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约瑟在兰州：重庆到兰州的科学使命

袁　斌

1942年，正值抗日战争最为艰苦的时候，以撰写《中国科学技术史》而蜚声世界的的英国科技史专家李约瑟，受中国工业合作协会英国促进会的委托，带着英国促进会赠与兰州工合培黎工艺学校的一批工具、器械、分析天平和绘图仪器，前往中国。李约瑟到达民国政府所在地陪都重庆后，经过一段休整，于1943年8月7日，乘坐着一辆雪佛兰卡车，踏上前往兰州的路途。经历了各种困难险阻之后，终于在8月底抵达兰州。

李约瑟一行来到兰州后，受到了中国工业合作协会兰州工合事务所主任兼兰州培黎工艺学校校长张官廉的热情欢迎。李约瑟把中国工业合作协会英国促进会赠送的科学仪器转交给了兰州培黎工艺学校。他对师生们说：“我在剑桥大学当院长，到过许多世界第一流的大学，但是我很喜欢你们这所学校。喜欢你们的校训‘勤俭互助，自立立人’。喜欢你们的办学方法。”他不断鼓励学生，并和学生谈话、游戏、照相，还为学生设计了绘图用的书桌和冬季脚下地炉保温设备。

李约瑟还参观了兰州工合下属的各个工业生产合作社和甘肃科学教育馆，并应邀在馆里做了一次国际生物化学进展的学术报告。在参访西北师范学院时，他给师生做了关于东方暨西方的科学文化成就的讲演。对于兰州，在他的日记中有这样的描述：“兰州——这是一座有魅力的城市，它有许多城墙、城门和鼓楼等。它矗立在滚滚的黄河之滨，人们要越过黄河，可以走1909年美国人造的铁桥（此处有误，应为德国人）或由13张羊皮组成的羊皮筏……”

李约瑟和中国儿童

9月18日，李约瑟在路易·艾黎等人的陪同之下离开兰州继续西行。车行至安宁堡时，他认为“这儿的景象颇似加利福尼亚，有许多桃树和枣树”。在途经永登、古浪和武威之后，20日下午抵达山丹，从日记当中可以发现他对山丹抱有很大的好感，“山丹是长城外的绿洲，有矮矮的山峦崎岖而美丽，也许是由于含有硃砂，城因之而得此名。城里漂亮的旧式建筑，巨大的树，坚固的大牌楼留下美好的印象”。22日，到达酒泉，认为酒泉“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城市”。23日到达嘉峪关，“这是明代中国丝绸之路的西大门……长城终止在一座深谷里……关帝庙里有新的神像和彩画”。(www.xing528.com)

30日，李约瑟来到了西行的最后一站——敦煌。他记述道：敦煌是他“到中国所见到的最美的城市，像山丹，但更繁荣。街道十分整洁，牌楼精巧，水果甘美。真正新鲜和著名的哈密瓜，其他瓜，油桃，梨，一种野生的酸苹果看起来像大的樱桃”。从10月1日起，他开始考察千佛洞及其文物、壁画，拍了不少照片，写下了大量的日记、书信和诗歌，并给英国《自然》杂志写了关于中国西北的文章。李约瑟一行在千佛洞考察三周后于28日返回，11月14日回到兰州，结束了他的河西之行。

回到兰州后，李约瑟特地打扮成一个哈萨克族的牧人，兴致勃勃地给兰州工合事务所的职工、工合各工业生产合作社的社员和兰州培黎工艺学校的教职员工大约100多人做了演讲。他说：从敦煌归来，再一次领略了中国古代文化艺术的伟大成就，中国人应该为此骄傲自豪。

李约瑟在书房

转眼到了12月9日，这一天正好是李约瑟43岁生日，热情好客的中国主人决定为他庆祝一下。来兰看望李约瑟的英国驻华大使馆驻成都领事班以安等中外友人参加了此次生日宴会。宴会是以中国传统方式进行的。李约瑟穿着古铜色长袍和黑色马褂，他十分地高兴，对参加宴会的友人说：“我的43岁生日是在中国甘肃省的兰州度过的，而且采用的是中国传统方式，我本人十分高兴。感谢中国主人的盛情，谢谢大家美好的祝愿，这个生日将使我毕身难忘。”之后，李约瑟还用汉语背诵了中国田园诗人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悠扬顿挫，感情真挚。

李约瑟在兰州住了将近50天之后，于12月14日下午，乘飞机返回重庆，结束了为期三个多月的甘肃之行。从此，他作为兰州人民的朋友而被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