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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神子孙:雅布赖盐神、巴丹吉林

时间:2023-10-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陈学仕海盐、池盐、井盐,这是盐神的三个子孙。雅布赖茫茫的盐池分布于巴丹吉林和腾格里两大沙漠之间的漠漠黄沙之上,它是天神不小心遗落在人间的一块盐巴。雅布赖是银色的。雅布赖又是红色的。雅布赖盐湖出产的盐俗称“雅盐”。关于雅布赖盐湖的记载则更早,《尚书·禹贡》首次记载了雅布赖盐湖,称其为“潴野泽”。

盐神子孙:雅布赖盐神、巴丹吉林

陈学仕

海盐、池盐、井盐,这是盐神的三个子孙。在我国,沿海多用海盐,西北多用池盐,西南多用井盐。我虽然没有机会实地了解和感受井盐和海盐的生产情况,但对池盐的了解却具有天然的地利之便。在甘肃金昌北部100多公里的雅布赖,雅盐的开采已有非常悠久的历史,曾供应西北的甘肃、内蒙古、青海、陕西和新疆等省区。

雅布赖茫茫的盐池分布于巴丹吉林和腾格里两大沙漠之间的漠漠黄沙之上,它是天神不小心遗落在人间的一块盐巴。

从河雅公路一路向北,穿越茫茫的戈壁滩、神奇的九棵树、巴丹吉林和腾格里沙漠相夹的漫漫沙海,一不小心就闯入了雅布赖的怀抱。

雅布赖是银色的。一堆堆银色的盐坨、一块块银色的盐池、一个个银色的盐湖、一沓沓银色的云朵,构造了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脚下铺满了盐霜的路面,发出“噌噌”的似乎要硌脚的声音,提醒着一个个步入雅布赖的人,雅布赖的土地是坚硬的,雅布赖的骨骼和灵魂也是坚硬的。而盐池中忙忙碌碌的挖掘机、轰轰隆隆的振动筛、来来往往的运盐车又告诉我们:开采是多么辛苦,劳动是多么伟大,在这片看起来有些苍茫的土地辛勤付出的人是多么无私!我想,在雅布赖人的心里,也许每天都唱着类似于《盐场歌谣》般的劳动号子:“我是盐神的子孙,我宽阔的胸膛像盐池,我坚硬的骨骼像盐巴。”

雅布赖又是红色的。走在银色的盐田之中,偶尔会看到一两块红色的盐田。你会惊异于那种秀美的红色,比沙漠的颜色还要纯净和通透。

雅布赖是蒙古族英雄林丹王绝路逢生的地方。雅布赖由蒙古语“雅巴赖”演变而来,其意为走。相传,鄂尔多斯部的林丹王在从东北渡黄河逃往青海的途中,被敌军围困在雅布赖山的乌兰浩特饶峰顶。正当林丹王绝望之时,梦见一位神仙向他示意“雅布赖”。林丹王立即从梦中惊醒,面前的悬崖绝壁中出现了一条新路。林丹王感激地扑倒在地,叩头谢恩:“雅布赖啊,您可是救我的恩山、父山!”遂带领手下人马沿着新路而去。

雅布赖镇,因雅布赖山而得名,地处内蒙古阿拉善盟西南缘,东靠曼德拉苏木,南与甘肃省民勤县相连,西与阿拉善右旗旗府所在地巴丹吉林镇接壤,北隔巴丹吉林沙漠与阿拉腾敖包镇相望。雅布赖镇建立于1985年。1999年9月,萨日台苏木、雅布赖苏木并入雅布赖镇,是一个以工业为主体,农牧业和服务业为补充的新型集镇,因盐而出名。

雅布赖盐湖出产的盐俗称“雅盐”。由于品质优良,雅盐在历史上远销甘肃、青海、陕西、新疆等地。雅盐在民间又有多种叫法:因颜色青白,少杂质,被称为“青盐”,蒙古语称“库库达布苏”;其以质味优良,曾作为贡品,又叫“贡盐”“皇盐”;在历史上,远销陕西的雅盐因多系镇番(今甘肃民勤)的骆驼驮运,故在秦岭以南的汉中地区又被称作“番盐”。同时,因色味俱佳,“番盐”比青海的“老盐”价高一头。

在食用碘盐出现之前,老家甘肃永昌百姓们吃的都是青盐——正宗的雅布赖青盐。那指头肚大的盐颗子,一粒粒晶莹剔透,折射着青光,蕴含着咸濡濡的味道。在缺吃少穿的年代,对老百姓而言,盐是最重要的调味品。因此,咸濡濡的味道,是老百姓最熟悉的味道,也是对老百姓来说最具诱惑力的味道。如今,看着“青盐”这个词,就想起乡民们望着亮晶晶的盐颗子,闻着咸咸的盐味,唾液早已渗出舌尖来的情景。

雅盐历史悠久,在西汉时就已被开采,供河西地区食用。《汉书·赵充国传》中有相应记载,三国魏时期已有开采记录。至明清,则有较大规模的开采,据《清统一志》记载:“西套界内有青盐池、鸳鸯白盐池、小白盐池,皆在镇番县西北,明初曾设盐司。”《民勤县志》记载:“明洪武十八年(1385)秋,鱼海盐丰,何海潮率民夫300 0余众,骆驼63峰往鱼海捞盐,不到十日,得净盐一万多斤。明洪武二十三年(1390)春日于鱼海设盐务驿,营署理盐课,额征盐例共30万斤。未几年,盐竭即废。”

关于雅布赖盐湖的记载则更早,《尚书·禹贡》首次记载了雅布赖盐湖,称其为“潴野泽”。《汉书·地理志》称其为“休屠泽”:“姑臧南山谷水所出,北至武威入海,沙河流出县南境山,北流至镇番出边。又东北汇入大地,周六十里即休屠泽。” 《汉书·赵充国传》称其为“沙阴”“盐泽”。唐朝时,其被称为“白亭海”。今《雅布赖盐化有限责任公司志》则称:“何时将盐湖称为雅布赖盐湖, 目前尚无确切文字记载,但以雅布赖山而得名,应是在清康熙以后的事。”

雅布赖也是甘肃民勤人走西口的地方。在采盐现场、中泉子化工厂、雅布赖镇的广场和街道上,不论领导、员工,还是退休老人,均为一腔民勤口音。不论是历史对于雅盐的记载,还是现实中对于雅盐的开采,都和民勤息息相关。

▲▼盐湖 陈学仕摄

在采盐现场,我们遇到一位朱师傅,50岁,浓眉大眼,古铜色的脸膛,从薄薄的工作服能感受到他滚圆的肌肉。朱师傅是民勤大坝人,出生于雅布赖,父辈于20世纪40年代来雅布赖谋生。朱师傅从20岁进盐场工作,到如今已经30年了。问起朱师傅一生中印象最深刻的事,他的兴致一下子就来了,情绪高昂地说:“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一是以前驼队运送雅盐,那场景最为壮观。在我们小的时候,雅盐、芒硝、食用碱这些产品都要通过骆驼运出去。几十峰高大的骆驼组成一个驼队,浩浩荡荡,驼铃声响彻整个盐场。运往武威民勤要三五天一个来回,运往河西堡将近20天一个来回。后来有了东风汽车,运输就方便多了。二是挖老盐的情景也非常壮观。现在都是机器生产,比以前容易多了。但在我们小的时候,父辈们还在用手工的方式挖老盐。挖老盐的时候,要穿上水靴进到盐湖里面,先用铁钻把老盐钻松动后,再用铁锹将盐疙瘩拍碎,然后用铁耙将老盐耙过来,用漏勺将老盐脱水。老盐的颗粒如同现在的新盐,纯净、干净,就像是白糖,当然颗粒要比白糖大得多。老盐基本没有黑渣渣,可以直接吃,特别好。还有拳头大的盐根,以及用力才能抱得起来的大盐根。”

“您有没有挖过老盐?”

“挖老盐需要非常强壮的身体,像我这样的身体可不行。”(www.xing528.com)

“您这么强壮的身体还都不行啊?”我非常纳闷。

“呵呵呵!”朱师傅非常憨厚地笑了一下,连忙不好意思地解释,“不光身体要强壮,关键是要能吃苦。现在我们采盐都是非常机械化了,不用吃这个苦了,以前主要是靠劳力,钻盐、拍盐、耙盐、脱水,靠的全是劳力,非常辛苦。而且动不动就落下关节炎、冻疮来,不好对付。”

天空蓝得透亮,和深蓝色的盐湖相互映衬,更显盐坨的白。空旷的盐场里,震响着皮带机、筛盐机和来来往往运盐车的轰鸣声,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盐香味。

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不解地问朱师傅:“好清香的盐香味啊!为什么空气中会有盐香味呢?平时都是这样吗?”

“咱雅布赖的盐成分纯,杂质少,没有苦味,周围的人都说我们雅盐的质量好,有股香味。正好前一阵刚刚下过几场雨,空气是潮湿的,所以空气中就有股盐香味。”

“你们来得正好,以前可很少有这么晴朗的天气。往常只要一下雨,风也就跟着来了。雅布赖的风,一年四季刮到头,很少能够遇得见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朱师傅意犹未尽:“你们看,我们这桌子上的橡皮垫子,都是用铁卡子卡在桌子上的,不然就让风刮跑了。”

我们这才注意到,身旁放茶壶的桌子上铺着一张手指头粗细般厚的橡胶皮垫,围着桌沿,10多个铁卡子将皮垫死死地卡在桌子上。

雅布赖盐场生产场景 陈学仕摄

我们感慨地说:“朱师傅,你们工作真辛苦,这可真的是风餐露宿啊!”

朱师傅又谦和地笑了笑:“露宿谈不上,风餐可是货真价实的。每天早上6点就来上班了,一直干到晚上9点才能下班。早上来的时候,带点菜和面,午饭自己在班上做着吃。每年4~10月,都是采盐期,天天都这样,几十年了,也习惯了。到天冷停止采盐的时候,开始对机器和设备进行检修,大约五个月的时间,上正常班,情况会好一些。”

提起风,我想起刚从场部出来时看到的梭梭林,据介绍,雅布赖人一边治沙,一边采盐。雅布赖盐场的生产史,同时也是一部治沙史。盐场在每年三四月的时候,专门安排三四天的时间组织职工植树,种沙枣树白杨树防风,种梭梭压沙,场部附近一排排整齐的白杨林和沙枣林,都已经茂盛得能抗得住大风了。梭梭林也有2米多高,显示出一种英武的气质。雅布赖人一边治沙一边采盐,同时还一边养盐一边采盐。雅盐的储量1400多万吨, 目前剩余六七百万吨,若按照以前粗放式的采法,今后仅能开采二三十年的时间。雅布赖人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不再像过去一样无节制地开采,而是有计划地控制开采量,实行产养结合,人为地控制盐的生长期,以实现盐场的绿色发展。我们在盐湖和雅布赖湿地,看到成群的鸟儿飞来飞去,但只要人一走过去,就又飞走了,依然怕人。我们仿佛看到了雅布赖的过去,也看到了它绿色的前景。

神奇的雅布赖,你神奇的雅盐是生命之盐,不仅强健了你的骨骼,还强健了你的子民、你的灵魂!

在这块土地上,不仅仅有神奇的雅布赖人,还有白杨树、沙枣树这些神奇的树种,还有梭梭、白刺、苁蓉、锁阳这些神奇的沙生植物。除此之外,还有山羊、绵羊、青羊、骆驼。特别是骆驼。

阿贵庙石头上的骆驼脚印 陈学仕摄

正如朱师傅所言,以前的雅盐,都是通过骆驼运送到外面的。可以说,在那条件非常艰苦的年月里,是骆驼陪着人们共同吃苦、共同战斗,人类在这茫茫黄沙之中扎下根来,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神奇的故事。在前往巴丹吉林镇的时候,我们在刚进城的地方看到一个拱门上高高站立着一峰头颅高昂、意气风发的骆驼。骆驼啊,骆驼!你是雅布赖人的图腾,你是阿右旗人乃至阿拉善人的图腾。骆驼不仅驮着这一担担的盐巴,驮着雅布赖的肉类、皮制品等各种物资,将其运往甘肃、陕西、青海和新疆各省区,还将塞内的丝绸、茶叶面粉大米蔬菜等物资运回雅布赖,供人们使用。

骆驼不仅是大漠驮运的英雄,也是祖国解放的英雄。据史书记载,20世纪50年代,解放军进入西藏时,向甘肃和内蒙古共征集3万峰骆驼,运输400万斤粮食,其中有一半的骆驼就是从阿拉善征集的。驼队在运输过程中穿越冰川、戈壁和荒漠到达拉萨。一路上,沙石磨烂了骆驼的蹄子,快到拉萨时平均每走1里路就有一峰骆驼死去,鲜红的骆驼血染红了千里行军路,一峰峰骆驼的尸骨成了寂寞高原上永久的路标。我想,雅布赖的味道之所以是咸的,可是由一代代辛劳的雅布赖先民们的汗滴凝聚而成?红湖的红盐,可是后来者的鲜血凝聚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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