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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村落:院落空间与行为

时间:2023-10-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2)当门儿的主要行为当门儿的行为十分复杂,各案例彼此差异较大。经济条件最好的,当门儿有基本装修,包门框,石膏板天花吊顶。储藏也是所有当门儿都具有的重要行为,所有当门儿都有木柜等物品,但当门儿的储藏行为不止于此。调查显示,在烟叶收获季节,农民也将收获的烟叶放在当门儿。表现行为是当门儿的重要特征,也是最明显的特征。

传统村落:院落空间与行为

1)当门儿空间的装饰性、正式性和重要性

在调查案例中,当门儿通常位于堂屋中间的一间,也有个别案例位于厢房或倒座房,当门儿通常是一个院落之中装饰等级最高、最重要的空间。大多数当门儿地面是水泥青砖瓷砖铺地,四壁一般经过少量装饰,特别是与大门正对的墙面,一般会在墙面安置大型挂画,这幅画一般占满整个墙面,画的主题有喜庆、山水、伟人像,还有迎客松等。在其下方往往安置有案台或矮柜,上面放置一些具有特殊意义的物品,如大多数家庭都有祖先牌位、佛像等物品。当门儿其余空间安排有桌椅、条几,有的顶部有吊顶棚、灯具、电风扇等。

一般来说,家庭所有正式的活动、仪式或礼仪性的活动都在当门儿进行,除一家人日常的坐卧休闲活动外,也包含重要的待客、会谈行为,同时当门儿也是家庭向外展示、表达偏好的地方。比如装饰画中的迎客松,表示好客;四季山水,表达对山水自然的热爱;伟人像,表达对伟人的感恩。所以当门儿既是日常生活的起居、休息的场所,当门儿发生的行为也一定是拿得上台面的、具有面子的重要行为。

当门儿同时具有一定的仪式性,我们从传统当门儿的空间布局中常常能找到潜在的一条中轴线,即从堂画到大门中线之间的连线,它把当门儿分成左右两边,中间居中布置堂画和条桌,一边摆有沙发、椅子等,另一边摆有一些其他家具

2)当门儿的主要行为(表3.1)

当门儿的行为十分复杂,各案例彼此差异较大。如经济条件好的家庭,当门儿基本上有电视机、影碟机等电器,地面铺地砖,墙面刷白粉。经济条件最好的,当门儿有基本装修,包门框,石膏板天花吊顶。经济条件差的,当门儿地面常常是土面,四壁是土墙,摆有床又摆有粮仓,几乎没有电器,很多活动都不得不在室外进行。又如居住者的行为也存在差异,老人居住的当门儿,常没有电视机等休闲电器,会客用的沙发、椅子也很少,但常常有取暖炉。养猪户的当门儿常常没有文字对联,而会客用的沙发、椅子等多,说明社会交往较多。退休教师的家庭则有文字对联和奖状,家具对称排列很有古风,但没有沙发,椅子也少,说明社会交往也少。

虽然当门儿的行为纷繁复杂,但总体归纳起来,大多数院落的当门儿都可以分为表现、冥想、休闲、坐卧、饮食、会客、储藏七种类型的行为(表3.1)。通过分析,发现七个案例都具有的主要行为有两种,即饮食与储藏,六个案例都具有的主要行为是表现和会客;而坐卧、休闲和冥想行为只在部分案例中出现。

表3.1 当门儿的主要行为

注:●有行为 ○无行为 对案例比较重要的行为

饮食是所有案例中当门儿都具有的重要行为,从上文可以看出,所有案例当门儿都摆放有一些饮食用品,如碗、碟、茶杯、开水瓶等用具,说明当地大多数家庭都把当门儿作为日常吃饭、饮食的重要地点之一。因为在当地院落空间中,尚没有形成专门的吃饭空间“餐厅”,调查中甚至很少见到南方农村吃饭用的较高的方形和圆形餐桌。通常,当地村民在天气晴朗时全家会在灶房外的院里吃饭,天气不好或者晚上则在当门儿吃饭。

因为常在当门儿吃饭,很多家庭把一些重要的食品用具放在当门儿,如冰箱饮水机、馍、饼干、方便面茶叶等食品,甚至一些药品。这样除了吃饭,当门儿也是饮水、饮茶、喝药的地方,如案例B2为了加热和保温的需要,在当门儿备有小煤炉和热水器、热水瓶等;有时候当门儿甚至作为做饭的场所,例如案例B2,A2,都养有家畜,准备牲口食料往往占据了灶火房的空间,因而家人的饮食常在当门儿准备(图3.2)。

储藏也是所有当门儿都具有的重要行为,所有当门儿都有木柜等物品,但当门儿的储藏行为不止于此。访谈显示,当地在1980年之前,很多家庭在晚上都把牛等重要的牲口放在堂屋当门儿过夜,因为牛作为一种生产资料对于农业生产至关重要,但这种行为不仅是为了安全防盗。调查显示,在烟叶收获季节,农民也将收获的烟叶放在当门儿。邻居串门常能看到对方家里烟叶产量的多少,因此,在当门儿收藏、展示自家收获的农作物或者重要生产资料,显示了一个农民生产的能力和财富,类似于一种自我表达和炫耀,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图3.3)。(www.xing528.com)

图3.2 当门儿放有饮食用具(1)

图3.3 当门儿放有饮食用具(2)

在这个意义上,农作物对于农民具有特殊的意义,正如我国台湾学者黄应贵指出的粮仓对于农业社会住居的重要意义,在某些部落,没有粮仓的房子甚至不能称作“家”,而只是“工棚”(黄应贵,1995)。因此,当门儿的储藏行为并不仅仅是物品的储存,农家院落除当门儿外有很多地方都具备可以放置物品的条件,而把物品放置在当门儿确实另有深意。以案例A3为例,该户当门儿的铁皮粮仓其实可以放置在后房,因为后房有足够的放置空间,粮仓之所以放置在当门儿最显眼处是因为该家庭较为贫穷,在当门儿放置粮仓是为了显示自家农作物的财富,以避免别人轻视。

表现行为是当门儿的重要特征,也是最明显的特征。除案例A3外,所有家庭的当门儿正中都布置了一幅几乎覆盖整个墙面的堂画。案例A3之所以没有布置,可能是经济原因,只在相同位置贴了一张大幅明星照。堂画的悬挂位置类似于传统厅堂的“中堂画”,但尺幅更大,都是表面覆膜的印刷品,堂画的内容主要有风景、伟人等类型,有的两侧还有对联。堂画的类型大致表现了主人的意识倾向,例如,案例A4教师家庭的堂画选择了较高雅的山水画,而案例A2养猪的人家却选择了伟人画,调查中也不断表达出感恩的思想。除了堂画之外,许多当门儿还挂有照片、奖状等各种表达特殊意义的物品。

会客、坐卧、休闲是当门儿的常见行为,当门儿会客常常只接待特别重要和亲近的客人,多是在节假日走动的亲戚,而通常的聊天串门仅仅在院落入口大门进行,所以大多数家庭因会客行为所必需的茶杯数目并不多。坐卧行为的标志是沙发的设置,大多数家庭都备有一组沙发,沙发作为一种外来的较为现代的家具形式,使当门儿的布局和传统厅堂产生差异:传统厅堂通常只有单独的椅子组合,而没有适合坐卧的沙发,沙发的出现使当门儿的坐卧行为更加舒适。大多数家庭当门儿主要的休闲行为是看电视,一部分家庭把电视放在堂画下的正中,占据空间的主要位置,如案例A2;也有一部分家庭仍然保持把牌位或时钟放在堂画下的空间中轴,而把电视放在侧边,这样更方便坐沙发上看电视,如案例A4。大多数情况下,会客、坐卧和休闲行为发生的空间和物品融为一体,成为密不可分的一组。

冥想行为是当门儿特有的行为,当地许多家庭都在当门儿的案几上摆放先人牌位,有的家庭案几上放香炉和佛像,这些行为或表达追思,或表达宗教信仰,使当门儿空间具有一定的脱离世俗的神圣性。

总体来说,当门儿的表达、冥想和休闲行为属于个体精神生活的行为,坐卧和饮食属于生活必需行为,会客属于社会交往所必需的生活辅助行为,而重要农产品和生产资料的储藏属于生产辅助行为。在当门儿的七种行为中,休闲、坐卧和会客是一组相关联的核心行为,往往表现为沙发和茶几的区域。这一组行为也与其他行为相关联,比如饮食行为,有的家庭在门边放一个小煤炉,便于烧水。坐卧行为又与耳扒儿的睡眠行为相关联,同时,会客行为有时也与表现行为相关联。当门儿的储藏行为有时也与相邻耳扒儿的储藏行为相关联。这些相互关联的行为使得当门儿的使用方式并非只是具有几种简单的功能,而是形成一种彼此不可分开的复杂的生活行为体系(图3.4)。

图3.4 当门儿的空间行为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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