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感叹句常用否定形式+研究

第九章　现代汉语感叹句的常用否定形式

现代汉语感叹句以肯定形式为主，不少感叹句没有在句法上直接的否定形式。下面各组例子中右边的句子在语感上的可接受性较差，用“＊”表示：

(1)多难为情！——＊多不难为情！

干得漂亮！——＊干得不漂亮！

那么差劲！——＊没那么差劲！

如果把上述诸例都换成陈述语气，那么这些句子在语感上都可接受：

(1)′难为情。——不难为情。

干得漂亮。——干得不漂亮。

？那么差劲。——没那么差劲。

有的结构看起来是否定的，却没有相应的肯定形式。

(2)多不好意思！——＊多好意思！

情况不妙！——＊情况妙！

真不错！——＊真错！没说的！**＊有说的！

事实上这里的否定词和其后面的成分已不可分离，已经凝固化，具有熟语的性质。这些结构都具有整体意义，它们的相反义并不是它们的肯定形式的意义。如“不好意思”的反义词语应该是“不难为情”，“不妙”的反义词语应该是“好”，“不错”的反义词语应该是“不好”，“没说的”的反义词语应该是“有意见”。因而从句法的角度来说，把这类结构也应该看成肯定性结构。

勉强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感叹性否定结构是这样的结构：

(3)多不好！——多好！(www.xing528.com)

真没面子！——真有面子！

太不划算了！——太划算了！

没门_儿！——有门_儿！

没出息！——有出息！

这样的结构极少，且使用的范围有限。

从上面的说明可以看出，现代汉语中感叹句对句法上的直接否定(加否定词)格式有较强的排斥倾向。具体原因目前尚不清楚，这里姑且搁置不论，留待以后再作进一步的研究。本章要讨论的，是在感叹句中常用的不加否定词的否定格式。

为了更好地说明问题，我们觉得应该区分两种不同层次上的否定句。一种是从形式着眼，以是否采用否定词作为否定手段来表达否定意图来判定，如果某一句子使用了否定词，那么这个句子便可看做否定句。这种否定句在句法形式上有明显的形态标志，我们称之为“形式上的否定”。如：

(4)我一直没生病。他天天不上班。你明天别来。

(取自吕叔湘1985)

这几例中的加点的词“没”、“不”、“别”都是现代汉语中的最基本的否定词，现代汉语中的否定格式绝大多数是这种格式，因而形式上的否定是现代汉语中最常规的否定。

另一种是从表达效果(即语值)着眼，一个句子不管它有没有采用否定词，只要表达了否定意图，就可判定其为否定句。我们称之为“实质上的否定”。事实上，现代汉语中存在不少不用否定词却表达否定意图的句子如：

(5)有屁用(没有用)！看你个头(不看或别看)！　鬼才相信(不相信)！

这种否定句没有明显的形态标记，如果光从形式着眼，这种句子似乎不太可能被看成否定句，但从语值看，以上几个例子明显表达了否定意图，我们就不能不把它们看成否定句。从前文的分析可以看出，现代汉语中形式上的否定和实质上的否定并不完全对应。以往人们在讨论否定句时，大多注重形式上的否定，本文打算扩大探讨的范围，从语值角度着眼来考察，这样就把那些没有使用否定词的否定句纳入到否定句的研究范围之内。

从整体来看，现代汉语中用否定词作为否定手段的否定句占绝大多数，而不用否定词的否定句所占的比例很小。因此比较而言，有否定词的否定句是无标记项，使用范围一般不受限制；无否定词的否定句是有标记项，有特定的使用范围。从我们搜集到的语料来看，无否定词的否定句都用于感叹句。结合上文的分析，我们不妨把无否定词的否定句看成感叹句中的最基本的否定句。下文我们重点考察感叹句中最常见的两种基本否定结构及其变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