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的自然哲学：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大义】

此卦下离上兑，卦名是取革除、改变之义。“革”字有三重含义：一是皮革之革，二是变革之革，三是读为勒。此卦《彖辞》（《彖下》49）“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今语“革命”出于此，日本人用它翻译西语的revolution，使它大行于中国。

【校读】

革　皮革。此卦以革为象。《说文解字·革部》：“革，兽皮治去其毛，革更之，象古文革之形。”皮革是从动物身上剥下，经过除毛、鞣制，才能使用。革除、变革之义即来源于这种手艺。案：此卦“革”字，上博本全部作“革”，马王堆本全部作“勒”。银雀山汉简有《唐革》，“唐革”即唐勒。⁽¹⁾二者是通假关系。“革”与“勒”音义相关，《》卦六二和此卦初九两言“黄牛之革”。

巳日　读“改日”。上博本作“改日”，下“巳日”同。马王堆本、双古堆本，这两处皆残缺。下九四有“改命”。“改日”、“改命”皆与“革”字有关。案：改字从巳或已，不从己。巳、已、己，现在写法相似，但古文字，巳、已无别，而与己完全不同。

元亨，利贞　马王堆本同。上博本作“元羕（永）贞”。

鞏用黄牛之革　“鞏”，从革，意思是用皮条把东西捆紧。上博本作“巩”，马王堆本作“共”，字同。参看上《》卦六二“（执）〔鞏〕之用黄牛之革”校读。“黄牛”，黄为中色，或在六二，或在六五，这里指六二。

革言三就　此“言”是言语之言，疑即下文“改命”。西周铜器上的册命金文有一种常见句式，作“昔先王既命汝……，今余唯申先王命……”，或“昔余既命汝……，今余唯申就乃命……”，意思是过去已命你担任什么官职，现在又任命你担任什么官职。《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说的“三令五申”就属于这种命。⁽²⁾(www.xing528.com)

有孚改命　“命”，本义是命令之命（命、令是同源字）。性命之命、命运之命都是由命令之命引申。上天所授之命叫命（天命），人君所授之命也叫命（君命）。革命就是革除和改变这类命令。这里的“改命”是变更王命。

大人虎变　虎皮的花纹是条状。此爻《小象》（《象下》49）：“大人虎变，其文炳也。”古书有“彪炳”一词，“彪”就是虎纹。

君子豹变　豹皮的花纹是块状。此爻《小象》：“君子豹变，其文蔚也。”蔚同郁，《论语·八佾》：“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这里的“君子”，地位低于“大人”，但高于“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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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银雀山汉墓竹简整理小组《银雀山汉墓竹简》〔贰〕，北京：文物出版社，2010年，249-251页。

(2) 参看裘锡圭《谈曾侯乙钟磬铭文中的几个字（与李家浩合作）》，收入氏著《古文字论集》，422-42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