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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山县三阳镇太阳寺,荆门古名胜

时间:2023-11-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太阳寺,位于京山县三阳镇太阳山南麓山谷中。太阳寺庙会为农历三月初三,八里长谷布满香客、行商的帐篷,朝圣者多达万余人,会期可延续10天。笔者以为,上述两志关于太阳寺建于唐贞元中的记载是可信的。太阳寺创建于唐贞元年间,寺名“长庆”。在宋代,太阳山又称大阳山,其寺称为“太阳寺”“长庆寺”“长庆禅寺”“明安院”和“明安庵”等名。在明清,称其寺为“太阳寺”“长庆寺”。关于太阳寺创修时住持僧的问题。

京山县三阳镇太阳寺,荆门古名胜

太阳寺,位于京山县三阳镇太阳山南麓山谷中。笔者2004年5月19日考察太阳寺,拓下了有关碑文

历史上,太阳寺前韩家凹狮子口立有“梵天胜境”的石牌坊,俗称头天门。前行百余步就到了太阳寺的山门,只见四周群山起伏,古木参天,奇峰峥嵘,溪水潺流。进山门后,东西两侧建有伽蓝殿、韦驮殿。过天井后朝大雄宝殿前行,两侧立有两座龟趺巨碑,西侧为马瑛所撰文之碑,东侧为王格所撰文之碑。神道两侧分别置有铁香炉一座。大雄宝殿为砖木结构,红墙黄瓦,飞檐翘角,高大雄伟。大殿中供奉三尊大佛像,中为释迦弁尼,左为燃灯佛,右为弥勒佛,全身鎏金,庄严肃穆。大雄宝殿后为祖师殿。古寺中陈列许多名人字画、题词和对联,其中有董其昌书“朱簾暮卷西山雨,画栋彩飞南浦云”;陈耀庭书“云去月来花弄影,风呼海吸水生波”和“秋月春花不少佳处,高山流水别有天地”;蒋立镛书“片石孤云窥色相,清池皓月照禅心”等。寺西侧山壁有潮水泉池,水出石隙,其声如雷,须臾声止,池水则退。这当是那时流传的民谣:“兴阳佛殿太阳池,芭蕉寺里比目鱼”句中的“太阳池”吧!太阳寺庙会为农历三月初三,八里长谷布满香客、行商的帐篷朝圣者多达万余人,会期可延续10天。

太阳寺遗址

太阳寺始建于唐贞元年间(785—805年)。明《承天府志》卷十七载:“太阳寺,在太阳山,山有潮水泉,其水出自石隙,日惟两潮,潮则石底有声如雷,须臾声止,则水退。寺建于唐贞元中,宋敕苏侍郎监修,卒于此,留葬寺傍。殿东有大石槽,传是普安故物,可不灭而炊,今断。寺甚宏丽,前代名贤多游焉。有王文康公、张员外、李附马、张都尉诸公记颂篇什,石刻甚多。元末兵燹,罕存。寺侧有娑罗树一巨,与观音岩者等。”清《安陆府志》卷四载:“太阳寺,在太阳山,山有潮水泉,出自石隙,声如雷,须臾声止,则水退。唐贞元中建,宋敕苏侍郎监修,亦葬于此。”笔者以为,上述两志关于太阳寺建于唐贞元中的记载是可信的。

这里梳理一下关于“长庆”寺名的情况。太阳寺创建于唐贞元年间(785—805年),寺名“长庆”。有唐代诗人杜牧(803—853年)的七律诗《宿长庆寺》和诗人许浑的七律诗《长庆寺遇常州秀才》为证。其寺名“长庆”,并不是以皇帝“长庆”年号命以寺名的,而是依《易·坤》中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之典而以“庆”为“福”之意,“长庆”即“长福”也。即谓长庆寺能给众善带来“长久之福”。

在宋代,太阳山又称大阳山,其寺称为“太阳寺”“长庆寺”“长庆禅寺”“明安院”和“明安庵”等名。宋《景德传灯录》卷二十六中大阳山警玄禅师有关于“梁山点出秦时镜,长庆峰前一样辉”之句和宋《建中靖国续灯录》卷八中有“郢州大阳山长庆如汉禅师”称谓之句为证。其景德年间(1004—1007年)和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均早于宋开禧二年(1206年)。还有宋张嵲《忆京山太阳寺》诗、宋李光《赋长庆寺白桃花》诗和宋王庭珪《次韵胡观光长庆寺早起》诗为证。

明清,称其寺为“太阳寺”“长庆寺”。有明王格、王应翼的《太阳寺》诗和清刘希献、谭浑、刘芝的《游长庆寺》等诗为证。

明永乐元年(1403年),马瑛《重修太阳寺》中所载:“迨开禧二年,敕遣侍郎苏公修葺,建名‘长庆’”之语;及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王格《太阳山禅寺》中所载:“宋开禧间,赐寺名‘长庆’,命苏侍郎重修”之语是不可信的,因景德年间和建中靖国元年早已称为“长庆”寺了。

康熙十二年《京山县志》卷九载:“太阳寺,在太阳山南,相传建于唐贞元中,然寺额犹题‘长庆’,疑长庆间造也。”这是使太阳寺始建年代复杂化的开始。后康熙四十五年《古今图书集成》卷一一四二中转抄《京山县志》的记载,也依“疑长庆间造也”之说。特别是清晚期的《湖北金石志》卷七中干脆不提太阳寺“建于唐贞元中”的记载,而改为“太阳寺在太阳山,长庆中建”了。这是将“疑问”改成“定论”了。笔者认为,在没有发现唐代有关长庆年间创建太阳寺史料的情况下,认定太阳寺于“唐贞元中建”的结论是可行的,其“长庆”寺名,与“长庆”皇帝年号毫无关系。

关于太阳寺创修时住持僧的问题。很有可能,唐贞元年间(785—805年),太阳寺系唐僧大阳和尚主持领修。大阳和尚,参江西马祖道一得悟,属南岳下第二世,出世郢州太阳寺。道一(709—788年),唐僧,什邡(今属四川)马氏,世称马祖道一。幼依资州唐和尚落发,受具于渝州圆律师。开元中习定于衡岳山中,遇怀让,言下领旨,密受心印。始自建阳佛迹岭迁至临川,次至南康龚公山,创立丛林法度。大历中,隶名于钟陵(江西南昌附近)开元寺四方学者云集,常以即心即佛之旨示人。入室弟子139人,各为一方宗主,世称“洪州”宗。寂后权德舆撰塔铭。元和中,谥大寂禅师。作为马祖道一的法嗣,大阳和尚于唐贞元年间创修太阳寺,在年代时间上是相符合的。宋《景德传灯录》卷八、《联灯会要》卷五和《五灯会元》卷三载:“南岳怀让禅师第二世,马祖道一禅师法嗣:大阳和尚。伊禅师参次,师云:‘近日有一般禅师问目前指教人了取目前事,作遮个为人,还会文彩未兆时也无?’伊云:‘拟人向要里致一问问和尚,不知可否?’师云:‘答汝已了,莫道可否。’伊云:‘还识得目前也来?’师云:‘是目前作么生识?’伊云:‘要且遭人点检。’师云:‘谁?’伊云:‘某甲。’师便咄之,伊退步而立。师云:‘汝只解瞻前,不解顾后。’伊云:‘雪上更加霜。’师云:‘彼此无便宜。’”

在五代时期,有两位太阳寺禅师行迹突出。一是后晋(936—946年)僧慧坚禅师。初在洛京灵泉院归仁禅师入室,于灵泉院言下有省悟,住郢州大阳山。《天圣传灯灵》卷二十四和《五灯会元》卷十四载:“洛京灵泉院归仁禅师法嗣:郢州大阳坚禅师。在灵泉。入室,灵泉问云:‘你从什么处来?’师云:‘僧堂里来。’泉云:‘你为什么不筑着露柱?’师于言下省悟。问:‘如何是无相道场?’师云:‘佛殿里悬幡。’因僧请益法身,师有颂:‘扶桑出日头,黄河辊底流。六六三十六,陕府出铁牛。’”

二是后汉(947—950年)行冲禅师。系安州白兆山志圆禅师弟子,开发郢州太阳寺。宋《景德传灯录》卷二十二、《五灯会元》卷八和清《五灯全书》卷十六载:“前安州白兆山志圆禅师法嗣:郢州大阳行冲禅师,第一世住。僧问:‘如何是无尽藏?’师良久,僧无语。师曰:‘近前来。’僧才近前。师曰:‘去。’”这里称行冲禅师为“第一世住持”,当是指其开发太阳寺有功而言。

宋代太阳寺有四位高僧住持,有一位高僧虽未住持,但与太阳寺关系密切。这五位都功德显著,影响很大。警玄禅师(943—1027年),宋僧。因避讳易名警延。江夏(今湖北武昌)张氏。少时依金陵崇孝寺智通出家,年十九受具。游方至鼎州,谒梁山缘观,言下悟旨。咸平三年(1000年),至郢州大阳山明安院,坚禅师让法席位使主之。日中一食,夜不倒单,厥道大宏。宋《景德传灯录》卷二十六、《五灯会元》卷十四和《统要续集》卷二十载:“前朗州梁山缘观禅师法嗣:郢州大阳山警玄禅师。江夏张氏子,依智通禅师出家,十九为大僧。听圆觉子义讲度,无能及者,遂游方。初到梁山,问:‘如何是无相道场?’山指观音曰:‘这个是吴处士画。’师拟人进语,山急索曰:‘这个是有相底?那个是无相底?’师遂有省,便礼拜。山曰:‘何不道取一句?’师曰:‘遂即不辞,恐上纸笔。’山笑曰:‘此语上碑去在。’师献偈曰:‘我昔初机学道迷,万水千山觅见知。明今辨古终难会,直说无心转更疑。蒙师点出秦时镜,照见父母未生时。如今觉了何所得,夜放乌鸡带雪飞。’山谓:‘洞上之宗可倚。’一时声价藉藉。山殁,辞塔至大阳,谒坚禅师,坚让席使主之。”又“僧问:‘丛林浩浩,法鼓喧喧。向上宗乘,如何举唱?’师曰:‘他无个消息,争肯应当。’曰:‘今日宗乘已蒙师指示,未审法嗣嗣何人?’师曰:‘梁山点出秦时镜,长庆峰前一样辉。’问:‘如何是大阳境?’师曰:‘孤鹤老猿啼谷韵,瘦松寒竹锁青烟。’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什么?什么?’问:‘如何是大阳家风?’师曰:‘满瓶倾不出,大地勿饥人。’问:‘如何是大阳透法身底句?’师曰:‘大洋海底红尘起,须弥顶上水横流。’”

又宋《禅林僧宝传》卷十三“大阳延禅师青原十世”:“禅师名警玄。祥符中,避国讳,易为警延,江夏张氏子也。其先盖金陵人,仲父为沙门,号智通,住持金陵崇孝寺,延往依以为师。年十九为大僧,听《圆觉了义经》,问讲者:‘何名圆觉?’讲者曰:‘圆以圆融有漏为义,觉以觉尽无余为义?’延笑曰:‘空诸有无,何名圆觉?’讲者叹曰:‘是儿齿少而识卓如此,我所有何足以益之?正如以秽食置宝器,其何哉!’通知之,使令游方。

初谒鼎州梁山观禅师。问:‘如何是无相道场?’观指壁间观音像曰:‘此是吴处士画。’延拟进侍,观急索曰:‘遮个是有相,如何是无相底?’于是延悟旨于言下,拜起而侍。观曰:‘何不道取一句子?’延曰:‘道即不辞,恐上纸墨。’观笑曰:‘他日此语上碑去在,’延献偈曰:‘我昔初机学道迷,万水千山觅见知。明今辩古终难会,直说无心转更疑。蒙师点出秦时镜,照见父母未生时。如今觉了何所得,夜放乌鸡带雪飞。’观称以为洞上之宗可倚。延亦自负,侪辈莫敢攀奉,一时声价藉甚。观殁,辞塔出山,至大阳,谒坚禅师,坚欣然让法席使主之,退处偏室,延乃受之,咸平庚子岁也。

延神观奇伟,有威重,从儿稚中即日一食,自以先德付受之重,足不越限、胁不至席者五十年。年八十,坐六十一夏。叹无可以继其法者,以洞上旨诀寄叶县省公之子法远,使为求法器,传续之。

延以天圣五年七月十六日升座辞众。又三日以偈寄王曙待郎,其略曰:‘吾年八十五,修因至于此,问我归何处,顶相终难睹。’停笔而化。”从而可知,太阳寺宗派属于曹洞宗。警玄住持太阳寺,名声大振。因坚禅师欣然让贤,警玄得以施展才能,这一年是宋咸平三年(1000年)。八十岁传法于叶县法远。宋天圣五年(1027年)坐化,享年85岁。

慧禅师,宋僧。参郢州大阳警玄禅师受记莂,侍其师住大阳山。属青原下第十世。宋《五灯会元》卷第十四和明《续传灯录》卷六载:“大阳玄禅师法嗣:郢州大阳慧禅师。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粗布直辍重重补,日用锄头旋旋楷。’曰:‘向上客来,如何祇待?’师曰:‘要用便用。’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日出东方,月落西户。’复示颂曰:‘朝朝日出东方,夜夜月落西户,如今大宋宫家,尽是金枝玉树。’”

如汉禅师,宋僧。依潭州石霜法永受法。住郢州大阳山。宋《建中靖国续灯录》卷八、《五灯会元》卷十二和明《续传灯录》卷九载:“潭州石霜山法永禅师法嗣:郢州大阳山长庆如汉禅师。问:‘如何是佛?’师云:‘未离兜率天,波旬眼滴血。’僧曰:‘毕竟成得什么边事?’师云:‘后生虽可畏,年老得人嫌。’问:‘如何是敲磕底句?’师云:‘槛外竹摇风,惊起幽人睡。’僧曰:‘观音门大启也。’师云:‘师子咬人。’上堂云:‘闻声悟道,失却观音眼睛。见色明心,昧了文殊巴鼻。一出一入,半开半合。泥牛昨夜游沧海,直至如今不见回。咄。’”

与太阳寺有重要关系的两位高僧是:(www.xing528.com)

义青禅师(1032—1083年),宋僧。虽没住持太阳寺,但中兴太阳宗风,其功大焉。青社(山东青州北)李氏。七岁于妙相寺出家。试经得度。入京听《华严》有省。人称青华严。去叩禅林,参浮山法远于圣岩寺,随侍六年,洞下宗旨,悉皆究明。远即付大阳警玄所遗顶相、皮履、直裰。嘱曰:代我续其宗风,无次滞此,宜善护持。寻见圆通法秀,竟气相投,自是道声遐迩。初住建州白云山,寻迁舒州投子山,举大阳宗风,故有投子之号。寂后敕谥慈济。有《投子义青禅师语录》。宋《嘉泰普灯录》卷二、《五灯会元》卷十四、《禅林僧宝传》卷十七和明《续传灯录》卷六载:“大阳明安警玄禅师法嗣:舒州投子义青禅师。禅师名义青,本青社人李氏子也。七龄颖异,去妙相寺出家,十五试《法华经》,得度为大僧。其师使习《百法论》,叹曰:‘三只涂远,自困何益哉?’入洛中听《华严》五年,百观文字,一切如肉受串,处处同其义味。尝讲至诸林菩萨偈曰:‘即心自性。’忽猛省曰:‘法离文字,宁可讲乎!’即弃去。游方至浮山,时圆鉴远禅师退席,居会圣岩,远梦得俊鹰畜之,既觉而青适至,远以为吉征,加意延礼之,留止三年。远问曰:‘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时如何?世尊默然。汝如何会?’青拟进语,远蓦以手掩其口,于是青开悟,拜起。远曰:‘汝妙语玄机耶?’对曰:‘设有妙语,也须吐却。’时有资侍者在旁曰:‘青华严今日如病得汗。’青回顾曰:‘合取狗口!汝更忉忉。我即便呕。’服勤又三年,圆鉴以大阳皮履布直裰付之,曰:‘代吾续洞上之风。吾住世非久,善自护持,无留此间。’青遂辞出山,阅大藏于庐山慧日寺。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威音前一箭,射透两重山。’曰:‘如何是相传底事?’师曰:‘全因淮地月,得照郢阳春。’曰:‘恁么则入水见长人也。’师曰:‘只知荆玉异,那辨楚王心。’僧礼拜,师以拂子击之,复曰:‘更有问话者么?如无,彼此着便。’元丰六年四月末示微疾,以书辞郡官诸檀越。五月四日,盥沐升座,别众罢,写偈曰:‘两处住持,无可助道。珍重诸人,不须寻讨。’遂泊然而化。阇维收舍利灵骨,以闰六月塔于寺之西北三峰庵之后。阅世五十有二,坐三十有七夏。”

道楷禅师(1043—1118年),宋僧。太阳寺住持。沂水(今属山东)崔氏,幼隐伊阳山学辟榖。后游京师,谒投子义青得法,大扬洞上之风。崇宁中,诏住东京净因。元丰五年又迁住郢州大阳、随州大洪。大观中,徙天宁,帝遣使赐紫,号定照禅师,表辞不受。帝怒,流管淄州,见者流涕,楷神色自若。至州僦屋而居,学者益亲。明年敕放自便。乃庵于芙蓉湖中。有《语录》、诗偈行世。宋《嘉泰普灯录》卷三载:“投子义青禅师法嗣:东京天宁芙蓉道楷禅师。沂之沂水人,族崔氏。自幼举辟谷,隐伊阳山。后游京师,籍名术台寺,试《法华》得度具戒。趋淮西,谒投子于海会。元丰壬戌,道俗迎处仙洞,次迁招提、龙门,又徙大阳、大洪,皆一时名卿钜公为之劝请。自是,洞上之风大行西北。崇宁三年,诏住京师净因。大观改元,敕移天宁。二年春,开封尹李公孝寿奏师道行卓冠丛林,宜有褒显,即赐紫方袍,号‘定照禅师’。内臣持敕命至,师迎谢曰:‘某辞父母出家时,尝陈重誓,不为利名,专诚学道,用资九族,苟渝愿心,当弃身命。’于是修表具辞。复降旨京尹,坚俾授之,师确守不回,以拒命坐罪,奉旨下敕寺。与从轻,寺吏闻有司欲徙淄州。乃恬然就刑而行。师抵淄川僦居,学者愈亲。明年冬,敕令自便,庵于芙蓉湖心。道俗川凑,仅数百人,日食粥一杯,故多引去。政和七年冬,赐额曰:‘华严禅寺’。八年五月十四日,索笔书偈付侍僧曰:‘吾年七十六,世缘今已足。生不爱天堂,死不怕地狱。撤手横身三界外,腾腾任运何拘束。’移时乃逝。”宋《禅林僧宝传》卷十七也有同样的记载:“元丰五年,北还沂,闲居马鞍山,遂出世说法。初住沂州之仙洞,后迁西洛之招提龙门,又迁住郢州之大阳、随州之大洪,皆一时名公卿为之劝请,洞上之风大震西北。”可见,道楷禅师住过太阳寺,举行过说法大会。

要了解明代太阳寺的重修情况,先得读读明永乐元年(1403年)马瑛所撰《重修太阳寺记》,其文云:“太阳寺居郢州京山县北九十里深山之中。山脉本终南至太岳衍脉,洪山枨据八十里,即为太阳山,寺不知何朝所建。逮宋末元初,寺规益辟,鄂、郧诸国,皆由罗汉岭路达襄、郢、房、邓及东西二京。《宋志》可考。迨开禧二年,敕遣待郎苏公修葺,建名‘长庆’。苏竟客死于此,葬于寺之东谷,墓碑存焉。寺至今殿东有厨,可容五百余僧。内有古石槽,说者谓普贤灵异,凡斋蔬入内,不待烹调。此石尚在,恐或然也。”其写寺之历史后,下文接写太阳寺的胜概:“此寺僧弥百余,殿宇千楹,佛像万状,土田数百亩。其峰峦则连云万丈,悬岩削壁千仞。其山麓迤逦百里,后有王莽洞,前有武台山,东有川岗,西有霍口。层巍叠嶂,古木参天,翳云蔽日,而寺据其穷谷之中。山洞有泉,瀑布下流,蜿蜒绕山门,出谷口十里许入大河。”可见太阳寺规模宏大,环境奇丽。继而细写自己游历的感观:“余尝登之以观其概,攀萝扶杖,险峭可骇。半山之中,阴崖深谷,犬吠鸡鸣。环山而居者数百家,言动浑朴,似非人世。自早迄午,由鸟道纡回,方跻其巅。少憇,纵目四望苍茵,众山皆下。东侧郧、鄂、汉、沔,湖山杂沓;南侧县治咫尺,山水纡徐;西则襄郢葱郁,荆山隐峙;北则太和远隐,洪山峭立。其山巅寨址,为宋、元一方避兵之所。吾父由三叉河居此山十数年,而余亦生长于此山之上。及天戈扫除红巾,靖四郊之垒,父子始卜居于太阳畈,遂家焉。先朝有长老曰春公,辞居于畈者甚众,皆宦族也。”下文进而写太阳寺的奇特及当代长老明兹建寺的情况:“夫环京山皆山,而此山最高;遍京山皆寺,而此寺独大,是亦天下之奇观也。乃与众山列峙相混淆,而名不擅于天下者,大抵山藏僻嵎,路非通衢,而无杰人羽客以灵之也。当代创建寺制,则长老明兹。故殿宇朱绀,佛像蹲踞,瞻之使人昄命,且创造诸作,焕然一新,力虽出于檀那,而功实倍于昔日。”末尾交待写寺记的原由:“余一日宿寺中,老僧以寺记属余。余山人也,父子幸以全活,使孙子得以奠安于太平之世者,兹山之力也。义不容辞,故敢摅首尾,摭形胜,按事迹,镌石于寺。然四方游士爱览山川者,或有采焉。大明永乐元年癸未春三月谷旦立。”从而可知,明永乐间由明兹主持重修太阳寺。

刻于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王格所撰《太阳山禅寺记》碑文,开篇介绍太阳寺的地埋位置:“太阳山在京山县北九十里,禅寺在太阳山之阳,北对武当而大洪诸山列焉,南望京源而武台众峰峙焉,东窥郧鄂之墟,西连襄郢之野,中则有泉瀑下流,十许里汇为河,东南入于汉。其余碧崖小洞如子孙之从祖父者,难可胜数。”接着写太阳寺的历史:“寺不知朝代所起,初富水废县治,其前故宫衢通焉。宋开禧间,赐寺名曰‘长庆’,命苏侍郎重修,死而留葬。今殿东有厨,可具数百僧食。内有石槽,相传为普贤之异,可不火而炊,然石断靡征矣。繇宋以来多名僧,有如汉禅师,警延明安禅师、行遵禅师、昱禅师、僧坚,名人达官有王文康公、张员外、李附马、张都殿及太守陈纯夫、蔡积、张商英、郭辑,或游或寓,咸有述作。”下文则记叙明代太阳寺的重修情况:“皇朝初,榛芜之后,开之者则僧明兹。厥后,永乐中有得运,正统中有志密,诸僧相修继葺。成化中有法安,益大恢拓。故今殿堂楼舍,像设彩绘,秩乎可传于数十年之后,安之力为多,而里人高州故节推吴君敬止,亦时捐资财为助。嗣安而兴焉者,是为证秀。秀俗姓马氏,高大父瑛,湖广乡试第,三人其先以避兵居山下,恃山为固,今族于县甚著。居县南者乾元、坤元、贞元辈,并博士弟子员,蔚有文称,亦瑛后。秀既衣缁,勤彊稚朴,赀用颇温,叹曰:‘山兴于寺,寺兴于僧,僧有余力而费寺之务者,榛山秽佛,内典所弃。’故顷岁以来,自衣食之余,悉归营建。其创作有地藏殿,上悬钟虡,下设诸像,壮丽甲一寺;及诸所润饰,靡一而足,遂使禅风大振,山色改观。如传灯之说不诬,六祖之名可增,则兹山数百年当属之谁矣!嘉靖二十一年,秀因贞元草状,属余为记。皇明嘉靖二十一年龙集壬寅秋八月吉日立。”从王格之文可知,明初开发太阳寺者为明兹,永乐中有得运,正统中有志密,成化中有法安,嘉靖中有证秀。其中法安与证秀出力为多。明代这样的重修历史当是可信的。

清康熙二年(1663年)秋天,有景陵(今天门)僧古峰主持重修太阳寺。从秦嘉系所撰《重修太阳寺殿堂碑记》中可知其大略:“山以京名,北山首焉;水以富名,大富水首焉;山水之间以太阳名,得谷中之胜地,长庆禅林首焉。寺阐化,盖在贞元、元和间,自后恒历百年而一新。崇祯丁丑,流寇乱,丈室仅存其六,遗僧仅得十人,幸而殿宇犹唐制也,禅堂仍宋制也,古木怪石,犹故物也。”从本文可知太阳寺于明末毁于战乱中。房屋仅存六成,四成已毁;一百多名的僧侣只留住十人。寺已成衰败之势。下文接着写古峰重修的情节:“康熙癸卯秋,景陵僧古峰驻锡山堂,环山众姓随缘捐助,以成厥志。自殿堂海壁(照壁),无不弃毁就妍,丹素藻垩,有日月重晖、云霞幻影之态。禅堂左对毗庐峰,复建殿造像,以协其势。盖成毁无常,后兴有待,是警元诸贤之薪传不坠于此日,古峰之于太阳,功不伟矣乎!”“警元”,当是警玄之误。此文当撰于康熙初年。

在太阳寺遗址上,原存有一块刻于清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的《传临济正宗第四十世楚光显大和尚六十荣寿》碑,高2.05米,宽0.94米,厚0.13米,青石质。生员殷锡燕撰文,生员何燃藜书丹。碑阳额横列阳刻大楷书“敬祝春年”4字;碑身中部阴刻大楷书“传临济正宗第四十世楚光显大和尚六十荣寿”1行20字;其两旁阴刻楷书16行,满行42字,记叙太阳寺历史、楚光显和尚的功绩和所置田屋情况。碑文云:“太阳长庆寺历唐以来,续主弘席监院事者,皆淹没于兵火,悲矣!至本朝上楚下林为中兴祖,递传至福林和尚,佛日增光,宗风不坠。于乾隆三十八年癸巳岁遭院之螟螣睥睨(此指坏人)肆出,赖府县理明,仍着福公主席,公徙监院事,加以合邑绅耆襄理之,将所有产业立石大殿,复安堵如故。然而先代所贴留耗残过半矣,惜哉!未几,福公西归,普顺公奋发经营,期振法席光,而中道圆寂,志卒未就,合院悼惜之。时壬戌岁,寺僧楚光和尚乃福公之嫡孙也,栖心斯地,精理院典,公举监院,历戊辰,开阐昆尼,弘宣成法,道风远播,戒律超群,同住者三百余众,受具足戒者七十有五,乃至戒期圆满,复将院事卸肩。七载内,创置田产、堰塘、庙宇墙院,慨不自以为功让僧众勒石。于丁丑岁,楚公六十华诞,本境绅耆欲以其事勒诸石,所以佐寿杯实以励后嗣也。”碑文告诉我们,康乾间,有楚林为中兴祖,使太阳寺得到兴盛。后传至福林和尚,太阳寺佛日增光。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有坏人想夺取寺院之权,得到府县的明确裁定,寺院仍由福林和尚主持,并将寺产立石大殿。不久,福林圆寂。由普顺继承住持,但不幸中道圆寂。嘉庆七年(1802年),楚光和尚精理寺院。历嘉庆十三年(1808年),道风远播,时有住寺者三百余众,受大戒者七十五人。七年内建庙宇,增寺产,使太阳寺兴旺起来,重葺大殿北厢,复建祖师、伽蓝、天王、金刚四殿及大殿前后墙,全寺焕然一新。同时由此碑文可知,太阳寺在宋代为曹洞宗,在明清属临济宗。至嘉庆二十二年,楚光和尚已为临济宗第四十世住持。碑文尾段记叙楚光的谦逊之态:“公不欲因言于众曰:我何能!承顺公和尚参主方丈,赖大众共襄,并诸护法维持,得有今日耳。余则无功何以文为?众曰:不然,人托斯地,地以人持。亦愿院事者虚和忍耐,精细措置之。虽地运有否泰,人事有盈虚,而一心皈依,观乎此者,振兴之志亦可油然而生矣。公不能禁,乃退而为之序。”此文具有史料价值。此碑文,笔者已拓片。

太阳寺明碑

太阳寺明碑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太阳寺只残存大雄宝殿、两座明代巨碑和两株古柏。“文化大革命”中大殿和古柏全被毁坏,只孤零零地遗存两座明碑了。

吟咏太阳寺的诗歌有:唐杜牧的《宿长庆寺》七律诗:“南行步步远浮尘,更近青山昨夜邻。高铎数声秋撼玉,霁河千里晓横银。红蕖影落前池净,绿稻香来野径频。终日官闲无一事,不妨长醉是游人。”“浮尘”:尘世喧扰之处。“铎”:殿阁或塔的风铃。“霁河”:明河,指银河。“红蕖”:红荷。诗人以官闲无事作游览以长醉。心虑之态可见。

唐许浑《长庆寺遇常州阮秀才》七律诗:“高阁晴轩对一峰,毗陵书客此相逢。晚收红叶题诗遍,秋待黄花酿酒浓。山馆日斜喧鸟雀。石潭波动戏鱼龙。上方有路应知处,疏罄寒蝉树几重。”“毗陵”:隋郡名,唐改晋陵郡,即常州。“上方”:山上的佛寺。

宋张嵲《忆京山太阳寺》往岁侍先大夫曾游:“往岁曾游太阳寺,倚天楼殿碧参差。明安庵迥峰峦古,杨广城高迳路危。满壑松声僧定处,一堂秋雨客谈时。如今细想经行地,三复遗诗血泪垂。”“明安庵”:宋代太阳寺又名“明安院”。诗之末句当是诗人思念“先大夫”之落泪状。张嵲系襄阳人。

宋李光《赋长庆寺白桃花》七律诗:“似与江梅欲抗衡,空庭初见数枝横。素肌临水琼琚冷,落叶沾苔絮雪轻。玉体生来清自韵,冰魂别后梦难成。故应天遣娱春晚,一洗人间紫与赪。”细写白桃的横枝、素肌、落叶、玉体、冰魂以及与紫、赪有别的色,实在是超越了江梅。堪称写白桃花之冠。使题中一个“赋”字落到了实处。

宋王庭珪《次韵胡观光长庆寺早起》七律诗:“晓天楼殿倚空虚,尚见星辰落落疏。鹊动高林人起后,马嘶残月客行初。偶来作尉聊驱盗,岂谓论功得谤书。自注:公屡获盗,而不见知于州郡,故云。但使一方无犬吠,即看黄纸下新除。”“黄纸”:此谓写在黄麻纸上的诏书。“除”:此谓拜官授职的文书。

明王格《游太阳寺》七律诗:“杖藜三度访云门,琪树琳宫日转繁。白发自怜频岁短,淄衣旧识几人存。春深林鸟迎花路,夜久空香落酒樽。坐倚绳床寻内典,翻残贝叶欲忘言。”“云门”:云门宗,禅宗五家之一。此处代指佛寺。“内典”:佛教的典籍。

明王应翼《太阳寺》七律诗:“自然虚肃不关冬,榆白枫丹直向松。是水通桥霜与澈,为廊依殿雾偏封。壁潮静撼鱼龙气,阁岫高悬鹿冢踪。登忆侍郎讯开士,雪花狂绽打宵钟。”好一幅太阳寺冬日图景,气象逼真。

清刘希献《游长庆寺》五古诗:“钟鸣百腊集,指点步追随。乱山秋欲退,断岸石犹支。草秃罗汉岭,墓存苏子碑。松古千年甲,石残五味池。斋罢青精饭,林昏怅日迟。”“地僻稀游屐,客至喧扫煎。青螺疏雨后,白鸟怯风前。云盘山奇峭,石咽涧潺湲。恼诗得句晚,忘情较众先。欲老兹丘壑,缘悭恐未然。”善取景物,古朴自然。

清谭浑《过长庆寺宿僧房》七律诗:“途经两次隔烟岚,此度寻行暂解惭。但读近碑犹可识,相传往迹不全谙。鼓钟佞佛春难静,山水清人月正涵。耐得老僧禅外意,幽微期我再来探。”尾联点题,尽显老僧的禅外之意。

清刘芝《游长庆寺》五律诗:“结伴寻幽胜,霜飞乱叶红。逢僧尘若拂,礼佛念先空。松静啼鸦外,山高睡鹿中。默然依觉地,午磬迟秋风。”此诗对仗工整,意境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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