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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击运动的惩罚性和装备演变

时间:2023-11-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但是,外伤一直是该项运动带给竞技者的必要部分,希腊人十分准确地指出,在所有体育竞技中拳击是最具惩罚性和破坏性的运动。雕像中,一些拳击手头戴军用头盔和护手,这一现象是手套破坏性作用的强有力的展示。在希腊艺术和形体表现方面,拳击也是诗歌中常见的主题。公元前4世纪之前,在希腊的大部分拳击比赛中选手都使用轻量的生皮带。在之后希腊体育的历史上,这些装备成为拳击手的常规用品,并经常在艺术品中出现。

拳击运动的惩罚性和装备演变

拳击手的胜利是用鲜血换来的。”这则写于公元前1世纪的铭文是用来称赞来自锡拉岛(Thera)的拳击手的坚强和成功的。要说古代拳击冠军单纯依靠暴力手段获胜未免有点夸张,因为拳击运动除了需要勇气和刚毅的性格外,还要求选手具有相当高的技术和谋略。但是,外伤一直是该项运动带给竞技者的必要部分,希腊人十分准确地指出,在所有体育竞技中拳击是最具惩罚性和破坏性的运动。

最能展示古代拳击运动信息的是拳击手拳头上的东西,因为它能说明拳击手对损伤的容忍(或期望)程度。手上戴着某种装备进行搏斗是希腊和罗马世界的典型特征。这种装备包括从装有填料的手套到装有金属和钉子的罗马腰带(caestus)。最早对手套的描画始于公元前1500年。在克里特岛的米诺斯文明中,石头雕像中的拳击手戴着满手覆盖有坚硬金属板的装备(图68)。雕像中,一些拳击手头戴军用头盔和护手,这一现象是手套破坏性作用的强有力的展示。

图68.克里特岛的拳击手。一条腕带缚住了拳击手拳头下面的金属板:他戴着头盔说明了这里的拳击手套是危险的。(克里特石花瓶,公元前1500年)

图69.古代两河流域的拳击手。运动员戴着腕带,但是拳头上没有覆盖物。(公元前2千纪早期)

与标准的希腊做法相反(如图69所示),仅存的近东和埃及图像表明,拳击手不使用任何保护手腕的护带。即使底比斯墓葬192(图64)中的标准拳击绘画也显示拳击手不戴手套或皮带。从绘画上方的标题可以看出,观众们发出我们熟悉的拳击场上的叫喊:“打!”赤手空拳的拳击运动在希腊比赛中也是很有趣的。在希腊艺术和形体表现方面,拳击也是诗歌中常见的主题。荷马史诗中《奥德赛》18:1-107讲述了求婚者们在奥德修斯的厅堂里安排了一场恃强凌弱的比赛,求婚者伊洛斯(Iros)与后来变成英雄的年老旅行者奥德修斯之间进行了一场比赛。双方的拳头上都没有任何物品,搏斗前的唯一准备工作是把求婚者的破布缠绕在他们的腹股沟上:奥德修斯亲自做完了这一切,伊洛斯一看到对手的肌肉就被吓坏了,以至于被人嘲笑说他不自量力要参加比赛。他的害怕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他打出了第一拳,但这拳落在奥德修斯的右肩上起不到任何效果,英雄朝他眼睛下面还击了一拳,砸碎了他的骨头:“鲜血从嘴里直喷出来,他倒在尘土中咬牙切齿地嗷嗷大叫,用脚踢着地面。”当然,这种街头打斗发生在有着高超拳击技巧的选手身上。在荷马史诗《伊利亚特》第23节帕特罗克洛斯(Patroklos)葬礼上的体育竞赛中,拳击手有着典型的希腊拳击皮带(图70、图71),毫不夸张地说,赤手空拳的拳击运动在古代体育史上只占一小部分。

公元前4世纪之前,在希腊的大部分拳击比赛中选手都使用轻量的生皮带。由于这些生皮带用起来简单灵便,因而流行了很长时间。拳击手显然知道该如何选择并使用这种生皮带,在瓶画上,我们看到有些人把皮带包到指尖部位,另一些人缠到手腕为止,皮带仅仅充当手腕的支撑;两者之间的每一种合适的结合都反映在瓶画中(图70、图71、图72)。拳击手偶然会把一只手完全暴露出来。拳击手不常在手的关节处包皮带,这表明这种方法主要着眼于人的舒适度,皮带可以保护手腕免受扭伤以及手指免遭折断,它们不完全是进攻的武器。这些轻量型皮带也是古典时代拳击手身份的象征。苏格拉底讽刺雅典人长着像斯巴达人那样的开花耳朵,缠着拳击皮带,极度热爱体育。拳击手在比赛的路上还身穿皮带(图73),奥林匹亚运动会拳击冠军阿古斯劳斯(Akousilaos)的雕像(已失传,见第七章)描绘了他伸出左手紧握着他的皮带束,皮带缠了很多圈,这表明皮带很长并且质地柔软。

图70.拳击手的轻型手套(希腊花瓶,公元前440年至公元前430年)

图71.拳击手举起一根手指表示投降。两位运动员戴着轻型手套,但至多缠绕到手腕。(希腊花瓶,公元前515年至公元前500年)

图72.拳击手张开双手阻止对手的攻击。他的右手有手套,但左手没有手套。(希腊花瓶,公元前550年)

图73.拳击手和他们成捆的皮带,画面右边放着一个用来松土的鹤嘴锄。(希腊花瓶,公元前480年)

公元前4世纪,希腊拳击手开始使用以锋利闻名的更重且更具破坏力的装备。不像常被拳击手戴在手上的早期皮带,这种装备从手套内部打孔,可以让手指伸出来,而且在手套外部缠着皮革,最与众不同的是在手关节上包着厚厚的皮垫。一位现代体育史学家天真地认为手关节皮垫是一种减轻打击力量的具有人性化倾向的设计,事实上它的目的是给拳击手的拳头提供一个切削口。古代常常把这些手套描绘成坚硬而干燥的:手关节皮垫很可能是由硬化的皮革制成,它的名字“锋利皮带”意味着皮带的用途在于攻击对手的面部。这些手套在前臂处饰以高带并且有时在顶部带有一片羊皮,这无疑是用来保护拳击手的手臂以应付对手的重拳伤害的。在罗马发现的一个与实物同等大小的青铜雕像(图74)清晰地显示出其高高的指节皮垫,人们可以在他的脸和耳朵上看到锋利皮带所造成的损伤。在之后希腊体育的历史上,这些装备成为拳击手的常规用品,并经常在艺术品中出现。

戴着轻型手套的拳击训练无疑是痛苦的,锋利手套一定给拳击手带来更多的疼痛感。希腊人在练习拳击时还使用名为sphairai 或episphairai(“球”)的手套(图75)。我们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柏拉图那里,他把它和其他竞技装备罗列在一起。在描述拳击手如何为拳击赛做准备时,他提到球套比手套更为合适。因为它能鼓励人们积极地进行训练:也就是说,球套属于安全和无威胁的,能增强人们的训练活力。普鲁塔克有点夸张地认为手套使对抗没有危害,它能提供柔软和无痛的打击。像现代手套一样,这种衬垫相比那些手关节上包着皮革硬带的手套来说更显温和。一位拉丁作家描写了带着更软手套的拳击手,并认为他们不是真正的拳击手:“真的”运动是件更艰苦的事情。

图74.戴着尖锐皮手套的希腊拳击手。拳击手脸上带有遭受创伤的痕迹——菜花耳朵和破碎的鼻子。(青铜雕像,公元前1世纪)

图75.戴着圆球手套的拳击手,以及装有衬垫的练习手套。他的耳朵和鼻子显示他受过创伤。(希腊罗马赤土陶器)

拳击手套的流行名称可以用词语myrmex表达,意思是“蚂蚁”,并且包括轻量型和锋利型两种类型的手套。如我们所知,蚂蚁最出名的本事是给人带来刺痛,“蚂蚁”带给拳击手刺痛是一种幽默的说法。古代笑话书中有一则写道:“一个人看见一个浑身带伤的拳击手就问他在哪里受伤的?拳击手回答:‘来自蚂蚁’。另一个人说:‘那你为什么要在地上睡觉?’”荷马史诗中一个医学家提供了关于这种智慧的另一个例子:“一个不精通拳击的人在遭受很多打击后买了一块有蚂蚁的土地,蚂蚁的名字所带给他的打击无异于他真的遭受打击。”上述主题也被写进了诗歌。下面是一首来自公元前1世纪的小诗

一个筛子,阿波罗费阿尼,就是你带头得到的,

很像蛀虫留在书边的东西:

我们真的看见蚂蚁在钻孔,

有的轨道很直,有的轨道很斜,

就像竖琴师为吕底亚和弗里吉亚准备的音阶!

来吧!拳击!不必害怕!

如果你在这里被挖了很多次,

你所要得到的正是前人已经得到的,

现在你已伤痕累累,你不能再得到更多伤害了!

在希腊体育的发展史上,我们只发现了这两种类型的手套,轻软的和粗糙的,有的在里面加了衬垫。在伊利里亚(Illyria)和意大利我们发现了两种其他类型的手套:“迷幻马蹄形”和臭名昭著的加重带尖形的“罗马腰带”。

图76.戴着马蹄形手套的拳击手。(罗马大理石石棺)

马蹄形手套(图76、图77)在公元前7世纪到公元前3世纪的伊利里亚和意大利艺术品中出现过至少18次,无论怎样,它不是艺术家的幻想。虽然,在罗马我们发现了一个可以在各方面起到保护作用的完整手套,但我们还会发现保护拳击手的安全皮带。如果马蹄形手套是由松软的材料制成的,那么它会抑制对手的打击,但我们只是在古代图像中看到过它们。

图77.戴着马蹄形手套的拳击手。(伊里里亚青铜雕刻,公元前5世纪)

图78.戴着手套的罗马拳击手。手套以外有锯齿状边缘的平板设计。(罗马青铜人物雕像)

图79.戴着手套的罗马拳击手。两种类型的区别很明显:上图,拳头外有两个尖状物;下图,金属肿块和皮带缝在了一起。(罗马马赛克艺术品,公元2世纪)

图80.戴着手套的罗马拳击手。手套上有脊状线的平板,可能是金属的,以手套方式覆盖在拳击手的指关节,他的耳朵和鼻子有损伤。(青铜人物雕像,公元前1世纪)

81.拳击手被限制在一个区域内之后,裁判员站在他们的右边。(希腊文化影响下的意大利艺术,公元前6世纪)

罗马文明对拳击运动的贡献是发展出几乎伸展到肩膀的手套,在手套末端增加了块状物和钉子。诗人维吉尔声称,一对这样的手套相当于“七个大公牛的牛皮,里面缝上铅和铁”(《伊尼特》5.404-05),其中唯一的夸张用法是对皮革总量的描述,图78、图79、图80证实了诗人关于金属材料的说法。罗马艺术中变化最多的是图61、图63和图78所表现的场景。为了戴上这样的手套,拳击手的手指弯曲,缩进套在手上的圆筒中——手指被一个坚硬的盒子保护着。指关节上带有锯齿边,可以伸展成三指长宽的平板,它(很可能还有护指)一定是金属的。在另一类手套(图80)中,除了从指关节衬垫的脊状线处可以看出这不是希腊拳击手常戴的之外,其他各方面都类似在希腊使用的锋利的皮带,但只装有一块金属。图79展示了另一种风格的手套:整个拳头可以在内部握成球形,还从外部伸出两个指头长的钉状物。另一种变体(图79下方图)是带块状金属大头钉的皮带;这种手套完全如同维吉尔所描绘的那样。这些手套可以延伸到肩部,都加了用厚羊皮制成的衬垫且绑着皮带。因为没了这些保护,拳击手也无法用手臂阻止对手的攻击。不用说,仅凭这些可以致命的手套的特殊外形就可以改变读者对维吉尔笔下所描绘场景的任何怀疑——他们满手鲜血并且脑袋开花。(www.xing528.com)

图82.拳击手被限制在一个较小的空间里。手持长棍的两人站在拳击手的前面,一位裁判员正注视着他们。(希腊花瓶,公元前6世纪)

对古代拳击比赛的场地来说,并没有一个标准的尺寸,但希腊拳击比赛的裁判至少要在两个选手对打时近距离进行观察。一本古代词典解释说:“无论他们浪费时间到何时,梯子总为他们而设,因而他们可以在同一个地方进行比赛。”换句话说,像现代拳击一样,希腊人并不为安排绳子和标杆费心。如图81、图82所示,他们在一边放置障碍物,一边安排有横板的梯形物或简单的绳子,这种方式可以限制拳击手的活动范围,使他们没有持续闪避对手攻击的可能性。

希腊人有一个传统,在第23届奥林匹亚运动会(公元前688年)上,来自士麦那(Smyrna)的奥诺玛斯托斯(Onomastos)为拳击比赛制定了规则。他所制定的比赛规则没有流传下来,但我们可以知道后来几个世纪中希腊和罗马的一部分拳击比赛规则。

希腊和罗马的拳击比赛没有循环制:他们连续进行对抗,正如瓶画所示,直到一个人要么举起手指承认失败(图71),要么被击倒。后者发生在史诗《伊利亚特》23.689-97中,也就是艾佩俄斯(Epeios)与厄里亚洛斯(Euryalos)比赛时:

当他抬眼一瞥之时,神一样的艾佩俄斯冲向他并打在他的脸颊上。他没有站立很久就完全四肢倒地了。像一条跳出海面的鱼在北风吹拂下掀起成串波纹,然后波纹又被黑色的海浪覆盖了。厄里亚洛斯正是这样在被重击后跳了起来。但是,心胸宽广的艾佩俄斯用手提起他让他站直,他的同伴包围在他周围,拖着他的腿把他拉出比赛场地,他吐了很多血,头歪向一边。

图83.裁判在抽打一个扭住对手的拳击手。(希腊花瓶,公元前510年)

图84.裁判在抽打一个紧抓对手手臂的拳击手。(希腊花瓶,公元前425年)

虽然,有时候拳击手会停下来喘口气,但双方之间的扭抱是被严格禁止的。瓶画显示,一个教练或裁判使用棍棒敲打以提示拳击手出现犯规动作,在他以某种方式抓住对手脖子或手臂(图83、图84)的时候。这证实了普鲁塔克的话:“裁判不允许拳击手扭抱在一起,虽然他们非常想这样做。”

根据传统,萨摩斯的毕达哥拉斯(不是数学家毕达哥拉斯)把科学的拳击竞技带到第48届奥林匹亚运动会(公元前588年)并赢得了冠军。他的获胜给人深刻印象:他抵达时看起来很时髦,也许有点颓废,“留着长发,穿着紫袍”,他被分到少年组,由于被裁定年龄太大而受到嘲笑。然而,他进入少年组并获得胜利。一首装饰在他获胜雕像上的短诗这样夸耀这场竞赛:

旅行者,如果你记得几条毕达哥拉斯定理,

传唱久远的萨摩斯长发拳击手,我就在此地。

去问埃利亚(Elean)关于我的行为,

虽然他一言不发,但你也会相信。

有两个人堪称希腊拳击之父,第一个是规则制定者士麦那人奥诺玛斯托斯,另一个是首位技术员毕达哥拉斯,他们都是小亚细亚海岸和附近岛屿的爱奥尼亚人。爱奥尼亚人常常被讥讽为柔弱娇气;菲洛斯特拉托斯(Philostratos)讲道:“让人惊奇的是,因为他的国籍,人们接受了奥诺玛斯托斯的规则,还因为他的外表,毕达哥拉斯强化了这一模式。”但是,同一时期的爱奥尼亚传统也证实了希腊拳击的一个重要特征——技术和智慧的胜利远胜过残忍的暴力。当雄辩家德摩斯提尼斯(Domsthenes)斥责雅典人依靠力量而不是策略与马其顿人对抗时,他认为他们的对打“像野蛮人打架一样——当他们中一个挨打后他接着以拳猛击,如果你在另一边打他,那么他也会在这边还手。他既不知道自我防卫也不知道警戒对手”。希腊神话很有趣地赋予阿波罗(Apollo)以拳击之神的称号——阿波罗在音乐和艺术方面也很卓越。另一则神话中,在第一届奥林匹亚节日(见第八章)中,阿波罗在拳击比赛中打败了战神阿瑞斯(Ares),这似乎证明了技术胜过暴力的正确性。普鲁塔克记载了阿波罗的头衔之一是Pyktes(“拳击手”),德尔菲人以此为名向他献祭。在一些异常的情况下,愚蠢的力量获胜了(详见下文),但人们对技术有一种决定性的偏好。

拳击手的第一个策略是在搏斗中获得有利位置,因为比赛是露天举行的,日光对人们的眼睛很不利。因为位置而发生争吵是赛场上司空见惯的事,甚至双方会对簿公堂。当德摩斯提尼斯和埃斯基涅斯(Aeschines)在法庭上争吵时,后者警告集会者他们不得扰乱调查的秩序:“因此,正如你在体育比赛中看到拳击手因位置问题而互相打架那样,埃斯基涅斯为了城邦的利益不顾辩论的程序而整天与人打架。”在忒奥克里托斯(Theokritos)眼中,波吕丢克斯(Polydeukes)与阿米克斯(Amykos)的诸神大战就是以这种拳击的方式开始的:“他们拼命挣扎,竞相看到谁会让日光照在自己的背部。你巧妙地让巨人波吕丢克斯占了上风,阿米克斯的整个脸被阳光照射着。”

拳击手常常站立着伸出左拳进行防守,但是,在比赛中拳击手更多依靠双手击打对方,瓶画中显示了拳击手经常使用前臂击打对手(图85、图86)。如图86所示,前臂比惹人生厌的轻拳击打更有用,特别是选手进入淘汰赛序列时,这一动作可以与弓箭步结合起来。如上所述,波吕丢克斯使用双拳占了上风:“现在他时而在这边,时而在那边,他时而用这只手击打他,时而又用另一只手击打他,还要阻止他的进攻,虽然他有点傲慢。他的对手被打得晕头转向口吐鲜血。”

图85.用拳头击打对手的拳击手;他的对手准备用上勾拳。(希腊花瓶,公元前6世纪)

图86.用左拳击打对手;两位拳击手都是赤手空拳。(希腊花瓶,公元前6世纪晚期)

图87.拳击手和教练。左边,拳击手双手缠着皮带;右边,两位拳击手轻拳出击。两人面部都已流血。(希腊花瓶,公元前490年)

图88.右边的拳击手已经抬起他的拳头想要发起一个从上向下的攻击。(罗马泥灯,公元2世纪)

后臂常用来完成各种各样的重拳出击动作,在今天看来这些动作并不都是合乎规则的。根据图87所示,拳击手的拳头高举到肩膀位置才能打出一记直拳。图85显示了拳击手与腰部水平的拳头才能打出上勾拳。在现代拳击场上已经禁止从上面向下出拳,但在古代人们喜欢这一动作。在维吉尔的《埃涅伊德》中,经验丰富的长尾叶猴成功地尝试了这种向下出拳的方法:“它高高地站起来,闪出右拳并高高举在空中。它的对手看见向下打来的拳头后灵敏地迅速逃走。长尾叶猴的力气倾泻在空中,它沉重的身躯顺势重重地落在地上。”阿米克斯用脚尖站起来尝试对波吕丢克斯从上面进行攻击,“像一个人在屠宰一头牛”。这种搏斗的野蛮风格并不是诗人的幻想;它频繁出现在古代艺术品中(图88)。希腊拳击手一般会集中全力击打对手的头部,虽然针对对手身躯的有力攻击也是比赛中的主要部分。在《圣经·哥林多前书》的第一封信中,保罗坚持认为在他的宗教事业中他是一个天才的斗士,而不是对着空气打拳的拳手:“我擦伤了身体并且征服了它。”换句话说,他的身上带着因比赛造成的伤痕。从一个发现于伊特鲁里亚的花瓶中我们可以看到,至少在古代世界没有对击打对手生殖器的限制(图89),瓶画中有时候也显示出令人不愉快的击打动作,如拳击手伸出他的大拇指,这个动作明显是用来伤害对手眼睛的(图90)。

图89.拳击手连续击打对手的生殖器。(希腊花瓶,公元前530年)

图90.伸出拇指的拳击手;左边拳击手的鼻子在流血。(希腊花瓶,公元前6世纪)

拳击运动中包含很多技法。我们所知的有佯攻、上步拳和步法。一位公元前4世纪的作家描述了拳击手是如何用脚趾靠近对手的:迈着小步,力量从一个膝盖转移到另一个膝盖的。这里有一则来自公元前1世纪的记录:“为了胜利桂冠而战的拳击手或搏击手用双手推开或低头的方式躲避来袭之拳,以防被打,他常常靠脚尖站立,以达到他的最大高度。然后,他缩身退却,迫使对手打出空拳。”

即使不用技巧,单靠出拳的力量有时也能获得胜利。卡里斯托斯(Karystos)的青年拳击手格劳克斯(Glaukos)虽然在与拳术熟练的对手的较量中身负重伤(见第七章),但他还是依靠力量赢得了他的第一场奥林匹亚运动会比赛。写于公元前3世纪一首诗讲述了一个牧人带着赫拉克利斯的力量来到奥林匹亚运动会,但他毫无赛场经验,这也许比真实的比赛更具想象力。这是件罕见的事,值得关注的是,格劳克斯后来以拳击技术出名;他有限而痛苦的第一次奥林匹亚运动会胜利一定说服了他提高自己的技术。

古人把拳击看作所有运动中对人的身体伤害最大的。如前所述,当忒拜的克雷托马科斯想要在同一天进行拳击和搏击比赛时,他向奥林匹亚运动会的官员提出改变通常的比赛规则并首先进行搏击比赛,他不想让拳击比赛对他造成的损伤成为其他比赛的障碍。他不是唯一一个认为搏击中的四肢扭转和脚踢比拳击打法更安全的希腊人。瓶画中常常描绘鲜血从拳击手口中或鼻中喷出来的画面,就像脸部被切割流血一样(图21、图90、图91)——这是比赛中人们预料之中的事情。公元前2世纪的一位作家认为人们梦见拳击属于凶兆——它预示着残缺变形的脸和失血。两则古代文献提到运动员的眼睛被打了出来,图90中拳击手伸出拇指的方式表明比赛中伤害眼睛的行为既非罕见也非偶然。

图91.拳击手的鼻子血流如注。(希腊花瓶,公元前520年)

本章前面提到的拳击手脸上的“蚂蚁痕迹”是与拳击有关的众多令人恐惧的玩笑中的一部分,这则笑话在相当程度上表现出拳击的体育竞技精神。写过关于阿波罗费阿尼(Apollophanes)短诗的作家也写有下面这首诗:

在希腊人观看过的每一场拳击赛中,

我,拳击手,安德罗雷奥斯(Androleos),确信他们把我记在了名册上。

我在奥林匹亚的奖品,是一只耳朵。

在普拉蒂亚(Plataean)节日里,是一个眼皮。

在德尔菲,他们认为我不再呼吸:

传令官也通报我的家人达摩泰勒斯(Damoteles),还有我的同胞,

告诉他们让我离场,不管是死还是躲过死。

在另一首诗中,一位受重伤的拳击手已经不能在镜子中认出自己了;另一个人失去了他的“部分财产”,人们只能从他儿子的面部特征中确认他的身份了。在罗马时代,在比赛中使用有尖钉的腰带使拳击与普通角斗有所不同,即使是在较早的时代,拳击也常常是一项惩罚性和伤害性极大的运动,当一个成功的拳击手被询问如何逃脱一场令人绝望的失败时,他的回答是“藐视死亡”,他的回答并不只是鼓励拳击手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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