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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繁露》:史记中的衰世之事及其治国之鉴

时间:2023-11-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史记十二公4之间,皆衰世之事,故门人惑。4十二公:指孔子《春秋》所载鲁隐公至哀公十二位国君。9掩杀于位:被突然袭击而杀害。所以子贡、闵子、公肩子认为《春秋》切要而可资为治国之鉴。假其位号,以正人伦,因其成败,以明顺逆7。僖公二十六年齐人伐鲁北鄙,鲁人乞师于楚,最终借楚军“伐齐取穀”,可称“鲁得意于齐”。敌对之国不可与其亲近,因为会对自己国家和民众不利。崇尚奢侈,刑罚严峻。

《春秋繁露》:史记中的衰世之事及其治国之鉴

导读

本篇为全书关键的一篇,一般认为本篇可能为原书自序。篇名如徐复观先生说,“俞”应读为“腧”,即中医经络中的腧穴,为经络之气输注的关要,“神气之所游行出入的门户”,即关要、门户之意,则本篇是对春秋学宗旨、概要的揭示。篇章内容正为春秋大义“出入”的关要,即由《春秋》阐发出治国之道。明确提出孔子作《春秋》是为了梳理史事,以便“因其行事,加乎王心”,借史事之成败,阐明顺逆之理,以便实现“教化流行,德泽大洽,天下之人,人有士君子之行”的理想王道。

仲尼之作《春秋》也,上探正天端王公之位1,万民之所欲,下明得失,起贤才,以待后圣。故引史记2,理往事,正是非,见王公3。史记十二公4之间,皆衰世之事,故门人惑。孔子曰:“吾因其行事,而加乎王心焉。以为见之空言,不如行事博深切明。”5故子贡、闵子、公肩子6言其切而为国家资也。其为切而至于杀君亡国,奔走不得保社稷,其所以然,是皆不明于道,不览于《春秋》也。故卫子夏7言:“有国家者,不可不学《春秋》。不学《春秋》,则无以见前后旁侧之危,则不知国之大柄、君之重任也。故或胁穷失国8,掩杀于位9,一朝至尔。苟能述《春秋》之法,致行其道,岂徒除祸哉?乃尧、舜之德也。”故世子10曰:“功及子孙,光辉百世,圣人之德,莫美于恕。”故予先11言:“《春秋》详己而略人,因其国而容天下。”

注释

1上探正天端王公之位:当作“上探天端,正王公之位”。2史记:此指鲁国史书所记之事。3见王公:苏舆《义证》疑“王公”二字有误,应为“见王心”,即表现君王的思想。或“见”为“刺”之误。译从原文。4十二公:指孔子《春秋》所载鲁隐公至哀公十二位国君。5“吾因其行事”至“博深切明”:行事,历代君王所行之事。借叙述历代君王所行之事,寓以王道之心。仅仅通过理论表述,不如通过实际的行事来阐发道理更为深刻确切。6公肩子:孔子弟子,公肩当为复姓。7子夏:卜商,本为晋国温人,温为魏所灭,后人误魏为卫,故称卫子夏。孔子重要弟子,《论语》多载其言,《春秋》后亦授子夏。8胁穷失国:被胁迫得走投无路失去国家。9掩杀于位:被突然袭击而杀害。10世子:即周人世硕,当为孔门后学,作有《养书》等。《论衡·本性》提到世硕“以为人性有善有恶”。11予先:依俞樾说,当作“子先”,不详何人,疑为孔子弟子。

译文

孔子写作《春秋》,向上探索天道的开端,端正王公的位置,顺应万民的愿望,向下阐明得失,起用贤能之人,以待后世的圣人。所以引用史书记载,梳理过往的事,端正是非,表现王公的行为。所记十二位君主之间的历史,全为衰世之事,所以孔门弟子感到迷惑不解。孔子说:“我借叙述历代君王所行之事,并寓以王道之心。认为通过理论表述,不如通过实际的行事来阐发道理更为深刻确切明显。”所以子贡、闵子、公肩子认为《春秋》切要而可资为治国之鉴。它的切要,是记载了弑杀国君、国家灭亡,君主逃奔在外不能保守社稷,这些君主之所以到这种地步,全是因为不明了为君之道,不览读《春秋》的原因。所以卫子夏说:“有国有家的君主、大夫不能不学习《春秋》。不学习《春秋》,就不能发现前后和身旁的危险,就不能知晓国家安危的柄要和君主的重任。因此有的被胁迫走投无路而失去国家,有的被突然袭击而杀害,在一天之内就能突然到来。如果能够绍述《春秋》的法则,实行它的道理,哪里仅仅是能消除祸患呢?这是尧、舜的德行。”所以世硕说:“功业施及子孙后代,光辉照耀百世,圣人的美德,没有比‘恕’道更美好的。”所以子先说:“《春秋》详细记载鲁国的事,简略记载别国的事,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而后能容有天下。”(www.xing528.com)

《春秋》之道,大得之则以王,小得之则以霸。故曾子、子石1盛美齐侯安诸侯,尊天子霸王之道,皆本于仁。仁,天心,故次之以天心。爱人之大者,莫大于思患而豫防之,故蔡得意于吴,鲁得意于齐,而《春秋》皆不告。2故次以言:“怨人不可迩,敌国不可狎,攘窃之国不可使久亲,3皆防患、为民除患之意也。”不爱民之渐,乃至于死亡,故言楚灵王、晋厉公生弑于位,不仁之所致也。故善宋襄公不厄人,不由其道而胜,不如由其道而败,《春秋》贵之,将以变习俗而成王化也。故子夏言:“ 《春秋》重人,诸讥皆本此。或奢侈使人愤怨,或暴虐贼害人,终皆祸及身。”故子池言:“鲁庄筑台,丹楹刻桷,晋厉之刑刻意4者,皆不得以寿终。”上奢侈,刑又急,5皆不内恕,求备于人。6故次以《春秋》,缘人情,赦小过,而《传》明之曰:“君子辞也。”孔子明得失,见成败,疾时世之不仁,失王道之体,故缘人情,赦小过,《传》又明之曰:“君子辞也。”孔子曰:“吾因行事,加吾王心焉。”假其位号,以正人伦,因其成败,以明顺逆7。故其所善,则桓、文行之而遂;其所恶,则乱国行之终以败。故始言大恶,杀君亡国,终言赦小过,是亦始于麤粗8,终于精微。教化流行,德泽大洽,天下之人,人有士君子之行而少过矣,亦讥二名9之意也。

注释

1子石:世硕的字。孔子另一弟子公孙龙亦字子石。2“蔡得意于吴”至“皆不告”:《春秋》定公四年,楚人围蔡,蔡侯联合吴国大败楚国,可谓“蔡得意于楚”。僖公二十六年齐人伐鲁北鄙,鲁人乞师于楚,最终借楚军“伐齐取穀”,可称“鲁得意于齐”。《春秋》皆不告,是指《春秋》皆不记载这两件事,表示不赞许。3“怨人不可迩”至“使久亲”:怨人、敌国、攘窃之国,皆指敌对之国。迩、狎、亲,皆亲近之意。敌对之国不可与其亲近,因为会对自己国家和民众不利。4刻意:刻薄残忍的心意。5上奢侈,刑又急:上,通“尚”。崇尚奢侈,刑罚严峻。6皆不内恕,求备于人:在内没有宽恕仁爱之心,对他人却求全责备。7顺逆:顺逆于理,即合理与不合理。8麤粗:粗疏。麤,“粗” 的异体字。9讥二名:二名,两个字的名字。《公羊传》认为两个字的名字不符合礼仪。

译文

《春秋》的道理,能掌握大部分就能称王天下,掌握小部分就能称霸。所以曾子、子石盛赞齐侯能安抚诸侯,尊奉周天子。称王称霸的道理,全以仁为本。仁是天之心,因此接着讨论天心。爱护人民最大的表现,没有比担心忧患并加以预防更大的,所以蔡国讨伐吴国而得意,鲁国打败齐国而得意,《春秋》全不宣告(因为没有仁心)。因此接着说:“不可亲近有怨恨之人,不可亲近敌对的国家,不能长久亲近有夺取风气的国家,这些都是防备忧患、为百姓铲除忧患的意思。”不爱护人民,逐渐发展以至于死亡,所以说楚灵王、晋厉公在位时被弑杀,是不仁招致的结果。所以赞许宋襄公不逼害人,不行正道而得胜,不如行正道而失败,《春秋》看重襄公的行为,要用它来移风易俗,成就王道的教化。所以子夏说:“《春秋》爱重人民,各种讥刺都以此为本源。有的君主因奢侈使民众愤恨,有的君主残暴伤害民众,最终都是灾祸危及自身。”所以子池说:“鲁庄公修筑高台,用红色的柱子和刻饰花纹的椽子,晋厉公的刑罚刻薄残忍,都不得寿终。”崇尚奢侈,用刑严峻,都对内不行恕道,对他人却求全责备。所以接着讲《春秋》,依照人情,赦免小的过错,《公羊传》阐明说:“这是君子(避讳)的用辞。”孔子阐明得失,展现成败的原因,嫉恨当时社会的不仁、失去王道的本体,所以依照人之实情,赦免小的过错。《公羊传》又阐明说:“这是君子的用辞。”孔子说:“我借叙述历代君王所行之事,寓以王道之心。”借助周代的地位、称号,来端正人伦,借助国家成败,来阐明顺理还是逆理。所以《春秋》所赞许的,齐桓公晋文公施行后便有了成功的结果;它所厌恶的,动乱国家施行后最终就失败了。所以由记载大的恶事如弑杀国君、灭亡国家开始,以赦免小的过错结束,这也是从粗疏开始,以精微告终。教化得到流传实行,恩德泽被和洽,天下的人,人人都有君子的行为,过错很少,这也是《春秋》讥刺人取两个字的名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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