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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批评史:王慎中与归有光的争议

时间:2023-1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当时与唐顺之一同从事于唐宋古文运动者,尚有王慎中与归有光。不过由文学批评而言,王与归都不如唐的重要,则以唐氏于文之外,旁涉各种学问,而且于道有得,所以能建立他的思想系统,王与归则不过就文论文而已。王慎中,字道思,号遵严,晋江人,《明史》二百八十七卷《文苑》有传,所著有《遵严集》。王、唐所反对的目标为李、何,而震川所攻击的对象则为王元美。

中国文学批评史:王慎中与归有光的争议

当时与唐顺之一同从事于唐宋古文运动者,尚有王慎中与归有光。不过由文学批评而言,王与归都不如唐的重要,则以唐氏于文之外,旁涉各种学问,而且于道有得,所以能建立他的思想系统,王与归则不过就文论文而已。

王慎中,字道思,号遵严,晋江人,《明史》二百八十七卷《文苑》有传,所著有《遵严集》。《明史》称“慎中为文初主秦汉,谓东京以下无可取,已悟欧、曾作文之法,乃尽焚旧作,一意师仿,尤得力于曾巩。顺之初不服,久亦变而从之。壮年废弃,益肆力古文,演迤详瞻,卓然成家。……李攀龙、王世贞后起力排之,卒不能掩。”是当时为唐宋古文之学者且以遵严为最先。

遵严自述其学文经历,具见《再上顾未斋》一书(《遵严集》十五)。他自言少时妄意于文艺之事。也曾掇摭割裂,也曾摹效依仿,直到“二十八岁以来,始尽取古圣贤经传及有宋诸大儒之书,闭门扫几,伏而读之。论文绎义,积以岁月,忽然有得,追思往日之谬,其不见为大贤君子所弃,而终于小人之归者,诚幸矣”。这是他自述由秦汉而转变到唐宋的经过。在此段自述中间,可以知道他所以转变之故,不外(一)七子之学得于文者颇浅,除掇摭、割裂、模效、依仿以外,一无本领,所以他有悟于欧、曾作文之法,便不妨改途易辙。(二)他既悟欧、曾作文之法,一意师仿,似乎仍不脱模拟习气,然而宗唐宋者总比较偏于道的方面,所以要倾向于圣贤之学。“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他们确有这一番诚意。

遵严之学宗主南丰。其集中论文之语不多,惟《曾南丰文粹序》(《遵严集》二十三)历述斯文源流升降得失之故,是遵严文论重要之作。他以为“极盛之世,学术明于人人,风俗一出乎道德,而文行于其间”,此即所谓六经时期,此时之文皆本于学术而足以发挥乎道德,且不为专长一人,独名一家之具。“周衰学废,能言之士始出于才,……各以其所见为学,……然发而为文,皆以道其中之所欲言,非掠取于外,藻饰而离其本者。”这是诸子时期。此时之文,由其言以考于道德,则有不醇不该之病。“三代以降,士之能为文,莫盛于西汉。徒取之于外而足以悦世之耳目者,枚乘、公孙弘、严助、朱买臣、谷永、司马相如之属,而相如为之尤;能道其中之所欲言而不免于蔽者,贾谊董仲舒司马迁刘向扬雄之属,而雄其最也。”自西汉以后始有以文专长之人,而同时复有徒取之于外以悦世之耳目之倾向。“由西汉而下莫盛于有宋庆历、嘉祐之间,而杰然自名其家者,南丰曾氏也。”南丰曾氏之所以可尊,即因“折衷诸子之同异,会通于圣人之旨以反溺去蔽,而思出于道德,信乎能道其中之所欲言,而不醇不该之蔽亦已少矣”。这是他有取于南丰的地方,而也是遵严所以为文之旨。

遵严《与江午坡书》云:“文字法度规矩一不敢背于古,而卒归于自为其言。”(《遵严集》十七)这即是遵严论文之旨。自为其言,故义必前人所未发;规矩不背于古,故文又不可偭于法。时人之所以误入歧途,即因“病于法之难入,困于义之难精”(见《曾南丰文粹序》),这是他的义法说。“文虽末技,然人材美恶、风俗盛衰,举系于此,不得自为高阔,持重本轻末之说,付之不足为意。”(见《遵严集》十八,《与蔡可泉》)所以他的态度并不废文。此种态度直到后来一般古文家都是如此。

归有光,字熙甫,号震川,昆山人,《明史》二百八十七卷《文苑》有传,所著有《震川集》。震川晚年始中进士,名位不显,故其年虽较王、唐为长,而在文学批评史上的关系则较王、唐为迟。王、唐所反对的目标为李、何,而震川所攻击的对象则为王元美。元美中进士,在嘉靖二十六年,时震川已四十二岁,迨元美主盟文坛更在其后。故知归王之诋誐,也是震川晚年的事。(www.xing528.com)

震川之攻击元美,见于《项思尧文集序》。他说:

 

盖今世之所为文者,难言矣。未始为古人之学,而苟得一二妄庸人,为之巨子,争附和之,以诋诽前人。韩文公云:“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文章至于宋元诸名家,其力足以追数千载之上,而与之颉颃,而世直以蚍蜉撼之,可悲也。无乃一二妄庸人为之巨子,以倡道之欤?(《震川集》二)

 

此文所谓妄庸巨子即指元美。元美闻而笑曰,“妄诚有之,庸则未敢闻命”。震川说:“唯庸故妄,未有妄而不庸者也。”此则故事,见钱牧斋《题归太仆文集》(《初学集》八十三)。牧斋文中再记一则故事,谓“传闻熙甫上公车,赁骡车以行,熙甫俨然中坐,后生弟子执书夹侍。嘉定徐宗伯年最少,从容问李空同文云何,因取集中《于肃愍庙碑》以进。熙甫读毕挥之曰,文理那得通。偶拈一帙,得曾子固《书魏郑公传后》,挟册朗诵至五十馀过。听者皆欠申欲卧,熙甫沉吟讽咏,犹有馀味”云云,可知归氏之学亦宗南丰。他可以称是唐宋派的后殿。后来之为古文者,殆无不受震川的影响。震川在文学批评史上的关系虽较王、唐为迟,而其影响所及,似较王、唐为巨。他说:“文章天地之元气,得之者其气直与天地同流,虽彼其权足以荣辱毁誉其人,而不能以与于吾文章之事。”(《项思尧文集序》)他又说:“仆文何能为古人,但今世相尚以琢句为工,自谓欲追秦汉,然不过剽窃齐梁之馀,而海内宗之,翕然成风,可为悼叹耳!区区里巷童子强作解事者,此诚何足辨也。”(《震川别集》七,《与沈敬甫》)此老崛强,可于此数语见之。何况他又喜欢讲评点之学,以法度语人,当然影响较王、唐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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