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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心学传播者钱德洪研究成果

时间:2023-11-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阳明那个时代,文字传播主要包括书籍流传和书信往来。阳明先生对于文字传播非常谨慎。[278]阳明是担心,用文字来传播心学,接受者很可能只关注文字,而忽略文字所传递的心学精神。首先,以文字来传播的书籍有不少是不可靠的,即使被称为“经”的典籍,也有后人掺入的成分。

阳明心学传播者钱德洪研究成果

学者一般都重视文字传播。有学者说:“文字传播是其他语言手势、肢体动作传播所不能比拟的。汉字象形、假借、形声的表达方式,对传播的发展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272]阳明先生并非不重视文字传播。在阳明那个时代,文字传播主要包括书籍流传和书信往来。每次有新加入者前来学习,阳明先生必借《大学》、《中庸》首章,加以指点,使新加入者很快掌握圣学的入门工夫。在起征思、田之前,阳明先生通过口授,特地让钱绪山整理成文字,这便是《大学问》的由来[273]。以前学生多次请求先生将《大学问》录成文字,但阳明先生说:“此须诸君口口相传,若笔之于书,使人作一文字看过,无益矣。”[274]后来阳明先生为什么愿意让钱绪山将《大学问》整理成文字呢?大概此时他认为,自己身体大不如以前,又要主管许多的军政要务,传播心学之事必须放手让学生去做。担心学生传播心学会出现走样,让钱绪山将反映阳明心学基本精神的《大学问》整理成文,使学生在将来传播的过程中有一个可资凭借的定本。

王阳明全集》收有阳明先生与他人来往的书信。他在写给周道通的信中说:“近有一书与友人论此颇悉,今往一通,细观之当自见矣。”[275]他在写给聂文蔚的信尾,特别提到:“惟濬及谦之、崇一处各得转录一通,寄视之,尤承一体之好也。”[276]他在写给安之的信中也提到:“聊往数册,有志向者一出指示之。”[277]按理说,书信属于私人往来的文字,具有一定的私密性质。但阳明先生写给朋友的书信,多是探讨心学问题,他让学生们将信相互转录,并且说这是“一体之好”。由此可见,阳明也非常重视文字传播,毕竟文字可以跨越时空的界限,可以使阳明心学传得更长久,播得更遥远。

阳明先生对于文字传播非常谨慎。钱绪山说,嘉靖丁亥(1527)年四月,邹谦之被谪贬广德,要将所录的先生文稿刻板印刷。阳明先生制止他说:“不可。吾党学问,幸得头脑,须鞭辟近里,务求实得,一切繁文靡好,传之恐眩人耳目,不录可也。”[278]阳明是担心,用文字来传播心学,接受者很可能只关注文字,而忽略文字所传递的心学精神。何况阳明先生的文学表现力本来就非常了得,他22岁时写《来科状元赋》,时人惊为“天才”,而且有忌讳者说:“此子取上第,目中无我辈矣。”[279]后来在邹谦之的一再要求之下,阳明先生从自己的近稿中选取三分之一,标上年月,让钱绪山加以编辑。他还特地写信说:“所录以年月为次,不复分别体类者,盖专以讲学明道为事,不在文辞体制间也。”由此可以看出,阳明以文字传播目的是为了“明道”,以年月编次,是为了“使后世学者,知吾所学前后进诣不同”[280];不分文体,是担心受众执着于文辞体制。

阳明先生非常清楚文字传播的局限。首先,以文字来传播的书籍有不少是不可靠的,即使被称为“经”的典籍,也有后人掺入的成分。阳明先生说:“今之《礼记》诸说,皆后儒附会而成,已非孔子之旧。”[281]至于《诗经》,孔子所删定的三百篇,本来“皆所谓雅乐,皆可奏之郊庙,奏之乡党,皆所以宣畅和平,涵泳德性,移风易俗”,但是后人所看到的其中的《郑风》、《卫风》明明多是“亡国之音”,阳明先生便断定这必是“秦火之后,世儒附会,以足三百篇之数”[282]。阳明先生非常赞同孟子的“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孟子·尽心下》)的观点[283]。(www.xing528.com)

其次,就是古代圣贤传下来的文字,在传播上也有局限。阳明先生说:“人心天理浑然,圣贤笔之书,如写真传神,不过示人以形状大略,使之因此而讨求其真耳;其精神意气言笑动止,固有所不能传也。后世著述,是又将圣人所画,摹仿誊写,而妄自分析加增,以逞其技,其失真愈远矣。”[284]这里明确地指出文字在传播中有自身难以克服的局限。文字只能“写真传神”,“示人以形状大略”,并不能全面地准确地传达传播者所要表达的意思。古人说“书不尽言”(《周易·系辞上》),描绘的就是这种窘境。程伊川也说:“传经为难。如圣人之后才百年,传之已差。”[285]按照阳明先生的意思,真正的经书所传播的也只是古代圣人的影像而已。而后来注经者又对这个影像进行了加工,距离圣人所要表达的意思也就愈来愈远。

正是由于文字在传播中有局限性,所以王阳明提醒受众在接受的过程中,要依靠自觉的主观能动性来弥补这一局限。有人问看书看不明白怎么办,王阳明说:“须于心体上用功,凡明不得,行不去,须反在自心上体当即可通。盖《四书》、《五经》不过说这心体,这心体即是道。心体明即是道明,更无二:此是为学头脑处。”[286]他还说:“若信得良知,只在良知上用工,虽千经万典,无不吻合,异端曲学,一勘尽破矣。”[287]《四书》、《五经》是先圣传达自己的心体工夫。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后人也只要在自己心体上用功,心体工夫到了那一步,就没有读不懂的古人典籍。

当内心体会与圣人之言有所抵触的时候,王阳明告诫人们,应该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他说:“夫学贵得之心。求之于心而非也,虽其言之出于孔子,不敢以为是也,而况其未及孔子者乎!求之于心而是也,虽其言出于庸常,不敢以为非也,而况其出于孔子者乎!”[288]阳明此言几乎就是释惠洪之言的发挥。释惠洪说:“善学者读其书,惟理之求。有合吾心者,则樵牧之言犹不废;言而无理,周孔所不敢从。”[289]这是明白地宣示:判断是非的终极标准,不在圣人的格言,而是人的“良知”。因此,阳明提出自我反省比笃信圣人更加可取。他说:“子夏笃信圣人,曾子反求诸己。笃信固亦是,然不如反求之切。”[290]笃信圣人是相信他人,反求诸己是自信。其实程伊川也强调自信。他说:“信有二般:有信人者。如七十子于仲尼,得他言语便终身守之,然未必知道这个怎生是,怎生非也。此信于人者也。学者须要自信,既自信,怎生夺亦不得。”[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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