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古代世界中的竞技体育参与者

古代世界中的竞技体育参与者

时间:2023-11-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本章将从一系列传记式的人物描述开始,这些运动员被选择出来,是因为他们的故事具有阐释古代竞技体育的性质的价值。本章最后一部分将对这些运动员进行整体性的描述。在这种最高水平的竞赛中,他的职业生涯至少长达24年。所以,对自己力量的过分自信导致了米洛的死亡。运动员米洛领导他们并凭借自己的体能第一次整队与敌人迎战。迪阿戈拉斯是竞技体育运动员中当之无愧的第一。据品达的记载,他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古代世界中的竞技体育参与者

谁是大型运动会的记录者?谁在露天体育场上的竞技比赛中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谁在泛雅典娜节日期间参加了地方节庆或者在非正式运动中放松了身心?我们一直不知道古代运动员的社会地位或生活细节如何,但其中的部分内容已经随着时间和完备的历史记载逐渐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可以重塑古代参赛者的大体轮廓;尤其是在晚期阶段,完成这个任务更为简单,其间有更多铭文资料可资利用。在与波斯战争之前,历史和传说相互交织,但相对于我们对古代运动员的名誉和地位的理解方面,这些很早之前的内容依然具有启发性。此外,古代资料有时候遵循叙事模式,这些传说展现了社会对运动员的期待。例如,虚构的描述对于普遍真理来说依然可以作为证据。本章将从一系列传记式的人物描述开始,这些运动员被选择出来,是因为他们的故事具有阐释古代竞技体育的性质的价值。本章最后一部分将对这些运动员进行整体性的描述。

西方历史上著名的摔跤手是来自意大利南部希腊殖民地克罗东(Kroton)的米洛(Milo)。他在还是一个男孩的时候就曾在奥林匹亚运动会中获胜,这很可能发生在第60届奥林匹亚运动会(公元前540年),他的其他5次胜利是以成人身份取得的。他也曾7次赢得德尔菲冠军,10次赢得地峡运动会冠军,9次赢得尼米亚运动会冠军。在这种最高水平的竞赛中,他的职业生涯至少长达24年。古代记载中赞颂米洛具有惊人的力量和庞大的身躯。

这一点很有意义,因为只有体形庞大且强壮的人才能够有效地增强自身耐力,并在竞技者中取得优势。据记载,他可以握紧一颗石榴而不弄破一粒石榴籽,没有人能够从他紧握的拳头中掰开一根手指;当他站直身体屈肘伸开他的手时,没有人能够掰开他最小的手指。他可以借助吸气使静脉膨胀,从而崩开缠绕在太阳穴上的绷带。如第一章所述,传说他自带他的青铜雕像来到奥林匹亚运动场并把它安置在合适的地方,他把一个四岁大的公牛扛在肩上,之后再杀死并吃掉它。但是,即使像他这样超乎常人的力气也不足以解释他在古代竞技场上的成功,一位古代作家说他吃下去胃里装满砂石的公鸡,这让他在竞赛中所向披靡。他最后在第17次参加奥林匹亚运动会时输掉了比赛(不清楚是他失败了还是仅仅是他累了),很可能是因为他的年轻对手知道了不能在比赛中靠近他:对手的策略是宁愿让时间来消磨米洛的耐心也不愿冒险与一个强有力之人扭打在一起。所以,对自己力量的过分自信导致了米洛的死亡。在乡间漫步时,他偶遇一个被半劈开的树木,他竟能用力把楔子刺进那树木。他紧紧抓住裂开的部分,并把树木撕成碎片,成功地让楔子脱落出来,他的手紧紧夹住折断的树木,全身心地投入此事,以致他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狼群围攻。

米洛的社会地位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生活于米洛之后一百年的希罗多德,记载了著名的医生德莫克底斯(Demokedes)与著名摔跤手米洛的女儿结婚的故事。作为摔跤手的父亲能够接受一个医生的儿子,这说明米洛并不是一个贵族,与一个以赚取工资为生的人结婚,哪怕是相当富有和著名的医生,这在古代贵族家庭的联姻中也是会受到质疑的。德莫克底斯为了嫁女的荣耀付给米洛丰厚的金钱,他的行为远远超出贵族可接受的范围。这并不能说明米洛在他的城市没有地位,至少根据米洛所生活年代五百年以后的一则记载,他勇敢地率领同胞与来自锡巴里斯(Sybaris)的超强对手搏斗:

十万克罗东人与三十万锡巴里斯驻扎军队并排站在一起反抗他们。运动员米洛领导他们并凭借自己的体能第一次整队与敌人迎战。这个人在奥林匹亚运动会上赢得了6次冠军并拥有与他体能相称的惊人勇气,据说他戴着奥林匹亚运动会的桂冠前来作战,武装着赫拉克利斯的狮皮和棍棒。

如果他属于克罗东的毕达哥拉斯的圈子,这一派别是克罗东寡头政治集团的主要部分,那么他在传统的保守城市中显然是一位有影响力的政治人物。

一些关于米洛的古代评价认为他是一个强大但无思想的丑角和贪吃的人;事实上,有些人也把他的死说成是愚蠢无知的最好例子。对于盖伦而言,米洛是运动员卑微无价值的典型例子,但这与关于他的军事壮举的记载不一致,甚至他是哲学家毕达哥拉斯门徒的证词,也很可能是恶意中伤而不是真实记载。一则古代铭文认为米洛的妻子是穆易阿(Muia),她本身就是毕达哥拉斯家的人,很可能是伟大哲学家的女儿。据说米洛救过毕达哥拉斯的命:一次他与毕达哥拉斯的同伴在同哲学家们的聚餐中一起吃饭,他跳到摇摇欲坠的支柱前双手举起屋顶,在其他人都脱离危险后才脱身。在另一则记载中,毕达哥拉斯死于米洛家的一场大火。毕达哥拉斯学派中与他有关的故事在内容上出入很大,甚至都不符合历史事实,但在古代,他与哲学家们和领导者们结交的事实却是意味深长的。

“死吧!迪阿戈拉斯(Diagoras),因为你不能升入天堂!”一位观众对前任奥林匹亚拳击冠军和伯力奥登尼克斯(Poriodonikes)这样说,那天他的两个儿子获得了奥林匹亚拳击和搏击冠年并把他们自豪的父亲高举在肩上。品达在一首闪耀着胜利光芒的颂诗中赞扬出身名门的杰出运动员父亲和祖父,迪阿戈拉斯展现了公元前5世纪希腊人所珍视的天赋和优点。根据保萨尼亚斯(Pausanias)的一则文献记载,他的血统在古代可以被归纳到蓝色血统中:他的曾祖父是国王,他的曾祖母也是王室后代,是阿瑞斯特墨尼斯(Aristomenes)的女儿,这位公元前7世纪麦西尼亚(Messenia)的领导者,在其在位十多年中阻挡了斯巴达人对他祖国的征服。正如我们在古代通常见到的那样,伟大如迪阿戈拉斯那样的人物无法拒绝拥有神圣血统(双方的国王血统都不是对他取得如此成就的充分解释),亚里士多德讲述了一个十分通行的传说:迪阿戈拉斯的母亲为炎热所迫躺在赫尔墨斯的圣所,神灵降临并与她交媾。另一则记载则把这个儿子的到来归因于赫拉克利斯。

迪阿戈拉斯是竞技体育运动员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他除了赢得奥林匹亚运动会和德尔菲运动会冠军之外,还赢得过4次地峡运动会比赛,7次尼米亚运动会比赛(他是此比赛的大满贯冠军),以及雅典、罗德岛、阿尔戈斯、阿卡德伊亚、忒拜(波爱提亚以外之地)、派利恩、迈加拉和埃伊那岛等地比赛的冠军。据品达的记载,他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两个儿子阿卡西洛斯(Akousilaos)和达摩戈托斯(Damogetos)在拳击与搏击比赛中分别赢得了冠军,据我们所知这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天:年少的弟弟多利伊乌斯(Dorieus)是拳击手和搏击手,独自包揽了所有他父亲和哥哥赢得的冠军的总和:3次奥林匹亚运动会、4次德尔菲运动会、8次地峡运动会、7次尼米亚运动会的冠军。迪阿戈拉斯的女儿福瑞尼克(Pherenike)和卡莉帕提拉(Kallipatira)各自生育了一个儿子,他们在奥林匹亚运动会上赢得了拳击冠军,卡莉帕提拉本人获得作为已婚妇女观看奥林匹亚运动会的殊荣。在一则记载中,她请求得到海伦奥蒂凯(Hellanodikai)的允诺但遭到拒绝,她出示了父亲和兄弟们的胜利纪念物,这是具有说服力的东西。其他记载在对卡莉帕提拉或福瑞尼克的叙述上不断变化,讲述了很多耸人听闻的故事,说这位母亲急切地想在少年竞赛中看到她的儿子,以至于乔装打扮成教练模样观看比赛。有人说当她前去拥抱她儿子时被人们发现了,她犯有私闯奥林匹亚运动场亵渎神明的罪过,只是鉴于她父亲和兄弟们的情面人们才赦免了她。奥林匹亚运动会的官员们颁布了一条法令,自此以后教练员必须和运动员一样裸身入场。当然,这些故事有浪漫的粉饰成分;真实的历史是,6个迪阿戈拉斯的冠军雕像和他的两代后裔的雕像成组地矗立在奥林匹亚运动场,其中的部分铭文保存至今。

这个家庭的重要性在于多利伊乌斯之死。在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他领导了罗德岛上一个反抗雅典的小集团,岛民对雅典霸权的反抗使雅典宣判他死刑。他逃往图里(Thurii)并自己出资购买战船与斯巴达人一起反抗雅典,后来他落入雅典人之手,雅典人没有收取赎金就释放了他。在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时,罗德岛终止了与斯巴达的联盟,斯巴达俘获并处死了多利伊乌斯,对于他在反抗者中的角色人们一直存在误解。

萨索斯岛的西奥格尼斯(Theogenes),是公元前5世纪早期的搏击手和拳击手,他的运动员生涯较长且成果显著。关于他赢得比赛的准确数字的记录一直存在误差,在1200到1400之间变化。西奥格尼斯为了运动事业显然放弃了很多,因为即使他的职业生涯较长,他依然有必要在旅途上花费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并为寻找更多比赛机会而奋斗。在他参加的主要的运动会中,他赢得过两次奥林匹亚运动会冠军,一次是拳击冠军(公元前480年),一次是搏击冠军(公元前476年);他还获得了3次德尔菲运动会拳击冠军,其中有一次是“毫无竞争的胜利”(akoniti),在地峡运动会中他9次赢得拳击比赛冠军,并在一年中两次取得胜利,他还获得过9次尼米亚运动会拳击冠军。

西奥格尼斯的人生充满了传奇性和寓言性,但轶闻故事的内容与描绘具有勇气和魅力之人的历史信息的核心是一致的。在荷马史诗阿喀琉斯故乡塞萨利佛提亚举办的那场比赛中,他忽略了拳击和摔跤比赛,为的是在“以最快速度而闻名的英雄故乡”举办的长跑比赛。很多时候他是不自量力的,并为此付出了很大代价,尤其在第75届奥林匹亚运动会(公元前480年)上,他试图同时赢得拳击和搏击比赛的冠军。如上所述,不幸的是在最后一场比赛中他遇到了来自洛克里(Lokri)的尤西摩斯(Euthymos),这是位强大而可怕的对手。尤西摩斯先前是奥林匹亚运动会冠军,他最终败给了西奥格尼斯,但在他体力消耗殆尽之时,没有给西奥格尼斯遇见他下一场比赛中的搏击对手的机会。奥林匹亚运动会的裁判罚他1塔伦特(6000德拉克马)的违约金,要求他也付给尤西摩斯1塔伦特的损伤赔偿金,因为裁判认为他来到拳击赛场的目的只是为了咬伤尤西摩斯。成功远比退步更有价值,不管怎样,他给他的儿子取名叫迪奥里珀斯(Diolympos,“两次出现在奥林匹亚”)以纪念他的成就。几个世纪过去之后,普鲁塔克认为他自负到傲慢的程度,并讲述了他在宴会上招呼所有宾客与他进行搏击的事。普鲁塔克总结说:“我并不表扬他过度喜爱荣誉和爱吵架的品性。”

西奥格尼斯似乎一直热衷于公民生活。他父亲是赫拉克利斯神庙的神职人员,这表明他的家庭在一定程度上是重要的,直到公元前476年,当他付给奥林匹亚运动会官员1塔伦特费用时,他已经拥有大量财富,财富来源于他的比赛奖赏和遗产继承。在他死后的数个世纪,一位希腊演说家盛赞他勤奋地投身于公益事业,这并不少于他对体育事业的贡献。

考古发掘已经证实了古代的相关记载,即萨索斯人在西奥格尼斯死后把他奉若神明并向他献祭。在萨索斯发掘出的物品中有一大块中空的带有铭文的石头,这块石头的用途是接受忠实献祭者1欧宝古希腊银币)的捐赠。传说中关于祭祀的记载讲述了他的一个敌人在他死后为了发泄私愤抽打他的雕像,雕像突然倒下并把敌人压死了。作为处理流血事件的希腊式程序的典型步骤,萨索斯人将雕像扔到海里,神灵暴怒的代价就是让那块土地成为不生草木的贫瘠荒原。根据德尔菲神谕的劝告,那个雕像最后被一个渔夫发现并重新树立起来,西奥格尼斯获得了应有的尊严。来自其他城市的希腊人与非希腊人一样把西奥格尼斯视为治愈疾病的魔法师

西奥格尼斯的对手尤西摩斯由于遇见魔鬼而成为英雄。在他第三次获得奥林匹亚运动会冠军后(公元前472年),他在奥林匹亚的运动场树立起纪念碑,上有四行简单的铭文保存至今。在他返回位于意大利的家乡洛克里的路上,经过特米萨时他目睹了当地为英雄准备的古怪的祭祀仪式。一些资料模糊地讲过有一个向当地居民过度“征税”的魔鬼。鲍萨尼亚斯记载了一则当地传说,奥德赛的船员醉酒后强奸了特米萨人的姑娘,出于愤怒镇上的人用乱石打死了他,此人死后化作魔鬼。这件事并未阻碍奥德赛,他跟其余人驾船离开了。但是,特米萨成为这个魔鬼的牺牲品,这个魔鬼无休止地杀死城里的人,直到他们到了要放弃这个城镇的地步。最后,德尔菲神谕告诉他们,为这个魔鬼修建一座庙宇以表达尊敬之情,并且每年为他奉献最漂亮的特米萨少女。在人们已经把一名少女交给神庙之后,尤西摩斯来到了特米萨;鲍萨尼亚斯说他首先十分同情这位姑娘,然后爱上了她。拳击手决定要拯救这位姑娘,穿上了他的盔甲并成功打败了魔鬼,把魔鬼从这个地方赶了出去。魔鬼随后跳入大海,再也没有出现过,尤西摩斯和被他解救的这位姑娘结了婚。鲍萨尼亚斯描述了他所看到的画面,一则古代故事的抄本描述了这场搏斗——魔鬼是黑色的还穿着狼皮。拳击手并没有像凡人那样死去,而是“以其他的方式”离开。不用说,尤西摩斯被人们崇奉为神圣的父亲——河神卡基诺斯(Karkinos)。

老普林尼记载了一则故事,同一天光芒降临在洛克里和奥林匹亚的尤西摩斯雕像上,他认为有关尤西摩斯唯一奇妙的事情是他得到了神的荣耀。不管怎样,一则关于贪婪魔鬼的传说早于老普林尼的记载:罗马作家在这里表现出对这一传说的无知。尤西摩斯面对魔鬼的故事说明,一些相当古老且原始的传说植根于我们所掌握的故事之下,这正解释了希腊人为什么把他纳入英雄之列,其中原因可能不只是运动员拥有惊人的力量,但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加入英雄之列的运动员还有阿斯提帕利亚(Astypalia)的克里奥麦蒂斯(Kleomedes),他的名字成为野蛮人的代名词。在第71届或第72届奥林匹亚运动会期间(公元前496年或公元前492年),他采用非法策略杀死了一个名叫伊克科斯(Ikkos)的拳击手。神职人员把这件事当作对异教文化的谴责,克里奥麦蒂斯以撕开对手胸腔的方式杀死了伊克科斯(这似乎不太可能,这种犯规的准确性质尚不清楚)。不管他做了什么,这都是一件严重的不当行为,一种观点认为,除了取消他的比赛胜利之外,奥林匹亚官员对他施行4塔伦特罚款的处罚。克里奥麦蒂斯认为他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他悲伤过度,当他回到故乡的时候他推翻了支撑学校屋顶的支柱,并因此杀死了很多孩子。人们自然用乱石击打他,他逃到庙宇中,躲进箱子里并用物品盖住自己。当人们打开箱子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按照神谕的要求人们向克里奥麦蒂斯献祭,并认为他是“最后一个英雄,而不是一个凡人”。

克里特的迪奥戈尼托斯(Diognetos)杀死了他的对手,从而失去了比赛冠军,并被判有罪流放他乡。除此之外,像克里奥麦蒂斯一样,他最终得到了“英雄”的荣耀。由这两个拳击手的故事,我们自然可以引申出希腊关于英雄运动员的定义问题,对此我将在本章末尾给予回答。

卡利斯托斯的格劳克斯(Glaukos)是农夫的儿子,他像父亲一样耕种着土地。一天他紧握拳头敲打一个弯曲的犁头并使它恢复到正常形状,这件事让他父亲颇感震惊。敏锐的父亲把他儿子带到奥林匹亚运动场(可能是第65届,公元前520年)参加少年拳击比赛,在那里尽管他被熟练且有经验的对手严重打伤,但他的力量和决心使他坚持到了最后。在最后一场比赛中,他的身体开始摇摆,到了就要认输的边缘,此时他的父亲(其他版本中认为是他的教练)大声喊道:“我的孩子!来自犁头的孩子!”受此暗示,格劳克斯向他对手打去重重一拳并最终获胜。他在德尔菲运动会赢得2次冠军,在尼米亚和地峡运动会赢得8次冠军。在胜利之后他似乎提炼出了更多的比赛技巧,鲍萨尼亚斯的记载中认为他是一位轻量级拳击专家,这种拳击的打法是把对手消磨到认输而不是一拳击倒对手。

几个世纪过后,格劳克斯依然被称作完美型拳击手:演说家德莫斯特尼斯(Demosthenes)和阿斯基尼斯(Aeschines)在他们的演说中都提到他,他的雕像在古代晚期依然保存完好。对于如此具有传奇性的运动员来说,他获得胜利的次数有点少,特别是在顶级运动会上:1次奥林匹亚运动会冠军,2次或3次德尔菲运动会冠军,8次地狭运动会冠军,9次尼米亚运动会冠军。大概在他第一次登上奥林匹亚运动场之后,他逐渐积累了与他力量相称的技巧,借此成为众所周知的人物。

如果农夫孩子的故事具有真实性的话,那么格劳克斯的故事就是一个古代希腊中等收入者通过学习运动技术迅速成为杰出人物的绝佳例子。很有可能的是,他的生活是舒适的,而不像贫穷的农夫那样。农业在古代远较其他行业有地位,在某种程度上,有一定追求的家庭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依然可以做出些事情来,很难想象以农场劳作为家庭收入主要来源的格劳克斯还能花费数年时间用于奥林匹亚运动场上的训练。

优秀的格劳克斯最终获得的痛苦多于甜蜜。西西里的暴君戈纶(Gelon)委任他为卡莫利纳的总督,这是一个足够高的荣誉,但他死于一场叛乱,有人说这场叛乱是由他的委任者戈纶亲自策划的。

阿弗洛狄西亚斯的埃利乌斯·奥瑞利乌斯·莫楠德(www.xing528.com)

埃利乌斯·奥瑞利乌斯·莫楠德(Aelius Aurelius Menander)来自“杰出而且声誉好的血统”。在他公元2世纪中期的搏击事业中,他以男孩、青年和中年人的身份连续三年获胜,并依次在德尔菲、尼米亚、地峡、那不勒斯、罗马以及很多其他运动会中赢得冠军。他在罗马朱庇特山比赛中从恺撒手中接过胜利的桂冠,描述他的铭文骄傲地记载着这件事。莫楠德是个严肃的运动员,在他的节日旅途中他到了很多很远的地方,他在阿拉伯、巴勒斯坦、比提尼亚和意大利等地参赛。后来,他当上了竞技场监管,这是运动会的领导者,像其他成功的运动员一样,他得到了公民资格并在几个不同的城市任议员。莫楠德在帮助某些地方举办运动会的过程中致富(并且变得仁慈),尤其是他同意承担运动员奖金的支出。对于他的乐善好施,他的议会向罗马皇帝安东尼·庇护(Antoninus Pius)写了封推荐信,并决定在他的城市树立他的雕像。“不要错失慈善的机会”,莫楠德的弟弟泽诺(Zenon)也继承了他哥哥的荣誉。

另外,发现于阿弗洛狄西亚斯的铭文讲述了一个与以往不同的关于莫楠德在体育运动事业上所获甚少的故事,这很可能讲的是埃利乌斯·奥瑞利乌斯的孙子的故事。此处的莫楠德是执行官莫楠德的儿子,正如铭文中介绍他时说的,他在阿弗洛狄西亚斯的菲利莫尼埃运动比赛中“卓越地”拼搏,但最终没有取胜。参议院(如果这个身份正确的话,很可能不同于他的祖父)下令应该树立一座雕像来纪念他。四年过后,他在这个特殊的节日赢得了比赛,其铭文适当补充了他的这项成就;参议院也同意授予他第二座雕像。

马克斯·奥瑞利乌斯·德莫特里尔斯与马克斯·奥瑞利乌斯·阿斯克里皮阿迪斯

迪阿戈拉斯家庭拥有6位奥林匹亚运动会冠军,作为杰出运动员世家,这在希腊体育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然而,古代晚期关于马克斯·奥瑞利乌斯·德莫特里尔斯(Marcus Aurelius Demetrios)和他的孙子马克斯·奥瑞利乌斯·阿斯克里皮阿迪斯(Marcus Aurelius Asclepiades)的记载提醒着人们竞技体育的最高成就可以从上一代传到下一代。他的儿子无法对他的成就保持沉默,树立在罗马的铭文充分展示了他们的性格以及他们所从事的职业。

德莫特里尔斯的儿子的胜利纪念碑记载了他是搏击比赛的大满贯冠军,并且“在其他三个国家赢得了比赛——意大利、希腊和亚细亚”。特别提到奥林匹亚运动会、德尔菲运动会、两次地峡运动会、两次尼米亚运动会、阿戈斯的赫拉伊亚运动会、两次朱庇特山运动会、两次那不勒斯的塞巴斯塔(Sebasta)运动会、两次亚克兴角(Actian)的比赛,以及很多其他节日中的比赛。阿斯克里皮阿迪斯自豪地说,在很多节日赛会中,经过几个回合的比赛之后他就“终止了他的对手”,也就是说参赛者在比赛中宁可退回来也不愿意直面与他的竞争。此外,他还拥有一份很长的荣誉清单,其中有些内容在现存的古希腊文学中是独一无二的:

我是一个搏击手,一个大满贯冠军,不可战胜的,从未被推出软坑的,从来没有被挑战下去的,我赢得了所有比赛,我自己从未挑战过一个对手,也没有一个人冒险与我挑战,我从未被束缚住,我从未不光彩地袭击过一个对手,从未躲避过一场比赛,从未放弃一场比赛,从未借助皇室之恩胜过一场比赛,也从未在比赛中犯规取胜,但我在所有节日比赛的软坑中接受桂冠,我通过了他们所有的预先检查。

在这一铭文中,我们也知道了马克斯·奥瑞利乌斯·德莫特里尔斯是一位杰出的摔跤手和搏击大满贯冠军;他得到了作为运动员应该享有的荣誉。他儿子的成就更进一步,鉴于德莫特里尔斯是亚历山大里亚和赫尔摩波里斯的公民,他儿子在议会中曾为6个城市命名,并在很多地方拥有公民资格和办公场所。

有趣的是,阿斯克里皮阿迪斯认为他应该拥有运动员的成就,包括“从未被从软坑中推出去”这样精妙的称号,即使在不从事体育运动的日子里他也与官方保持联系;他写给赫尔摩波里斯城市委员会的一封纸草信依然保存至今,从中可以看出他的这个习惯。运动员成就是一项重要资产,像阿斯克里皮阿迪斯这样的公众人物很有理由关注自己的名声。体育界上层是一个复杂的世界,正如我们在西奥格尼斯参加奥林匹亚运动会时遇到的麻烦中看到的那样,除了运动员的成就之外,他的个人意图(或官员对他们的认知)也相当重要;毫不奇怪,阿斯克里皮阿迪斯的铭文强调了他的荣耀以及与他的桂冠、头衔相符合的行为。在铭文末尾他顺便提到“危险”和他人的“妒忌”,“妒忌”曾让经过6年竞技经历的25岁的他被迫进入退隐生活;那时他明显处在事业的鼎盛时期,14年后他重返赛场,参加亚历山大里亚的奥林匹亚比赛。但是,杰出运动员与他的同辈之间的紧张关系将永远是一个谜。

最应当注意的是人们的固有印象常常有误,一个明显的例子是阿斯克里皮阿迪斯当选为博物馆成员,这个职位属于一个颇具声望的文化圈子。在公元3世纪之前,政治领导人偶尔会出现在这个圈子中,很可能是阿斯克里皮阿迪斯的公民美德为他赢得了这个身份。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的博物馆成员资格证明他不可能随意出现在这个文化圈子里,盖伦的文章中把这件事描述为重量级运动员的正常待遇。

高水平的运动表现也是士麦那的提波利乌斯·克劳狄乌斯·鲁弗斯(Tiberius Claudius Rufus)这样贵族家庭的特征。在公元1世纪或公元2世纪的一段时间,他在神圣节日中获得一次或多次胜利后,开始追求赢得奥林匹亚比赛中的搏击冠军,迈向最后的比赛,在那里他与对手竞技到黑夜,最后迫使裁判得出一个平局的裁定。根据赞扬他的铭文的记载,他的坚持不懈感动了官员们,他们认为他值得获得胜利者的奖品和优待。铭文提到他没有休息地与抽到轮空的对手搏斗,直到最后一个回合;也许他最能说服裁判的优势是他的影响力大到足以成为皇帝所熟识的人。

在公元3世纪,一个克劳狄乌斯·鲁弗斯家族的成员夸口说他们家是执政官的后代——这个家族的成员从地方望族成为最高的罗马地方行政长官。有趣的是,竞技体育在他们的生活中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因为士麦那的克劳狄乌斯·阿波罗尼乌斯(Claudius Apollonius)是两次大满贯冠军,他的儿子克劳狄乌斯·鲁弗斯是“他父亲的继承人”,并且同样是大满贯冠军。一则关于体育协会成立的铭文称赞他们的记忆力,并认为他们来自一个产生执政官的家族。

佩林托斯(Perinthus,这个城市靠近士麦那)的一个作家和文化人名叫鲁弗斯,他生活在公元2世纪后半期并以自己的博学而闻名,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他的家族。像克劳狄乌斯·鲁弗斯的家庭中的两个大满贯冠军一样,博学的鲁弗斯家族也有很多执政官祖先,一位当代作家提到“他通过体能训练主宰自己的身体,遵循严格的饮食计划,进行艰苦的训练,如同要参加竞赛的运动员一样严格要求自己”。这些与家族有关的证据是间接的而且无法被证明,但如果这些证据是真的,那么这就成了一个鲜活的例证,可以证明留存至今的古典信条所认为的——智慧可以和运动员的日常生活共存。

回顾了克里奥麦蒂斯和西奥格尼斯的故事后,一位教父冷嘲热讽地说,通过他们他知道了拳击是真正神圣的,他们应该放弃做一个正直的人而改当拳击手,以实现神的恩惠,这一点已经超出了据说是拥有智慧的人的想象。然后,他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是什么使希腊人认为竞技运动员是永恒的?正如我们所见,克里奥麦蒂斯被崇奉为英雄,西奥格尼斯受到神一般的献祭;人们也相信死后的他有神力治愈疾病,摔跤手鲍利达摩斯也被认为具有这种法力。拳击手尤西摩斯不是死于凡人之手,拳击手迪奥戈尼托斯像克里奥麦蒂斯那样杀死了他的对手,并获得了英雄般的荣耀。

在希腊,有很多种方式可以使人成为英雄;有时候,在地方政治或家族的压力下有利于在社会上形成一种崇拜,正是这种错位的崇拜凸显出运动员的独特性,它可以解释运动员从凡人到英雄的角色转变。此外,通过考察希腊英雄所具有的一般特性,我们有可能在运动员的生活和行为方式中发现他们所严格遵循的模式。由于英雄一词在希腊宗教中是个很宽泛的术语,当然从一开始我们就有必要给出一个可操作的关于英雄的定义。英雄最初和凡人一样,但英雄不会像凡人那样死去,在他凡人的生命结束以后,他的力量还持续存在着。这样他就是一个超自然的实体,甚至希腊人有时候也在英雄和神灵的差异之间表示模糊不清。正常的英雄祭祀包括夜晚在墓地的血祭和燔祭(彻底烧毁牺牲),这些仪式并不出现在正常的宗教祭祀中,但同一个英雄可以接受如同献祭神灵那样的祭品。为了本节的写作需要,我们使用术语“英雄”指那些被提升到神灵或半神地位的凡人。

国家意志在运动员成为英雄方面具有强大的推动作用:在众多例子当中,公元前490年与波斯人战斗的士兵被命名为英雄(他们的强大令人恐惧),在普拉塔伊阿(Plataia)和温泉关(Thermopylai)战斗的士兵也得到了英雄这一荣誉。那些为他们城市带来欢乐和荣誉的运动冠军很容易被划入“公众恩人”的行列:获得荣誉的竞技运动员与其他运动员相比具有优势,这一点反映了这些运动项目的高度普及和受人尊敬的程度。正如我们所见,他们常常同时成为很多不同城市的公民,运动员和单一城市的结合不再如此紧密了。

竞技运动员拥有英雄的其他典型特征——巨人般的身材和力气很大。例如,忒修斯的骨头很容易被识别为像英雄一般的,因为它们的尺寸很大,希腊艺术中也反映出凡人与英雄在身材上的区别。在所有运动员中,重量型运动员最是如此。同样,暴力和对个人荣誉的嫉妒也是英雄们的典型特征。例如,一本古代词典对英雄做如下定义:更强有力的人。他们这样称呼英雄,似乎带点恶意。因此,人们甚至在经过英雄祭祀遗址的时候都要保持沉默,以免英雄以某种方式加害他们。以英雄自居的竞技运动员的骄傲和愤怒在平凡生活中表现得最为典型。在体育运动残酷的现实场景中,有两个人杀死了他们的对手。其中一个是克里奥麦蒂斯,他杀死了很多儿童,一错再错;另一个是西奥格尼斯,他的自负众所周知,在一次宗教集会上他用搏击的方式攻击被激怒的外来者。关于运动员英雄的传说充满了亵渎英雄形象的描述,被流放和遭受耻辱导致英雄的复仇:英雄处在社会边缘,他们可以行善也可以作恶。我们从中再一次看到希腊人对个人追求的无拘无束的赞赏,体育竞技为这种无拘无束提供了表现和释放自我的机会。人们很容易发现对这些英雄的容忍是困难的,但这也是爱好体育的一种表现,希腊人对体育的这种爱好是相当真实且难以被人们否定的。

虽然,希腊社会中伟大运动员的英雄化没有持续到古典时代之后,但即便在较晚时期运动员的地位依然很高。尽管所有社会阶层都可以自由地进行竞技,但纵观历史我们同样可以得知,希腊世界中的体育需要贵族的关注和参与,体育是受其社会意识形态塑造的。

在公元前5世纪后半期,一位匿名作者(现在普遍称其为“老寡头执政者”)写了一本攻击雅典民主的小册子。其中他夸张地指控雅典民众已经不再进行体育训练并对音乐很有见识,他认为这些不值得追求并声称民众无法领会这些活动的意义。当然,稍后同一位作者注意到民众为他们自己建造起健身设施,而他没有反驳的权利。然而,在公元前5世纪的社会环境中值得注意的有趣事情是人们所持的一种偏见,那就是体育像音乐一样是属于上层社会的。阿里斯托芬的那些唤起人们共鸣的诗行也流露出这种观点,当人们谈论“诚实的公民,是我们知道的出身好且正派的人,公正的人,优雅的绅士,体育场、合唱队和音乐厅滋养的人”(《蛙》727-729)。同样的观点也出现在公元前4世纪一份语言缜密的起诉书中,一个证人有时候会给人留下良好印象,因为他曾经是一个将军并知道如何自处,就“像在体育场上竞技的人或进行演说的人一样”(埃斯基涅斯:《反对提玛克斯》,132)。公元前4世纪的一幅画以更有趣的方式表达了这种成见:农夫直到晚年才能接受教育并得以时常出入体育场,他在澡堂周围炫耀自己在想象中的对手的臀部猛打了一拳,甚至描绘自己在参加献祭时与公牛摔跤。这个故事的现代版本是一些暴发户试图进入“半人马”的圈子并掌握其中的技术和独特的亚文化术语等。我们接触到了各个时代的富裕贵族,他们愿意承受从事竞技体育带来的风险,而且获得了巨大成功,这一点迪阿戈拉斯家族就是个例子。我还会提到另外一些例子,比如德尔菲的提玛西特奥斯,他在搏击比赛中获得过两次奥林匹亚运动会冠军和三次德尔菲运动会冠军,后来在右翼寡头贵族密谋夺取雅典执政权中扮演重要角色,为此他被判处死刑;雅典的卡莉阿斯(Kallias)是搏击比赛大满贯冠军,公元前5世纪中期遭到流放,他一定是民主派领导人伯里克利为了巩固权力与保守派斗争的牺牲品。最难给出评价的是派里恩的卡侬,他是两次地峡运动会和四次奥林匹亚运动会的摔跤冠军。同时,他也是柏拉图的学生,柏拉图的学生多来自上层社会,但后来他在自己的城市施行暴政,给予奴隶选举权同时流放贵族。再往后就是阿提阿纳斯(Atyanas),他是奥林匹亚运动会的拳击冠军,他比赛时特别顽强并拥有多种锋利的皮带,西塞罗称他为“一个贵族,他的名字几乎我们人人都听过”。年轻的马库斯·奥瑞利乌斯(Marcus Aurelius)喜爱摔跤,和罗马时期奥诺安达(Oenoanda)的弗莱威廉诺斯(Flavillianu)一样,他们的祖先中有担任执政官和议员的,他本人“从事搏击并在神圣竞赛中获得冠军”。

另一方面,竞技体育中还有来自社会中层和下层的竞技者。在希腊体育的较早阶段不可能让更多人参与比赛并接近上层群体。雅典的最下层的公民“thetes”不能接受训练,他们想进入体育界是很难的。年轻人作为重装步兵,即便他接受过体育场上的优等训练,也不一定有时间和金钱接受更高水平的训练。公元前3世纪,以弗所的一则铭文要求运动员公示补贴,即使一个穷苦家庭出身的尼米亚运动会冠军也不能自己提供必要的训练费用和旅费用来争夺奥林匹亚运动会的冠军,无论他在前期的竞赛中赢得了多少奖金。此外,并不是所有的运动会都是有利可图的。例如,在德洛斯岛的阿波罗尼亚节运动会上,铭文中所罗列的最高奖金是10德拉马克,根本不够支付运动员的往来交通费用。各种节日运动会可能拥有相当数量的参赛者,罗马时期我们已经看到六个、八个甚至九个回合的比赛(见第一章),以及令人敬畏的运动员如西奥格尼斯,他可能在某些比赛中露面。因此,没有钱去接受适当训练而且有抱负的运动员会发现,他们会被打得头破血流,只有用谚语“满口袋的喃喃自语,那只是自己的许诺”来表现自己的潜力和勇气。例如,亚里士多德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鱼贩要去竞争奥林匹亚运动会的冠军,但他补充说这样的成功是罕见的,是超乎个人力量和人们预料的。但是,胜利的可能也常常出现,那些有天赋的人可以成功战胜用金钱和闲暇时间训练自己的运动员。与19世纪所谓的杰出人才不同,这些人创造了一个“业余”的概念,以达到从体育中排除劳动阶层的目的,那些进入希腊竞技比赛的人难以掩盖自己的头衔和出身。公元前4世纪以后,我们可以见到更多缺少家庭财富的人在体育比赛中获胜,也就是说,他们的城市为他们的训练提供了资金补贴。在希腊罗马时期,不太富裕者出席比赛更能引人关注。公元2世纪晚期,一篇释梦的文章中说,中层妇女如果梦见生出了一只鹰,就暗示着她命中注定会养育一个杰出的运动员。这里的意思是职业化的体育竞技正获得日渐扩大的中间阶层(但不是唯一阶层)的关注,这个群体有能力提供使运动员获得成功的数额巨大的资金,并集中必要的资本资助在体育上有发展潜力的孩子。从公元前257年的一封纸草文书中我们得知,富裕的泽诺是如何在亚历山大里亚花钱聘请教练普特勒马伊奥斯为男孩皮霍斯进行指导的,其中泽诺是赞助人。泽诺的代理人热情地指出,这个男孩子在普特勒马伊奥斯的指导下前途无量,他写道:“我希望你能获得冠军。”这说明皮霍斯在体育节日中获得的奖品和荣誉都归功于泽诺。另一封信件表明教练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可以非常亲密:泽诺显然对培养与普特勒马伊奥斯的友谊很感兴趣,甚至在他与这个教练接触之前就已经为该教练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体育赞助是一件严肃的交易。奴隶也可以参与古代晚期的一些体育节日,但我们尚不清楚如果他们成功之后是否可以得到他们应得的奖金。

伟大的搏击手奥瑞利乌斯·阿斯克里皮阿迪斯,我们在本章前面部分介绍过他,他在让对手恐惧了6年后到亚历山大里亚博物馆赴任,这是古代世界中最好的文化人圈子。同一时期(公元2世纪),像拳击手赫尔米诺斯(Herminos)和那些有署名的协会会员,他们有的是半文盲,但凭着比赛胜利快速在体育协会中获得高级官职。纸草文书的编者记录了赫尔米诺斯进入协会的情况:“两个首行标注的语法是如此之差,竟让人很怀疑他是否遗忘了语法结构。”令人敬畏的赫尔米诺斯不会签署自己的名字,他在萨迪斯(Sardis)重要的节日里担任牧师,在运动员的人生中,人们可以感受到一种社会流动性。

回顾古代晚期的体育竞技场景,人们会发现遇到了一个完全成熟的职业体育世界——减少的是运动员、奴隶竞赛、运动会中的群众人数。在某些情况下有人用预付现金的方式吸引杰出运动员参加体育竞赛。但是,体育世界(至少在它的意识形态和词汇中)依然维持着贵族化。运动员确实在为金钱竞争,但是他们可以获得奖金(dora),就像那些老英雄获得他们的辛苦费一样。尽管运动员们的协会实际上是在监督着一宗大买卖,却培养了他们之间的彼此尊重和共同的理想信念。根据运动员们为卡里克雷特(Kallikrates)竖立的纪念碑我们知道,他“用甜蜜和辛苦获得了极好的声誉……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完美智慧,这正是他毕生追求的目标”。铭文接着写道:“他仔细照顾他的灵魂。”一群运动员哀悼阿尔费狄乌斯(Alfidius)的死亡:“因为他无论在节制还是成就上都击倒了最有力的……他独特的节制和温顺是最令人惊异的,在他所有职业生涯中都表现了出来。”来自阿芙洛特西亚斯的一则铭文记载了埃菲索斯对奥瑞利乌斯·阿喀琉斯(Aurelius Achilles)的赞扬:“他开始从事身体训练并在竞赛中表现得最为高尚,他的生活和行为方式最为虔诚,他对身心美德的专注达到了如此高的程度。”他们虽然是古代晚期的体育竞技人才,但并不缺乏身心修养。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