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约瑟在谈到葛洪时指出:“在他的《抱朴子》头几篇中包含着某些看来是高水平的科学思想。人的心灵是在探索着要掌握自然界的复杂性,而各种现象的分歧性所给人们的印象要比统一这些现象的任何概括化都更深刻;换句话说,当时主要的气氛是经验主义的。”(9) 我们要看到,葛洪在不少具体的知识问题上都取得了重要的认识成果,其中有许多是正确的,这既有医学思想,也有天文学思想和炼丹术思想,此外还有实验与实测的方法。李约瑟的判断和概括是准确的,即葛洪的科学思想中体现出强烈的经验主义成分。同时,葛洪也形成了一些重要的哲学思想,例如对于变化问题和力命问题的认识,这样一些思想对当时和以后都产生了较为深刻的影响。当然,这些思想中也包含有谬误,这其中有思维幼稚的原因,也有时代局限的因素,有些是荒诞的,但也有一些是不能苛责的。总的来说,葛洪在中国古代科学及哲学的发展中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
当然,我们也必须要了解葛洪及其整个道教科学与哲学思想的特殊性,它既不能简单归类为科学活动中的哲学内容,也不能简单理解为哲学思想中的科学内容。在道教和葛洪的思想中,哲学与科学的内容在一定程度上又是依附于其神仙信仰的。因此在这里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科学与哲学之间的关系,而是较此更为复杂的科学、哲学与宗教之间的关系。事实上,通过葛洪,我们可以看到道教的复杂性质。例如葛洪一方面是强调神仙或鬼神存在的,并且也认可符咒的合理性,这其中有道教的神秘传统,这显然是我们不能回避的;但另一方面葛洪又反对问医求助于鬼神,其思想或理论又呈现出自然天道观的性质,并且也秉承了儒家的理性传统,这也应是值得充分注意和肯定的。这样两种看似矛盾或悖论的现象恰恰是集于葛洪一身的。而重要之处还在于:葛洪何以在如此复杂或矛盾的背景中依然能够提出种种充满理性的科学思想与哲学思想,就此而言,葛洪很可能也是中国古代文化的一个缩影,这正是值得我们深思的。(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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