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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皇陵裕陵调查结果及进展

时间:2023-11-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如果谭温江有盗陵行为,当然移交法庭办理,惟须各方调查专员回平报告后方能决定。余此时已将该员严加管押,饬令负责交替。又北平地方法院昨日亦派首席检察官何某赴卫戍司令部接洽参加检查。遂一面要求海关进行扣留,一面陈报孙处长,请示办法。同时并致函津海关监督公署,请将该项物品扣留。11月29日,陆军高等军法会成立。会审人员于11月29日在河北省政府中山堂宣誓就职。

大清皇陵裕陵调查结果及进展

1928年8月16日的《新晨报》曾有过这样一则报道:

东陵盗墓一事颇为中外人士所注目,昨特分向关系方面详为探询。据朱绶光云:本案发生后,该司令部即令商总指挥、张警备司令负责侦查,旋因真相不明,又派部员哈汉仪赴东陵调查,尚未得复。至清室人员载泽、载瀛等每次来访,余必亲为接洽,所陈意见亦尽情采纳,前日清室遗族要派专员前往调查,本部并派兵保护。昨日,清室致余一函,谓本部办理此案可算仁至义尽、感激不尽等语。外传余拒见清遗族代表及不接受其意,绝对无稽;又据徐源泉云,盗陵为一事,交替为一事,敝部前请转押谭温江系为交替便利,绝非庇护。如果谭温江有盗陵行为,当然移交法庭办理,惟须各方调查专员回平报告后方能决定。余此时已将该员严加管押,饬令负责交替。惟按之时日,此中情形极为复杂,假使调查明确后,谭温江盗墓有据,不待地方法办,余为整饬军纪计,亦难姑容。

又北平地方法院昨日亦派首席检察官何某赴卫戍司令部接洽参加检查。卫戍司令阎锡山并于十三日晚电平,嘱朱绶光急速电京,请派大员组织特别会审,是此事日内当可水落石出。兹将阎电及徐源泉致北平警备司令部两函一并分志如次:

阎锡山寒电 南京国民政府中央执行委员会军事委员会钧鉴:窃本月十二日北平警备司令部拿获盗犯谭温江、黄百川两名。当据第六军团总指挥徐源泉函称:谭温江系第六军团第五师师长,愿负随传随到全责。当以徐部点验甫毕,深虞前线发生误会,姑准转押该总指挥部随时听传。仅将黄百川解部审讯,据供有谭荣九即谭温江之弟卖珍珠廊坊头条义文斋,由伊与王振波介绍,前后三次得价约六千元等语。查此案系文物临时维持会告发,乾隆陵及慈禧普陀峪陵皆被发掘,当发掘时附近戒严半月,事后由谭温江将一部分珠玉宝器等物运来北平,价值在十万元左右。并据各报纸登载,陵墓建筑坚固,系用猛烈炸药轰毁。又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行营及全国商会联合会并清室载泽、载瀛、溥侗、溥伒、宝熙、遗老陈宝琛等文电交驰,同请严究前来。除饬将人证、赃证严密查拿,并派员前往东陵勘查情况据实陈报外(按:该句下疑有脱落文字),查谭温江现任高级军官,于所辖军队经过地方担任剿匪区域内发生盗墓情事,嫌疑重大,中外瞩目,拟请选派大员,组织高等军法会审或特别庭依法审判,庶足以昭示天下。是否有当,伏乞示遵。平津卫戍司令阎锡山(寒) 朱绶光代。

徐源泉公函 (一)敬启者,兹有敝部第十二军谭温江师长于本日敝部点验完毕后来平公干,在清华池洗澡,忽被贵部员役带去。查该师长前方职务重要,即请查照开释,暂交敝部驻平办事处长罗荣衮保出,如其中果有特别案情,情愿负随传随到完全责任。兹派办事处长罗荣衮晋谒台阶,请赐接洽,为荷。此致北平警备司令部张。

(二)敬启者 查敝部第十二军谭温江师长于本月三日来平公干,在清华池洗澡,忽被贵部员役带去。当派敝部驻平办事处长罗荣衮前往保出,听候随传随到在案。惟谭师长带去,事前莫明真相,嗣后阅报始知为盗掘东陵一案,受有牵扯。如果如报所云,系属刑事问题,法律自有解决。究竟此案系何人举发,如何告诉,敝部极愿闻其真相,祈将全案饬抄赐给,或准由敝部派员往抄,统希裁夺,为荷。此致北平警备司令部。

中华通讯社云:天津法租界天祥市场美丰金店,现声明买到盗陵案内珍珠十余粒,已交法租界官厅,请转交中国当局,但愿得回原价二千二百元,余利不图云云。闻此外尚有某某金店、玉商亦均买到此项珍宝,官厅正在侦查中。

正当逊清皇室遗老与国民政府当局你来我往进行电报混战时,北平、天津、河北、山东等地又纷纷传出查获东陵珠宝和案犯落网的消息。其中有巴建功、杨振国、杨振国之妻杨赵氏等数名嫌疑犯。

8月18日,《新晨报》对天津海关查获东陵珠宝一事进行了报道:

津海关破获大宗东陵珍宝已志昨报,兹据津讯,该项珍宝运津之先,津埠警备司令部军法处已接有密报,派员秘密侦察。及至十四日下午,确知货已运津,遂由孙处长嘉礽派该处主任曾厚载偕同副官王振泰,会同津海关监督公署科长胡永和、译员龚锡纯,下午四时前往海关详查。结果查获古物三十五箱,内有大明黑漆长桌一件,金漆柜门四扇,及瓦麒麟、瓦佛像、瓦猎人、瓦魁星暨描龙彩油漆器、陶器与高约三四尺之烛台等件,一望而知为新出土者,亦有与普通古玩相似者。并悉此项物品系由北平吉贞宦古玩铺长张月岩委托运输公司由北平运津,预备出口运往法国,所报价值为二万二千余元,报税三千元。曾主任以报运人张月岩并未在场,无人证明货物来源,且此事发生于东陵盗案之后,问题性质至为重大。遂一面要求海关进行扣留,一面陈报孙处长,请示办法。孙处长据报,即请警备司令部函请北平公安局向吉贞宦古玩铺调查该货来源,从速函复,以便处置。同时并致函津海关监督公署,请将该项物品扣留。据某方观察,官厅方面调查货物来源,纯系手续问题,实则此项物品确为东陵珍宝,毫无疑义,其价值亦远在二万二千元以上,吉贞宦铺长张月岩所报价额自系不实,而此案如何结束,尤可注目云。

又讯:官方消息:东陵盗墓案,日来在审讯中,义文斋掌柜已允将收买各项珍宝交出。代理平津卫戍总司令朱绶光决定俟将物品交出后,即转交北平总商会会长及玉器邦、首饰邦会同保留,庶将来高等军法会审成立时便于鉴定。惟据关系方面所传,此事将来须分两起办理,因掘墓、盗宝确有先后不同。又闻谭温江曾函某当局,谭荣九非彼之弟,姑志之,以待证实。

军法会成立后的报道

河北省主席商震像

随着案情的不断扩大,逊清皇室的步步紧逼,社会各界的强烈呼声,舆论媒体的推波助澜,阎锡山不得不正式着手筹备军法会审了。

11月29日,陆军高等军法会成立。按照民国四年(1915)三月二十五日公布的《陆军审判条例》的规定:军法会设立审判长一人、审判官四人、法官二人。因为是高等军法会,且案情重大,所以审判长必须具备上将身份,审判官需要具备中将身份,法官则要有少将的身份。最后确定东陵盗案军法会审判长为河北省政府主席商震,审判官为第一集团军的阮肇昌、第二集团军的邱山宁、第三集团军的李竟容、第四集团军的周学海。会审人员于11月29日在河北省政府中山堂宣誓就职。礼毕即举行会议,由商震报告东陵发掘情形及现有人犯,再由卫戍司令部军法科长周仲曾报告东陵案赃物保管情形及调查预审之经过,并决定电催天津、山东、宝坻各处破获陵案要犯从速押解到北平候审。至下午三点才散会。会后,商震发出通电三则,一致卫戍司令,一致军政部,一致国民政府,电文相同。电文中说:

南京国民政府各院部政治会议、各政治分会、各集团总司令钧鉴,各级政府、各级师旅长钧鉴:窃查盗窃清陵一案,奉前军事委员会电令组织高等军法会审,先后派商震为审判长,第一集团阮肇昌、第二集团邱山宁、第三集团李竟容、第四集团吴中桂为审判官。嗣准第四集团电开,吴中桂因公赴湘,改派周学海代理,兹已到平。遵于十一月二十九日成立陆军高等军法会审,并委北平卫戍司令部军法科长周仲曾、河北剿匪司令部军法处长张桂为军法官,均于即日就职。

孙殿英的上司徐源泉像

东陵案高等军法会审的成立,无疑是对逊清皇室和社会各界的最大鼓舞,是众盼已久的事情。对孙殿英及其爪牙和徐源泉却是最大打击,他们坐立不宁、寝食难安,尤其是第六军团总指挥徐源泉,见到谭温江重新被押回陆军监狱,更是恐慌万分。惊恐之余,他暗暗庆幸自己早就留了一手。在军法会审成立以前,他在给平津卫戍司令部的函件中是这样措辞的:“盗陵为一事,交替为一事,敝部前请转押谭温江系为交替便利,绝非庇护。如果谭温江有盗陵行为,当然移交法庭办理,假使调查明确后,谭温江盗墓有据,不待地方法办,余为整饬军纪计,亦难姑容。”原来,9月27日,徐源泉派人把谭温江交到六军团北平办事处的同时,把号称在东陵剿匪所得珍宝也一并送交到了北平卫戍司令部。

这些珍宝价值百万,共十一包:

一号包:金丝镯三对,嵌珠子六颗,宝石二十块,计重三两三钱

二号包:汉玉四块,汉玉环两个,玉石一块,小宝石一块,黄珠子两颗,计重四两二钱。

三号包:汉玉镯三只,汉玉小环两对,汉玉荷包两个,计重六两九钱。

四号包:金珠镯子两对,镶大小宝石二十六颗,镶大小珠子十颗。珠花两对,镶宝石六块,小珠无数,计重七两七钱。

五号包:金镯一对,风藤镯一对,翡翠四块,宝石花一块,小宝石二块,计重三两五钱。

六号包:金镯一对,镶珠子十颗,小宝石十七块,又宝石一串,计重十一两二钱。

七号包:鼻烟壶五个,白玉牌一个,计重七两六钱。

八号包:金珠宝石镯子四只,计重五两三钱。

九号包:金珠宝石镯子四只,镶珠子十二颗,宝石十一块,翡翠八块,计重三两四钱。

十号包:大小珠子一包,计重二两。

十一号包:杂件一包,计重二两。

尽管如此,徐源泉心里还是不踏实。原来早在8月10日,一生靠行贿拍马混世的孙殿英见事情不大妙,又给他的上司徐源泉送去厚礼及报告一份,在报告中除了再次说明剿匪之外,还附带了一份剿匪所得珠宝清单:鼻烟壶大小式共五个,赤金全珠镯一副,珠十颗,八宝镯一副,大小杂珠二十颗,双珠镯一副,大小珠花四对,翡翠红碧玺双玉连环穗一串,赤金镯三副,珠翠蓝红宝石十八个,赤金八宝镯一副,大小宝石十五件,珊瑚十八件,翡翠各种宝石十五件,又宝石两个,玉镯三只,玉牌两块,玉环两个,钻石一包二十九件,小珠一包共三百一十七颗,长乐永康珠镯一副,小珠一包,玉石牌一个,残破珊瑚一副,断玉簪一根,共二十七件。

媒体对马福田盗陵的报道(www.xing528.com)

老奸巨猾的徐源泉,见到这份清单时,满心想据为己有,但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交出去为好。常言道“贼不落空,雁过拔毛”,徐源泉还是在偷偷留下了几件东西之后才把剩余的珠宝交到平津卫戍司令部。

既然人证、物证已齐全,社会各界和逊清皇室纷纷要求军法会审从快从严处理此案,并请准予列席旁听。审判长商震痛快应允,并透露出对于东陵案将分三步进行审理:第一步调查人证,第二步审问,第三步公判。还通知东陵案会审处致函天津警备司令傅作义,请将古玩商李济川、姚柯泉,盗卖犯戴明德,并赃款两千余元,迅速解平,以资审讯。又函致青岛,将所获盗犯张歧厚及赃物急速押解来北平。

至此,东陵盗案的审判准备工作在许多人看来已经紧锣密鼓地忙碌起来了,新闻舆论也不间断地报道,善良天真的人们认为:政府当局要动真格的了。

12月12日,天津警备司令傅作义派人将犯人戴明德、古玩商李济川、姚松泉,犯罪嫌疑犯赵忠俊、张王氏五人,及赃物珍珠一百余粒、宝石若干块,一并解平。

12月13日,天津警备司令傅作义再次派少校副官郑玉和率领士兵四十七名,将盗案中要犯四名由津押解来平,收容于军法会审处,听候审讯。

然而,盗陵案的会审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那样如期开庭,直到1929年4月20日,以商震为首的特别高等军法会审才开庭预审。当年4月21日的《晨报》对此做了及时的报道:

东陵案昨日(二十日)下午四时三十五分举行预审,六时散会。兹将其经过详情与省主席商震之谈话,分志于下:

审判情形:昨日(二十日)陵案军法会审预审开庭。由法官张柱宣布一切。三时三十分,审判官邱山宁、赵经世、周学海、李竟容先后到齐,四时二十分审判长商震到会,预审开庭。审判长、审判官依次入庭,张柱与周仲曾坐于两旁,先由法警提出嫌疑犯杨震国,经赵经世亲讯问,杨之供词与前无大异。次提鲍建功,鲍系军人与陵案有重大嫌疑,供词甚为狡猾,经审判官反复开导,鲍供如实。次提张王氏,审判长谓汝羁押数月,经三次审讯之结果,汝确为嫌疑,姑从宽,准汝保释。王张氏衣灰布,形容极憔悴,由六七名法警送出卫戍部。次又讯某犯,关防较严,复送原机关还押。

各法官旋在会议庭开会,佥以本案预审,手续大体竣事,即可终结,整理各案件电请中央请示后,即可公开审判,遂散会。

商震对记者谈话

问:陵案本日开审情形如何?

答:今日仅提鲍建功、杨震国两犯讯问,口供大致无差,且经质问,均无差错。王张氏仅有嫌疑,下次开会即结束,并可商订公开审判,以结束本案。

盗陵案最终将如何审理呢?阎锡山把持的国民北平政府,将已抓获的一些蝼蚁、小蟹犯罪罪名确定三类:盗窃、掘坟、破坏军纪。关于盗窃,因清室无失物清单,不知确实损失多少,罪较轻;掘坟罪按普通刑律办理;最重大为破坏军纪。

6月9日,《新晨报》报道盗陵案的预审审理结果:

东陵盗案 昨日(八日)在平津卫戍司令部举行最后预审。审判长商震,审判官邱山宁、李竟容、赵经世先后到庭,军法官周仲曾、张柱依照先例部署一切。兹将其经过详情分志如下:

审判情形 昨日(八日)下午三时四十五分钟开审,审判官邱山宁、赵经世分座于审判长商震左右。先提巴建功至,讯问去年掘陵墓情形,一一招认不讳,旋又提张歧厚至,讯以造意犯指使之经过,张均承认。最后提某官至,讯以当日指挥部属掘陵及贩卖赃物各情形,某坚不承认,谓本人站在革命立场,万不能做此,且计时日本人并不在遵化。邱山宁谓人证物证俱在,无容狡辩,遂提巴建功、张歧厚至向之质证,巴、张当谓该人事已至此,赖又何益,国法俱在,不如招了,或可希末减云云。赵经世与李竟容反复开导,伊始俯首无言。此项辩论历时三句钟,审判长遂带(疑落一“回”字)原押。次又提审某军官之弟至,略一讯,时间七时遂宣告预审终结,散会。

临时会议 商震在会客厅与赵经世等举行谈话会佥以上次所拟之审判书,其中情形微有歧义,应另行起草,推周、张两法官起草,先由赵经世、李竟容等审正。约定下星期三开谈话会讨论一切,赵经世主张改在下星期六讨论最后之判决书,呈报军政部请示办法。其中罪轻者得酌量情形分别首从,以资判决,其案由大致分为掘陵、盗窃、军人犯罪等项。

商震谈话 记者于散会后,谒审判长商震,商谓今日仍属预审性质,其详情恕未便奉告。惟本日所审者为巴建功、张歧厚及某军官等,巴、张两人极为痛快,不失为自作自受之一好汉。全案判决其情较重者,当依法办理,其次将判决十一年、九年、七年以致数月徒刑均有之。唯希望法得其平,以保证军法独立之精神。下星期二即开谈话会,将判决书审定后,即送军法部请示执行。军法会议之责,届时可告一结束。本案困难之点亦不在少,好在人证齐全不难执行也。

6月15日,《新晨报》再次报道:

复旦社云:陵案自上星期六开会议决本星期六举行最后审判,并拟定审判书呈报中央后,久悬未决之陵案正式结束。关于赃物问题,高等军法会审拟辨定赃物入土几时,辨定何者为乾隆、慈禧殉葬物及估计价值若干。因于前日特函请故宫博物院保管处考古家马衡及北平总商会玉器行、古玩行派经验之专家会同鉴定。昨日下午二时,陵案审判委员赵经世、邱山宁、李竟容,军法官周仲曾、张柱均到卫戍部,先在会议室内开会,商议一切办理结束手续,并派军法官周仲曾由大陆银行保险库将赃物取出以供古玩家鉴定。下午三时余,古物保管所长马衡及商会所请专家黄某等六人到会,与审判员先开谈话会,移时周仲曾将赃物取到,即在会议室桌上将赃物包封打开,按号由马衡检视。军法员陈鼎五按号提出,即第一号:天津警备司令部交到赃物八包;第二号:空心镯一对,宝石八颗;第三号:八宝石镯一副(附片子五张);第四号:义文斋傲珍珠一百七十二粒;第五号:珊瑚金珠镯一对;第六号:大小珠花四枚;第七号:八宝镯一副;第八号:玉带头一对,佩玉两块;第九号:红绿珠一包;第十号:珠一包;第十一号:双玉带一串;第十二号:珠一包,约一二两。由审判员赵经世、李竟容等会同检视。结果已证明:何物出土多年,何物为乾隆、慈禧葬物。马衡并述明鉴定之理由,因乾隆、慈禧棺椁,与普通坟墓不同,普通坟墓入土后即用土掩埋,乾隆、慈禧陵系停于石室内与湿土隔离甚远,且湿气不易侵入,故所有珍珠玉宝均无损伤,惟光泽较黯。乾隆陵内葬物较慈禧后葬物反能保存时间最久,珠上光泽未退。至赃物估价问题,各古玩专家因种种关系并未估价,即姓名亦不愿披露。下午五时将赃物检查完毕后,由审判员赵经世、邱山宁、李竟容将赃物保(疑系“包”字之误)妥,上盖印章。五时半由周仲曾将原物送回大陆银行保存。五时四十分散会,并定于今日下午二时举行最后审判,审判长商震亦出席。同时将判决书原稿拟妥,寄呈中央,听候复示,以便定期公开审判。记者会后特访邱、赵两委员,志其谈话如左:

邱山宁谈话 本日陵案并非会审,系请故宫博物院古物保管所鉴定赃物,以便明日最后会审,作一相当证据。检视之结果已将赃物入土时之远近及何为乾隆葬物,何为慈禧葬物,先后检视共十余包。明日下午二时,仍在卫戍部开会,商震审判长亦亲自出席,陵案再经此次审讯,即可结束云。

赵经世谈话 今日陵案会审法庭特请故宫博物院古物保管所马衡鉴定赃物,同时并邀古玩商行六人估计价值,至五时余检视完毕。明日下午二时,开最后审讯,并将审判拟定,由委员长及各委员、军法官共同签署,呈报中央,俟中央复电到后,再行公判,陵案至此已告一段落。此次陵案为全国注目事件,办理手续上格外慎重,遂经此数月时间。余拟于陵案正式公判后即赴济南,至陵案人犯其中有应减轻罪者亦待明日会审中讨论云。

对于东陵盗案的最后判决,6月16日《新晨报》做了详细报道:

东陵案自去秋间发生后,迄上星期六(八日)由高等军法会审处最后预审终结。前日(十四日)检查赃物,昨日开军法会议,决定将全案卷宗,派员赍送赴京。兹将其详细经过分志如下:

全案经过 东陵案系去年秋间遵化县驻军勾结守陵满员,将顺治、乾隆、慈禧陵盗掘,窃取赃物。经清室载涛与文化保管委员会举发,中央遂令商震组织高等军法会审,将青岛、天津、北平各地之军犯,提案法讯。分库案与陵案两部,其库案各犯有与陵案有关亦有无涉者,概于去岁十一月间移送普通法院办理。其陵案部分商人七名于夏历十二月内由北平总商会保释,具结随传随到;其属于军人之谭温江、戴明德、巴建功、张歧厚四人,则始终在卫戍司令部看守所看押,在逃杨振国之女人杨赵氏则押于地方法院看守所内。先逃逸各犯则依法办理,八日预审终结,人证齐全,此案遂告一段落,专听中央军政部之依法处置。

会议情形 昨日(十五日)下午三时,高等军法会审法官张柱、周仲曾至会议庭,携同判决书案,专候会议。逾时审判官赵经世、邱山宁、李竟容先后莅止,四时二十七分商震至。各法官皆著军服,态度隆重庄严,禁绝外人入室。商震主席由邱、赵、李三审判官将起草判决书理由逐一说明,并声述完全根据军法,毫无偏袒纵循之处。其判决书内容为合并判决,约八万余字,汇订一巨册。其判决文为盗窃东陵之情节,其本案理由则搜集各种证物、证人之言,据所有各犯罪名,均汇一处。最后署名为审判长商震,审判官赵经世、李竟容、邱山宁等署名盖章。商震等分别翻阅,约有两小时,其中临时修正补充约有数处。最后决定派员赍送赴京。其杨振国之妻杨赵氏因事前不知,情节可原,准予取保释放。

送京案卷 商震等决定将全卷送京后,由法官整理全卷,计有十八卷:一、以供录存;二、存查之件;三、证物清卷;四、各处来文;五、原告诉状;六、移交案卷等,此外尚有所获之赃物及其他一切物件,均行加封缜密保存。借用河北省政府印信,加盖印信诸事,尽于今日办妥,赍送赴京,静候军政部军法司宣判执行。

机关保存 商震于本案诸事会商告竣后,即续举行会议。军法会审机关问题,佥以本案预审终结,但全案仍在待令执行,机关有保留之必要。处内之法官周仲曾、张柱,助理员陈定五、黄光瀛皆属卫戍部内调用,其书记官田树勋及书记数月以来均勤慎从公,且将来执行本案时,亦需人助理,酌予保留。其他冗员则行裁去,各审判官与军法官对本案之责任均未解除,宜照常供职,即有因事暂时离平,届时亦当来平参加执行。

审判东陵盗陵案的卷宗

在国民政府组建的高等军法会审中,盗陵掘墓的首要罪犯孙殿英却没有被列入审判的名单。即使受到审判的谭温江也只是在人证俱在和审判官的“反复开导”下,才“俯首无言”。这只能说明军法会审中的审判长、法官们接受了贿赂或者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当时东陵接收委员刘人瑞事后曾对他的儿子刘绍韬说过:孙殿英及其上司第六军团总指挥徐源泉为掩盖事实真相,缩小事态,曾贿以数万重金,请求他修改给国民政府的报告,遭到严词拒绝。孙殿英不仅对当时的国民党大员行以重贿,更重要的是他手中有着一支万余人的队伍。在当时的政局形势中,孙殿英因为有过盗陵这种不大光彩的背景,正好可成为好拉拢的对象。孙殿英处在这种社会背景下,不仅成为“受利渔翁”,免遭判决,还照样升了官,这才真正叫“官匪一家”,法官与盗贼同类。

军法会审对于东陵盗案处理的最后卷宗,被送往南京政府军政部。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南京方面对此竟然没有任何答复,善良的人们和逊清皇室等来的却是中国近代史上有名的中原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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