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平《玻璃是透明的》影评

评《玻璃是透明的》^[5]

陈新明

一只小飞虫想飞到房间外面去，可是窗户玻璃挡住了它的去路。小飞虫已经看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于是它拼命地要去冲破玻璃，累了它就休息一下，看看那美丽的天，看看那宁静的水池。

一切就在面前，为什么去不了呢?

小飞虫怎会明白:玻璃是透明的。

《玻璃是透明的》是一部由夏刚执导的电影，如果你说是作家李春平的一篇小说也没错，这本来就是一盘红烧鱼与一条鱼的关系。引用这个题目作为标题，我只是想说说谜局。

故事是这样的:小四川在高中毕业后来到上海，在劳务市场门前被一个穿红裙子的王小姐看中，来到了装饰着天蓝色玻璃门脸的“风满楼”，小四川成了小茶房。初来乍到的小四川对工作一丝不苟，没想到常给他带来麻烦的是风满楼(上海)无处不在的玻璃。小四川屡次碰得鼻青脸肿后，对透明的玻璃提高了警惕。但小四川逐渐发现，人和人之间的那扇玻璃防不胜防:你不想看见的东西它偏偏透过来，你想得到的东西又偏偏够不着，不小心就会碰个头破血流。

这部影片以反映社会真实生活为底色，颇合打工者的胃口。影片实际上在讲一个关于生存和尊严的故事。在上海这样一个有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和辉煌璀璨灯光的国际化大都市里，生活在边边角角的异乡人，心理状态始终是不平衡的，甚至是畸形的。透过玻璃，我们能清楚而细致地看到外面的世界，能察其言观其行，但我们始终不能触摸、嗅到、感受出那个世界真正的滋味。

这就是一个谜局，由生活的、经济的、文化的、行为的，甚至是思想的差别构成的谜局。在这个谜局中，唯一一成不变的是对现实生活法则的审视和疑问，是对既定规则的叛逆，这个谜局是异乡人的宿命。(www.xing528.com)

在故事中有这样一个细节:小四川被透明的玻璃撞得鼻青脸肿后，王小姐告诉他:“玻璃是透明的。”此后，小四川倒茶、干杂活都一直在念叨和唱着:玻璃是透明的玻璃是透明的……小四川不明白“玻璃是透明的”只是一句实实在在的话而已，这句真实的谎言在说明一个道理，玻璃始终是冰冷的，那种拼争即便使它破碎掉，你除了头破血流，看到的仍然只是一个泡影。

这个谜局是没有出处和答案的，只要欲望存在，谜局会持续或者继续摆下去，无论是小四川、王小姐，还是小丫子，都在这个谜局中苦苦挣扎。虽然，出身于贫困地区的小丫子完成了她人生的既定目标——成为上海人，但她知道，自己即使“一点也不比上海姑娘差!”在这个生存谜局中她一样需要玩弄自己作为人的尊严，一样摆脱不了等待着她的重重谜局……

小四川像那只小飞虫一样困惑了。

王小波说人只拥有一个人生是不够的，还必须拥有另外一个诗意的世界。可这个“诗意的世界”对于我们这些陷于谜局中的大多数来讲，只不过是透明的玻璃而已。

下面我再说一个故事:老师拿了一张有一小黑点的白纸，问全班的学生看到了什么，同学们都说看到了一小黑点。老师很惊讶，为什么一张大白纸没有人注意到，而只注意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黑点呢。

……

所以，暂时收回我们看出玻璃外面的目光，把自己没有被生存谜局奸淫的脸沉浸在阳光里，感受这部影片所带来的真实、感受直面这真实所需要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