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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以来的琵琶与笛:简明中国古代音乐史

时间:2023-1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隋唐这个中国乐器大发展的时期,早在汉魏就已流行中原的琵琶,古老的笛、管及新品擦弦乐器胡琴和全面发展的琴乐,在各类乐器中具有各自的代表性。“盘圆柄直”的“阮咸”(简称阮)尽管因魏晋著名文人阮咸善弹而得名,但唐及唐以前的文献仍称“阮咸”为“琵琶”或“秦汉子”。身为贞观时人,来自西域疏勒的五弦琵琶名手裴神符,第一个尝试废拨弹改用指弹,这种当时被称为“搊琵琶”的弹法,无疑在琵琶演奏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

汉魏以来的琵琶与笛:简明中国古代音乐史

旧唐书·音乐志》说,民间散乐百戏“历代有之,非部伍之声,倡优歌舞杂奏”。即从隋炀帝开始,隋唐历朝那些喜好声色的统治者所热衷的宫廷散乐百戏等,均来自民间,上述宫廷燕乐之种种歌舞、乐器亦无不如此。在隋唐这个中国乐器大发展的时期,早在汉魏就已流行中原的琵琶,古老的笛、管及新品擦弦乐器胡琴和全面发展的琴乐,在各类乐器中具有各自的代表性。

“琵琶”一度曾是弹弦乐器初期的通称,唐时已是“胡琵琶”的专称,即专指《通典》记载的阮咸、曲项及五弦三大类。“盘圆柄直”的“阮咸”(简称阮)尽管因魏晋著名文人阮咸善弹而得名,但唐及唐以前的文献仍称“阮咸”为“琵琶”或“秦汉子”。晚于阮咸传入、又为区别于阮咸的曲项“竖头箜篌之徒,非华夏旧器”,起源于波斯和印度文化相融合的西亚犍陀罗文化地区,于汉代经天山南麓的于阗传入中原。南北朝时期归入琵琶类后,也是先在北方流传,而后传入南方的。棒状音箱的五弦,传入中原更晚,它是北魏龟兹经印度的佛教活动传入中原。“五弦”一名最早见于隋代,它同曲项最初都是由木拨子弹奏,南北朝后期改为指弹。从中亚石窟、新疆克孜尔等石窟和敦煌莫高窟等佛教寺院的壁画中得见,传入后的三类琵琶均出现过多样变体,但相较而言,唐代最盛行的琵琶是曲项琵琶。曲项不但被用作大曲伴奏乐队里的领奏乐器,而且经常用于独奏。当时琵琶独奏技法的精深度和表现水平所达到的高度,我们完全可以从白居易琵琶行》诗的精彩描述中领悟得到。可以说,最终推动琵琶艺术大幅提高的,是此期著名琵琶手的大量涌现。仅文献及唐人诗文中载有姓名的琵琶手,就有如曹妙达、裴洛儿(神符)、贺怀智、雷海青、段善本、李管儿、康昆仑、王芬、曹保、曹善才、曹刚、裴兴奴、廉郊、郑中丞、朱和、李士良、赵璧(五弦)等数十人之多,反映了当时社会各层次人们对琵琶的喜爱。

各琵琶名手来自不同民族或国家,各有不同的演奏风格。曹刚以右手运拨、势若风雷取胜,裴神符则以右手拢捻之细腻委婉闻名。身为贞观时人,来自西域疏勒的五弦琵琶名手裴神符,第一个尝试废拨弹改用指弹,这种当时被称为“搊琵琶”的弹法,无疑在琵琶演奏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贞元中的康昆仑可以在演奏中即时“移调”一曲“新翻”《羽调绿腰》,而段善本可亦弹此曲,然后再移到枫香调中去弹。开元中的贺怀智“善拍”,即在宫廷乐队中起指挥作用。《乐府杂录》说贺“其乐器以石为槽,鹍鸡筋作弦,用铁拨弹之”。李管儿是段善本的高足,元稹《琵琶歌》中称他弹奏的《雨霖铃》,已达到“风雨萧条鬼神泣”的境界。白居易在《琵琶行》这首听乐诗及乐评史之千古绝唱中描述道: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诗人不但形象描绘了琵琶女高超的演奏技法,而且从变化丰富的旋律进行中体验到演奏者内心的“不得志”与“无限事”等等心理活动。白居易于元和十一年贬谪江州,在一秋夜的浔阳江头,偶听一普通琵琶女的演奏。听到那女子自述其由繁华而凄凉的身世遭遇后,油然而生同病相怜之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当那女子重弹一曲时,诗人如近人陈寅恪所言:“主宾俱化”,由起初的同情转而为相似命运的人生失落感,写下了《琵琶行》这篇描绘琵琶艺术的千古名作。试想,若没有唐代琵琶艺术的高度发展和广泛流传,何以产生白居易等众多诗人以琵琶为题材的著名诗篇?

唐代的琵琶曲数量多,来源广,绝大多数出自当时流行的各种歌舞大曲。如土生土长的汉曲《雨霖铃》《六幺》《想夫怜》《薄媚》《湘妃》《郁轮袍》《白头翁》《楚月光》《玉树后庭花》《鸳鸯》等;边地传入与内地乐曲结合如《凉州》《甘州》《胡渭州》《霓裳》等;少数源于六朝琴曲的如《出塞》《入塞》等。

据白居易《代琵琶弟子谢女师曹供奉寄新调弄谱》诗,得知唐代已有琵琶谱。前文述及的琵琶谱中,公元838年,日人藤原贞敏来我国拜唐代琵琶博士廉承武为师学习琵琶,回国时廉承武以琵琶谱相赠。藤原贞敏的孙弟子贞保亲王曾编有《南宫琵琶谱》,相传内有两首藤原贞敏的传谱。据谱中已借用的琴的指法术语看,当时已创造出了琵琶指弹的各种指法名称。

又据《新唐书·礼乐志》得知,《破阵乐》是新制曲。前述秦王李世民大败叛将刘武周后,军中士兵对他歌功颂德而作凯乐歌曲《秦王破阵乐》。李世民即位后“不忘本”,表示虽以武力平定天下,但还要以文德平复海内。贞观六年,由吕才协音律,李百药、虞世南、褚亮、魏徵等重新创制歌辞,用于宴。一百二十人“披甲持戟,甲以银饰之”参与表演,伴奏乐器以大鼓为主,声势浩大,“发扬蹈厉,声韵慷慨”,能使“坐宴者皆兴”。更名《七德舞》后,发展成一部有五十二遍(曲)的歌舞大曲。(www.xing528.com)

《霓裳》曲谱经五代、北宋至南宋,著名词人、音乐家姜白石曾“于故书中得商调《霓裳曲》十八阕,皆虚谱无辞”,即“作中序一阕传于后世”。近人杨荫浏等已将《白石道人歌曲》旁谱所记录的古曲《霓裳中序》译为今谱,可供参考:

霓裳中序第一

笛是唐代又一风行乐器。仅唐诗中咏赞笛乐的诗篇诗句就难以计数。老幼皆知的如“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与《折柳》(《折杨柳》)同样闻名的《落梅花》(《梅花落》),更是屡见唐人诗文,如李白的“笛奏《梅花》曲”和“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高適的“借问《落梅》凡几曲”及骆宾王的“笳繁思《落梅》”等。笛曲的流行与吹笛技艺高超的名手辈出不无关系,仅开元中“独步于当时”的“天下第一”的神笛手李谟的相关传说就不胜枚举。据《乐府杂录》记,唐玄宗曾在上阳宫按笛新创乐曲,次日正值正月十五,玄宗“潜游灯下,忽闻酒楼上有笛奏前夕新曲,大骇之,明日密遣捕捉笛者,诘验之,自云某其夕窃于天津桥玩月,闻宫中度曲,遂于桥柱上插谱记之,臣即长安少年善笛者李谟也”。故张祜有“无奈李谟偷曲谱,酒楼吹笛是新声”(《李谟笛》)的诗句。又据《乐府杂录》:赵州刺史皇甫政月夜泛镜湖,命李谟吹笛为之尽妙。倏有一老父泛小舟来听,曲竟,老父曰:“某少善此。”政即以谟笛授之。老父始奏一声,镜湖波浪摇动;数叠之后,笛遂中裂。即探怀中一笛,以毕其曲。“老父曲终,以笛付谟,谟吹之,竟不能声,即拜谢以求其法。”

笛在秦汉时期专指直吹之篴,即后世之洞箫,隋唐时才专称横吹之笛,且发展出羌笛、短笛、长笛等多种形制(见图46)。依材质的不同,又分竹笛、玉笛及白玉笛、紫玉笛等多种。《杨太真外传》说李白撰《清平调》成,玄宗亲调玉笛以倚曲。可知玉笛当时是珍贵的上品。又张祜有“梨花静院无人见,闲把宁王玉笛吹”的诗句,是吟咏传说杨贵妃曾为“窃宁王紫玉笛吹”而忤旨,被逐放出宫一事,可见紫玉笛当时更为金贵。“快马不须鞭,反插杨柳枝。下马吹横笛,愁杀路傍儿。”(《梁胡吹歌》)从南北朝至隋唐的无数咏笛诗文中可知,笛乐的表现力、感染力极为深透,而在民间更多地是抒发或引发那种难以言说的悲愁情怀。

图46 五代南唐顾闳中绘《韩熙载夜宴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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