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王充论证莫为说驳斥天人感应说

王充论证莫为说驳斥天人感应说

时间:2023-11-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王充的哲学则是“莫为”说的典型代表,以其对天人感应目的论也即“或使”说的驳斥而著称。但天人感应论的论证往往是借助于日常知识的。因此王充在哲学论证与批判中也相对应地使用了大量的科学知识,这些科学知识不仅用于论证他自己的自然无为的天道观思想,更直接用于驳斥天人感应的目的论。由于这些例子中都包含了最浅显却基本的科学道理,就使得王充对天人感应理论的驳斥被赋予了最一般但也是最坚实的知识力量。

王充论证莫为说驳斥天人感应说

王充的哲学则是“莫为”说的典型代表,以其对天人感应目的论也即“或使”说的驳斥而著称。而王充对天人感应论的驳斥除了其哲学思考本身的深刻性以外,十分重要的一点就在于科学的力量。一部《论衡》,不仅是哲学著作,而且也包含有相当多的科学或知识的内容。虽然说这些知识可能未必全然正确,但总体而言,这些知识毫无疑问成为其哲学思想的一个重要基础和可靠担保,同时,这些知识也是驳斥天人感应理论和谶纬迷信的有力证据和锐利武器。王充正是利用其所掌握的科学知识来辨识天人感应理论中知识的真伪,指明其中虚假的知识,也将真实的知识与虚假的理论剥离开来,从而有效地驳斥天人感应理论和谶纬迷信思想。

天人感应论的核心就是谴告说或灾异说,灾异是谴告的表现,或者说谴告通过灾异来体现。王充在《谴告》篇中对这二者的关系作了简略的概括。“论灾异,谓古之人君为政失道,天用灾异谴告之也。”在哲学思想上,王充是用天道自然与无为理论来驳斥灾异与谴告说,这具有对应性。他说:“夫天道自然也,无为。如谴告人,是有为,非自然也。”(《谴告》)但天人感应论的论证往往是借助于日常知识的。因此王充在哲学论证与批判中也相对应地使用了大量的科学知识,这些科学知识不仅用于论证他自己的自然无为的天道观思想,更直接用于驳斥天人感应的目的论。

例如在当时虫害往往就是天人感应说的一个重要“证据”,“变复之家谓虫食谷者,部吏所致也。贪则侵渔,故虫食谷。身黑头赤,则谓武官;头黑身赤,则谓文官。使加罚于虫所象类之吏,则虫灭息不复见矣”。这即是将虫灾与政治联系在一起,用虫灾来证明天人感应。对此,王充指出:

夫虫,风气所生,苍颉知之,故“凡虫”为“风”之字,取气于风,故八日而化,生春夏之物,或食五谷,或食众草。

王充告诉人们,虫不过是“风气所生”,“生春夏之物,或食五谷,或食众草”,即是自然现象。那么虫灾是怎样产生的呢?王充说:

何知虫以温湿生也?以蛊虫知之。谷干燥者,虫不生;温湿饐餲,虫生不禁。藏宿麦之种,烈日干暴,投于燥器,则虫不生。如不干暴,闸喋之虫,生如云烟。(以上均见《商虫》)

这就是说,虫灾的产生与季节相关,也与气候相关,但与感应无关。

人遭雷击是天人感应论的又一个重要“证据”,“盛夏之时,雷电迅疾,击折树木,坏败室屋,时犯杀人。世俗以为击折树木、坏败室屋者,天取龙;其犯杀人也,谓之有阴过,饮食人以不洁净,天怒,击而杀之。隆隆之声,天怒之音,若人之呴吁矣。世无愚智,莫谓不然”。但王充认为,此完全是“虚妄之言也”。王充指出,雷击也完全是一种自然现象,他解释道:

雷者,太阳之激气也。……盛夏之时,太阳用事,阴气乘之。阴阳分争则相校轸。校轸则激射。激射为毒,中人辄死,中木木折,中屋屋坏。人在木下屋间,偶中而死矣。

不仅如此,王充还通过实验或实际观察来论证这一观点:

试以一斗水灌冶铸之火,气激裂,若雷之音矣。或近之,必灼人体。(www.xing528.com)

雷者火也,以人中雷而死,即询其身,中头则须发烧燋,中身则皮肤灼,临其尸上闻火气。(以上均见《雷虚》)

天人感应说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理论就是人的行为能够影响到天。当时持天人感应说的人通常会以鱼水关系为例来说明人与天的关系,董仲舒就有过这样的说法:“天地之间,有阴阳之气,常渐人者,若水常渐鱼也。所以异于水者,可见与不可见耳。”(《春秋繁露·天地阴阳》)而王充在《论衡》中对此类观点也作了记述:“人在天地之间,犹鱼在水中矣。其能以行动天地,犹鱼鼓而振水也,鱼动而水荡,人行而气变。”(《变虚》)这就是说,人能影响天,就如同鱼能激荡水一样。这实际是企图通过人们的日常经验知识来解释天人感应理论。针对此,王充也用同样的知识,并通过更为科学的解释来加以驳斥,王充指出:

假使真然,不能至天。鱼长一尺,动于水中,振旁侧之水,不过数尺,大若不过与人同,所振荡者,不过百步,而一里之外澹然澄静,离之远也。今人操行,变气远近,宜与鱼等;气应而变,宜与水均。以七尺之细形,形中之微气,不过与一鼎之蒸火同。从下地上变皇天,何其高也!(《变虚》)

王充说,鱼激荡水,小者“不过数尺”,大者“不过百步”,“而一里之外澹然澄静,离之远也”。同样,人也是如此,要“以七尺之细形,形中之微气”,而“从下地上变皇天”,这显然是根本不可能的。可以看到,王充在这一驳斥中有效地利用了普通人所具有的常识并加以科学的解释,这包括力量的大小、距离的远近等,并且由于其有明确的针对性,因此驳斥也就格外有力。

这样的驳斥在《论衡》中还有许多,如王充说:

人在天地之间,犹蚤虱之在衣裳之内,蝼蚁之在穴隙之中。蚤虱、蝼蚁为逆顺横从,能令衣裳穴隙之间气变动乎?蚤虱、蝼蚁不能,而独谓人能,不达物气之理也。(《变动》)

又说:

天至高大,人至卑小。蒿不能鸣钟,而萤火不爨鼎者,何也?钟长而蒿短,鼎大而萤小也。以七尺之细形,感皇天之大气,其无分铢之验,必也。(《变动》)

在这些例子中,王充借助蚤虱与衣裳的关系、蝼蚁与穴隙的关系、蒿草与鸣钟的关系、萤火与爨鼎的关系来比喻人与天之间根本不可能互相影响。由于这些例子中都包含了最浅显却基本的科学道理,就使得王充对天人感应理论的驳斥被赋予了最一般但也是最坚实的知识力量。

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如果王充不是通过大量生动而浅显的知识而仅仅是依赖或凭借思辨,那么他的驳斥是绝对不会这么有力的。同样我们也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由于遇到这样的科学知识的挑战与批驳,汉代天人感应神秘理论与谶纬迷信学说就不会如此快地衰落。这些正是知识或科学赋予王充哲学思想的力量,也是知识或科学赋予理性的力量。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