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识教育培养目标:理想人格

在美国，通识教育（general education）又称为博雅教育（liberal education）。博雅教育这一概念起源自古希腊，16至19世纪在英国获得了发展的机会，并逐渐成为英国最重要、最有特色的一种教育理念。18世纪末19世纪初，随着专业教育（professional education）和通识教育（general education）概念的兴起，后者逐渐与博雅教育概念合流，至20世纪初，两个概念已经成为可以互换的概念。^[4]可见，要探讨通识教育的培养目标，就必须回到博雅教育的发展历史，尤其对16至19世纪的英国博雅教育思想进行分析。根据文献，表1整理了博雅教育理念（包括培养目标、途径等）在英国和美国的主要发展变化。^[5]

表1　博雅教育思想在古希腊、英国（16—19世纪）和美国（20世纪）的主要发展变化

续表

(www.xing528.com)

从表1可以看出，不管是古希腊时期的自由人、英国时期的绅士，还是美国时期的公民，博雅教育的目标一直是培养具有某种理想人格的人。这种理想人格代表了其所在的文化和当时的社会对精英人物的定义和诉求，而博雅教育正是对此理想人格的全面的、完整的培育。经过初步的分析，这一完整的培育主要涉及10个层面，具体包括①行为层面：比如优雅的措辞、礼貌的举止；②知识层面：比如广博的、健全的见识；③能力层面：比如社会交往能力、多才多艺、对音乐和美的鉴别能力；④心智层面：比如良好的理解力和判断力、理性；⑤情感层面：比如对自己的情感控制得当，珍视蕴含荣誉、德性的美好情感；⑥性格层面：比如温和、慷慨、大度、宽宏、勇敢；⑦意志层面：比如自制、遵循规则；⑧个人道德层面：比如善良、高尚、正义；⑨人际关系层面：比如体谅他人、尊重他人的感受；⑩文化价值层面：比如认同所处社会的基本的文化价值观等。

与此相反，专业教育对个人的培养主要涉及知识层面（且为所在专业领域的知识，而非广博的知识）和能力层面（包括所在专业领域的技能，以及专业所需的相应能力）。19世纪30年代，威廉·汉密尔顿在谈到博雅教育和专业教育的关系时，曾指出：在博雅教育中，学生自身即是目的。“他作为一个人的完善就是教育的目的”，这是艺术学院和哲学院的任务。在专业教育中，学习者不再是自为目的的，它所关注的是人作为一个专业人的能力，以及作为工具的用处，这是神学院、法学院和医学院的任务。^[6]

总之，博雅教育对个人的培育是全面的、完整的，而专业教育对个人的培养是片面的、零碎的；博雅教育对个人的培育以所处社会的理想人格为参照，追求个人价值的完全实现，而专业教育对个人的培育以所处社会对各类专业人的需要为参照，追求个人的工具价值的实现。基于此区别，当前我国高校的通识教育改革，首先需要反思和调整的就是对学生培养目标的设定，真正改变培养“有用人才”的思路，而代之以培养符合我国文化理想的“健全人格”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