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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传播理论》:道非常,名非常

时间:2023-11-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老子》开篇五十九个字,就是一篇言简意赅的传播“论文”:“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老子》首先肯定了“名”“言”有其积极作用,认为“道可道”“名可名”。《老子》从“有名”和“无名”的辩证关系,推出了多个命题。

《华夏传播理论》:道非常,名非常

“名实”之辩的核心问题,是“名”能否指“实”;“言意”之辩的核心问题,是“言”能否尽“意”。两者实质上均指向符号与意义的关系问题,《老子》第一次辩证而系统地论述了符号和意义的关系问题,并奠定了中国古代辩证传播思想的基调。《老子》开篇五十九个字,就是一篇言简意赅的传播“论文”:“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老子·第一章》,下文引用只保留篇名)

《老子》开篇体现了其辩证法的精髓。第六十五章以玄德为例,将矛盾的发展分为“深,远—反—大顺”三个阶段:“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第一阶段的特点,表现为矛盾持续深化和不断扩大(深矣,远矣),当矛盾深化扩大到一定程度时,便会由量变导致质变,而出现‘物极必反’的现象,此时矛盾发展进入第二阶段,其对立双方的相互转化,呈现出与第一阶段截然相反的趋势(与物反矣)。……‘反’,是指以对立转化为形式的回归返本运动,‘反’者,‘返’也,然而这是一种升华的‘返’,并非简单地回到原来的起点。随着‘返本’过程的结束,矛盾的对立双方再次完成由量变到质变的相互转化,并在此基础上达成新的统合,这一重新统合后的第三阶段,被老子称之为‘大顺’”,“大顺”是指“矛盾循环发展的更高阶段”。[15]但是,“大顺”也不是矛盾发展的终极阶段,矛盾的对立统一和相互转化,是一个永无休止的过程。

《老子》的开篇,便是用辩证的思维来论述“名”“言”与天地万物的关系,以及人对“名”“言”的态度。《老子》首先肯定了“名”“言”有其积极作用,认为“道可道”“名可名”。接着又指出了“反”的一面,认为“名”“言”有其局限。一方面,“道可道,非常道”。“道”就是宇宙的本体、世界的本源,渺小的人类是无法用语言来完整表述的。“道”这个东西,不明不暗,无形无象,来无影去无踪:“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第十四章》)“道”这个东西,既隐约缥缈,若有若无,又无时不有,无处不在,包含了永恒的真理和规律。“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第二十一章》)因而对于人来说,那个永恒的“道”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可言之道非恒道。后来的《庄子》推出了“大道不称”,《尹文子》则进一步总结“大道无形”“大道不称”。另一方面,“名可名,非常名”,可用之名难为恒名,人的认识在不断发展,名称概念也在不断改进,因此名称概念的变化是永无止境的。

但是,尽管“名”“言”如此困难,人们还是要名之言之,以认识天地万物。《老子》继而认为,要认识天地万物,就要辩证地认识“名”和“言”在人类认识世界过程中的作用。一方面,“无名,天地之始”,天地之始没有人类,因而无所谓名称概念,“故常无,欲以观其妙”,人们应保持开放的思维,不拘泥于名称概念,学会从“常无名”的角度来观察事物的发展。另一方面,“有名,万物之母”,“常有,欲以观其徼”,名称概念是认识万物的前提,只有通过不断完善各种名称概念,不断更新对客观世界的整体认识,才能探索浩瀚宇宙的无穷奥妙。[16]这便是“然后乃至大顺”的状态。对这个问题,《老子》第二十五章作了详细说明。《老子》用语言创造了“道”这个名称,来指称那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的事物,是因为“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也就是说,名称是人类认识事物过程中的勉强之举,“道常无名”(《第三十二章》)。为了认识“道”,《老子》用不同的名称来形容:有时将“道”称为“大”,“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第二十五章》),以描述其无所不包的存在;有时将“道”称为“朴”,用“小”来比喻“道”,“朴虽小,天下莫能臣”(《第三十二章》),描述其细不可挡的无形作用。[17]

正因为人类是“不知其名,强为之名”,“有名”与“无名”才是对立统一而又相互转化的。人们对世界的认识是不断变化的,当“有名”不能正确反映天地万物时,人们会用新“名”来代替旧“名”,此时“有名”变“无名”,“无名”成“有名”。“有”和“无”都是来自同一个世界,只是名的不同状态而已,“此两者,同出而异名”(《第一章》)。正如科学理论一样,在没有被“证伪”之前,理论便暂时充当解释世界的工具,直到有更为精确的理论将其取代。(www.xing528.com)

《老子》从“有名”和“无名”的辩证关系,推出了多个命题。“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第三十二章》)当人们学会了用名称概念来认识事物的时候,也要明白名称概念其实是人为产生、约定俗成的,有其局限,认清了这一点,就不会有危险。否则,就容易陷入“自见、自是、自伐、自矜”的状态,导致矛盾的消极转化,即“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第二十四章》)。反之,“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第二十二章》)。这其实是矛盾转化的主观条件。因此,《老子》主张:“大辩若讷”(《第四十五章》),“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第五十六章》),“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第八十一章》)。用《老子》的话来总结,就是“正言若反”(《第七十八章》)。此外,“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第五十一章》)。“势成之”的“势”即“客观环境和实际条件”,也即矛盾转化的客观条件。“万物的生长、发展乃至衰亡,无一不受客观环境的制约,所以《老子》主张‘无为无不为’,意在提倡顺天应时行事,有为但绝不妄为,而要做到这点,就必须尊重客观规律和注意矛盾发展的趋势。”[18]因此,老子又主张“希言自然”(《第二十三章》),回应了第二章提出的“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正是基于对“名”和“言”的辩证认识才得此结论。“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第一章》),矛盾的对立统一是一个永无休止的过程,这就是万物发展的奥妙。

通过以上论述,便可得出《老子》在“名”“言”与天地万物(符号与意义)的关系问题上,提出了六个命题,体现了“深,远—反—大顺”和“玄之又玄”的辩证逻辑:道可道,名可名(L1);道非常道,名非常名(L2);不知其名,强为之名(L3);有名无名,同出异名(L4);正言若反,希言自然(L5);名亦既有,知止不殆(L6)。

《老子》“深,远—反—大顺”的辩证逻辑,与黑格尔“正—反—合”的辩证法异曲同工。正如《老子》所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第四十二章》)这里的二已非一,三更非二。后世儒家荀子》的“度之以远事,验之以近物,参之以平心”(《荀子·大略》),就颇能与《老子》辩证法呼应。从“传播的辩证观”的视角看,《老子》搭起了主体架构,提出了人与符号、符号与意义的辩证关系,并提出了“有名”与“无名”之间的“对立统一”和“相互转化”说,还提到了矛盾转化的主客观条件。这个架构以辩证为支架,以符号和意义的关系为内容,极具现代意义。在此后两千多年的中国传播思想史中,历代学者基本在老子开创的辩证传播框架内论述,总是运用辩证思维看待传播问题与现象,并建立或丰富着中层架构。我们的目标是:厘清古代辩证传播思想的脉络,使其互有层次、相互贯通,从而形成“传播的辩证观”的思想体系,尝试进行现代理论的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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