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对 “乙酉”界谈的评析
在历时两个月的“乙酉”界谈中,中朝两国各持己见,始终未达成一致。其直接原因是朝方对穆克登碑文之“土门”的有意歪曲,间接原因则在于史料对穆克登查边史实没有清晰的记载。加之清方起初对石碑真实性、后来对其所在位置的质疑,最终致使谈判无果而终。
双方的分歧和争议的焦点集中在以下方面:[103]
一,谈判之初,朝方便自行推翻了己方最初提出的“土门”为海兰河的观点,改称松花江上源之一的黄花松沟子为“土门”;
二,清方坚持“土门”本为图们江旧称,清王朝自立国以来即以“土门”通称图们江,碑文之“土门”即图们江,图们江即中朝界河;
三,朝方坚持以碑、堆为证,并将之作为谈判的基础,将碑东之沟几十里下的大角峰尾中间有“土岸如门”的地势作为论证该沟为碑文之“土门”的唯一论据;
清方则坚持在图们江为界河的前提下进行谈判。清方认为,碑、堆均属人为,是后来生成,而江河却千百年不变,故此碑、堆只可为辅证;
四,由于碑东所对之沟并非图们江源,清方认为该时石碑所在处非穆克登查边当年所立石碑的原址;
五,关于立碑原址和分水岭问题,由于只有小白山三汲泡所在之分水岭与碑文中的“西为鸭绿东为土门”之意相符,清方坚持该处是穆克登立碑原址;
六,从小白山分水岭为穆克登碑原址的观点出发,清方认为于小白山三汲泡附近发源、西流入鸭绿江之水是鸭绿江正源,与该水相对、东流汇入图们江的小红丹水是图们江正源,即为穆克登当年所定的“土门”正源。红丹水之北,发源于红土山之水为清王朝舆图之“小土门江”;
七,清方认为,《直省舆地全图》中的红丹水可能是《皇朝一统舆图》中的小图们江。平甫坪之上有东、西二水合流成西豆水,其东流发源于鹤项岭,西流发源于蒲潭山,山西有水入鸭绿江,西豆水即舆图所绘之大图们江。但西豆水虽为最大、最长的图们江主流,但是两岸居民繁众,屋宇坟墓均已年远,所以不将之置于定界水源之列;
八,谈判后期,李重夏告知清方,朝鲜所谓的“土门”虽为松花江源头,但朝方并不欲以松花江与清王朝分界,只需求得图们江北岸的土地即可。
双方在“乙酉”界谈中先后提出了以上观点,双方各持己见,对“土门”究竟为何水这一问题始终未能达成一致。
笔者认为,朝鲜王朝就“土门”二字提出的中朝图们江边界问题,从争议伊始就漏洞百出,几番谈判之后,朝方的无理杜撰更为彰显。所以在“乙酉”界谈结束后的交涉中,清廷对朝方坚持的“土门”、图们两江说置之不理、毫不让步自在情理之中。朝方亦自知土门界河即今图们江,“两江说”难以立足,加上谈判后李重夏对“土门即豆满”进行了论证,所以在“乙酉”界谈结束不久后,朝鲜王朝就自行放弃了“土门”非图们江的立场,承认了图们江为中朝界河的历史事实,唯一遗留下的争议是定图们江上源之何水为正源并以之分界的问题。当清王朝政府向朝鲜王朝提出举行第二次界谈的要求后,下一阶段的谈判就集中于以清方坚持的石乙水分界,还是以朝方坚持的红土山水分界这一问题上。
尽管如此,此次界谈也取得了一定成果。“乙酉”界谈中对中朝图们江边界线进行的勘查,是清王朝自立国以来对长白山的山形水势所做的最为详细的调查,记录了1885年时穆克登碑及其附近的地理状况,在1931年石碑失踪之后,这一勘查报告成为中朝图们江界务的重要资料。
【注释】
[1]《清王朝文献通考》卷182;《盛京通志》卷12,第14页。
[2]《同文汇考》原编续,疆界一。
[3]转引自金春善:《延边地区朝鲜族社会的形成研究》,第38页。
[4]《三姓档》卷42。
[5]《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十一年十二月丁亥条。
[6]高永一:《中国朝鲜族历史研究参考资料汇编》,延边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156~177页。
[7]《清实录》,光绪朝,卷136;(朝鲜王朝)《通文馆志》,卷11。
[8]《东华录》,光绪朝,页1216。
[9]《清实录》,光绪朝,卷139。
[10]《清实录》,光绪朝,卷143。
[11]《延吉边务报告》,第60页。
[12]《中朝边界沿革及界务交涉史料汇编》,第1241页。
[13]《清季外交史料》卷38,第5~10页;《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264~1268页。
[14]《朝鲜王朝实录》,纯祖三十二年条。
[15]以上参考《中朝关系史——明清时期》,第399~427页。
[16]《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13页。
[17]《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16页。
[18]“丁亥”界谈后,朝鲜勘界使李重夏在其所撰《别单草》中揭示了“土门”事件是鱼允中指使朝鲜垦民所为。
[19]《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10~1913页。
[20]《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13页。
[21]李重夏:《问答记》,《白山学报》(第4号),第267页。
[22]《清季外交史料》,卷38;《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264~1268页。
[23]《延吉边务报告》,第61页。
[24]《延吉边务报告》,第62页。
[25]《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10~1913页。
[26]《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10~1913页。
[27]《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10~1913页。
[28]《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13~1915页。
[29]《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07页。
[30]《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16页。
[31]《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17~1918页。
[32]《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21页。
[33]《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21页。
[34]《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31~1932页。
[35]《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38~1939页。
[36]《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38~1939页。
[37]《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38~1939页。
[38]《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47页。
[39]《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61~1962页。
[40]《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46~1947页。
[41]《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1962页。
[42]《勘界使誊录》,白头山日记,《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78页。
[43]《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43~458页。
[44]《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43~445页。(www.xing528.com)
[45]《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43~445页。
[46]《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49页。
[47]《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49页。
[48]《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48~449页。
[49]《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0页。
[50]《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0页。
[51]《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0页。
[52]《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2页。
[53]《长白汇征录》,第46页;《朝鲜王朝实录》,肃宗三十七年辛卯三月条。
[54]参照本书第二章第二节、第三节内容。
[55]《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2~453页。
[56]《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2~453页。
[57]《勘界使誊录》,白头山日记,《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78页。
[58]《勘界使誊录》,白头山日记,《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78页。
[59]《勘界使誊录》,白头山日记,《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78页。
[60]《勘界使誊录》,白头山日记,《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79页。
[61]《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9~460页。
[62]《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9~460页。
[63]《北舆要选》(下),勘界公文考,《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350页;张志渊:《白头山定界碑考》,《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29页。
[64]《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9~460页。
[65]《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60页。
[66]《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60页。
[67]《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60页。
[68]《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4页。
[69]《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4~457页。
[70]《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4页。
[71]《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61页。
[72]《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62页。
[73]《长白汇征录》,第46页。
[74]《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62页。
[75]《朝鲜王朝实录》,肃宗三十八年壬辰五月二十三日条。
[76]《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5页。
[77]《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9页。
[78]《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5页。
[79]《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63页。
[80]《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63页。
[81]《照会誊抄》,《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63页。
[82]《北舆要选》,《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350页。
[83](清)方朗:《吉朝分界案》,《中朝边界沿革及界务交涉史料汇编》,第1080~1083页。
[84]《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2091~2093页。
[85]李重夏:《别单》,《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98~500页。
[86]李重夏:《追后别单》,《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500页。
[87]《别单》,《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500页。
[88]《吉朝分界案》,《中朝边界沿革及界务交涉史料汇编》,第1089页。
[89]《吉朝分界案》,《中朝边界沿革及界务交涉史料汇编》,第1088~1089页。
[90]《朝鲜邻边勘界文略》,吉林将军衙门来文,《中朝边界沿革及界务交涉史料汇编》,第1211页。
[91]《朝鲜邻边勘界文略》,吉林将军衙门来文,《中朝边界沿革及界务交涉史料汇编》,第1210~1212页。
[92]《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45~458页。
[93]《问答记》,交涉衙门上,《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50页。
[94]《别单》,《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498页。
[95]李重夏:《土门勘界事实》,《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500页。
[96]《追后别单》,《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500页。
[97]李重夏:《别单草》,《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500页。
[98]《别单草》,《间岛领有权关系资料集2》,第502页。
[99]《吉朝分界案》,《中朝边界沿革及界务交涉史料汇编》,第1082页。
[100]《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2390页。
[101]《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第2390页。
[102]《延吉边务报告》,第86页。
[103]《吉朝分界案》,《中朝边界沿革及界务交涉史料汇编》,第1080~10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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