

“你知道?灰背是什么?”“试衣的”连问道,并关照,“不懂不要瞎写。”

“关收音机的”笑了,“懂嘛不懂,写是不会瞎写的。”说着问,“我什么时候瞎写过?”问罢告诉,“我写的是,皮大衣乙——甲乙丙丁的乙噢——件括号新进驻学院的工宣队师傅……”他这才抬头,看尤起林,“师傅,怎么称呼?”

“尤起林。”尤起林见对方仍看着自己,进而说明,“尤其的尤,起来的起,双木林。”

“关收音机的”笑了笑,继续写且读,“尤起林指出该大衣是灰背,1970年7月23日再括号。”然后,问“试衣的”,“哪能?可以吗?”“试衣的”正要答,他突然大叫“啊呀”,猛站起,“今朝礼拜四,”对“试衣的”说,“机关集中学‘毛选’。”边让“试衣的”跟随,边性急慌忙向外,边迭声打招呼,“先走一步,我们先走一步。”

没走的两个竟也离座,尤起林瞥见,不禁奇怪,“你们不是学院的么?”

“学院规定,我们就近参加街道政治活动。”“抽烟的”和“喝茶的”不差一个字地报告。

尤起林只能点头。“抽烟的”和“喝茶的”转身就走。“哎哎,”尤起林喊停他们,抬起拎着灰背皮大衣的手环指着,“窗不关好,也不收拾……”

“抽烟的”:“日日这样的。”

“喝茶的”:“摊着,明朝一到就可以开始。”

“抽烟的”:“窗有铁栅栏。”

“喝茶的”:“门归包师傅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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