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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本身:改变心理学的40项研究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记住,我们将直接讨论研究本身,即使看起来我们好像是在绕弯子。让我们从补充特恩布鲁研究的理论基础开始,这一点是他简短的文章中所没有谈到的。为了从一个合适的角度来看待特恩布鲁的研究,我们有必要来了解一些这样的策略。另一种知觉策略叫做大小恒常性,这是与特恩布鲁的文章密切相关的一种知觉。对先天失明但后来被治愈的病人的研究表明,知觉图形—背景关系的能力是天生的,至少部分是天生的,即从一出生就表现出来了。

研究本身:改变心理学的40项研究

Turnbull,C.M. (1961) . Some observations regard ng the experiences and behavior of the BaMbuli Pygmies. American Journal of Psychology, 74, 304 - 308.

在本书中,这项研究有些不同寻常。特恩布鲁并没有提出确切的理论主张,也没有使用严格、科学的方法,并且作者也不是一位心理学家。然而,这篇短文却频繁而广泛地被引用,以便说明关于知觉能力的一些重要心理学概念。在把特恩布鲁的观察研究放在一个适当的背景下谈论这一点以前,有必要对一些概念进行适当的解释。记住,我们将直接讨论研究本身,即使看起来我们好像是在绕弯子。让我们从补充特恩布鲁研究的理论基础开始,这一点是他简短的文章中所没有谈到的。

理论假设

心理学中的两个重要研究领域感觉和知觉,它们既相互独立又紧密相关。感觉是指通过感官从周围环境中获取信息,每一天每一分钟你都会受到大量感觉信息的狂轰滥炸。如果你刚好停下来思考1分钟,不论你往哪儿看,远处或近处的物体的表面都会反射光线,大量的声音试图进入你的耳朵,身体的各部分与不同的物体接触,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和味道。如果你使自己的注意力离开这本书一会儿(我知道这很困难),并将注意力集中于你的每种感觉,每次一种,你就会开始理解在意识水平之下的“感觉输入”了。实际上,如果我现在这样做,就会意识到我的电脑在嗡嗡作响,一辆轿车从窗外驶过,一扇门“砰”地关上,墙上挂有一幅画,天空中有一片阴云,桌上的灯发出亮光,胳膊肘正靠在椅子扶手上,刚吃过的苹果在我口中留下的味道,等等。然而,仅仅几秒钟前,我并没有这些感觉。我们不断地过滤得到的信息,并只使用其中很小的部分。如果你的感觉过滤机制突然停止工作,世界将变得十分混乱,你也将焦虑不安,甚至无法继续生活

由于你知觉的作用,感觉世界(视、听、触、味、嗅)是以一种组织好了的形式出现在你面前的,感觉为知觉提供原材料。大脑的知觉主要包括三种活动: (1)像前一段讨论的那样,知觉对需要注意的感觉进行筛选; (2)将感觉组织成可识别的模式或形状; (3)对这些结构进行说明,以对世界做出解释和判断。换句话说,知觉是指我们处理大量感觉信息并赋予其意义的过程。你读这页书的视觉感受不过是白底上一些随意的黑道道,这些就是投射到你的视网膜并传送到大脑视野里的内容。然而,你注意它们、组织它们、理解它们,所以它们成为有意义的词和句子

你的大脑中有很多可利用的技巧或策略来帮助你按有意义和可理解的方式去组织感觉。为了从一个合适的角度来看待特恩布鲁的研究,我们有必要来了解一些这样的策略。其中使用得最频繁的知觉策略叫“图形—背景”。图2.1是“图形—背景”关系的一个著名的例子。

看这幅图时,你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一些人可能看到了一只白色花瓶,另一些人则看到两张面对面的侧脸。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会儿,两种情形都可以看到,并且可以在花瓶和人像之间相互转换。你也会注意到,如果你看花瓶(图形),则侧面像(背景)好像消失在背景之中。但是,如果你注意侧面像(图形),花瓶(背景)就变成了背景。我们能很自然地把感觉信息分为图形和背景。假如你想到了这一点,就会知道正是这种能力让世界变得更有条理。设想一下,如果没有图形一背景的知觉能力,要把一个人从一群人中分辨出来将无法实现。士兵们穿的迷彩服使图形和背景之间的区分变得十分模糊,所以从背景(植物)中区分图形(士兵)便十分困难。

图2.1 图形—背景关系

(一张修改的图形,引自Charles G .Moris,Understanding Psychol-ogy, 7th ed.,第101页, 1990年版,得到Prentice Hall公司允许引用)

我们日常使用的另一种按照规律和意义组织混乱的感觉信息的策略是“知觉恒常性”。它是指当我们的感觉发生巨大变化时,我们知道物体的特性仍将保持不变。知觉恒常性的一种是形状恒常性。如果你站起来绕着椅子走一圈,椅子投射在你视网膜(感觉)上的映像会随着你的步伐而变化。然而,你会觉得椅子的形状并没有改变。如果你知觉的所有物体都随你视角的变化而随时变化,那么你的世界将会变得多么混乱啊!

另一种知觉策略叫做大小恒常性,这是与特恩布鲁的文章密切相关的一种知觉。不管物体离你有多远,大小恒常性都能使你知觉出熟悉物体的真实大小。比如,你看到在离你两个街区远的地方有一辆校车,这时校车投射到你视网膜上的映像与近处玩具汽车的映像一样大,但是你能知觉到远处的汽车还是原来的大小。同样,如果你看见两个站着的人,一个离你3米远,一个离你有30米,你能感觉到远处那个人差不多只有0.9米高,但你知觉到那个人有着普通正常人的身高,这正是由于大小恒常性发挥了作用。

虽然有这些策略,但你的知觉有时还是会受骗,这就是视(视觉)错觉产生的原因。电影导演可以设计一种船在大风暴中颠簸的场景,其实这个场面是用一艘0.6米长的模型船在特殊布置的水池中拍摄的,但我们的知觉却判断这艘船与真船大小相同,这不仅是因为知觉的大小恒常性在起作用,也是由于缺少能提供线索的对照物。在1980年的电影《飞机》中,我们从一个低视角直视房子,房子正前方桌子上放着一部电话(由此我们知道电话会因重要的信息而响起)。虽然这部电话离镜头很近,在屏幕上显得硕大无比,但由于知觉的大小恒常性,我们会认为这部电话与普通电话一般大小。铃声响起,一名演员走过来接听电话,这时使人惊异的场面出现了——这部电话真的像在屏幕上看到的一样:足有0.9米长!

在转入本章的讨论以前,最后一个重要问题是,这些知觉能力是习得的还是先天的。对先天失明但后来被治愈的病人的研究表明,知觉图形—背景关系的能力是天生的,至少部分是天生的,即从一出生就表现出来了。另一方面,知觉恒常性则是经验的产物。当儿童(5岁或5岁以下)看到远处的小汽车或火车时,他们会认为那是玩具,有时还会吵着非要买一个不可。当儿童到7岁或8岁时,大小恒常性已经形成,儿童就能准确地判断不同远近物体的大小了。

心理学家问过这样一个问题:是什么样的经验使我们获得了这些能力?是否存在一种环境使一个人直到成年仍不具备这种知觉天赋?好,特恩布鲁30年前发表的这篇简短报告对解释这些问题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方法

在本章开始时已经提到,特恩布鲁不是一位心理学家,而是一位人类学家。在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他进入扎伊尔(现在的刚果)的Ituri森林研究俾格米人的生活和文化。特恩布鲁是一位人类学家,因此他早期的研究方法是自然观察法,也就是观察在自然情境中发生的行为。这对心理学家来说,也是一种重要的研究方法。例如,通过观察法可以研究男孩和女孩在游戏过程中的攻击性行为有何差异;研究灵长类动物(如黑猩猩)的社会行为也需要使用自然观察法。这种研究常常耗资较大并且耗时较长,但有些行为现象还不能用其他方法进行适当的研究。

有一次特恩布鲁外出考察,他穿过森林从一个俾格米部落到另一个部落。随行的是一名叫肯格(Kenge)的小伙子(大约22岁),他来自当地的一个俾格米部落。肯格在这项研究中始终充当向导,并把特恩布鲁介绍给不认识他的巴布提(BaMbuti)部落。特恩布鲁的观察从他和肯格到达一座小山的东边开始,那里为了建一个传教点而把树木全部砍伐了。由于树木稀少,人便能越过森林一直看到远处高高的鲁文佐里山(Ruwenzori)。因为I-turi森林十分茂密,这种情景很难看到。

结果

肯格有生以来从未看到过远处的风景,他指着鲁文佐里山问那是山还是云雾。虽然特恩布鲁告诉他那是山,但是这些山要比肯格在自己生活的丛林中所看到的高大得多。特恩布鲁问肯格是否愿意一同驱车前去更近地观察那些山。犹豫了片刻后——肯格以前从未离开过他居住的丛林——他同意了。他们启程时,下起了大暴雨,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时雨才停下来。大暴雨使能见度降低到大约90米,这使肯格无法看到渐渐接近的群山的情景。最后,他们到达了位于山脚下爱德华(Edward)湖边的Ishango国家自然公园。特恩布鲁写道:

“当我们驱车穿过公园的时候,雨停了,天空也放睛了,呈现在面前的风景真是难得一见,鲁文佐里山没被一丝云雾遮档,整座山耸立于傍晚的天幕下。它那积雪覆盖的山顶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停下车,肯格极不情愿地迈出车外。”(第304页)

肯格扫了一眼周围,断言这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因为这里没有树。然而,当他抬头仰视群山时,他简直说不出话来。巴布提人的生活和文化都受到这茂密丛林的限制,因而在他们的语言中没有可以描述眼前风景的词汇。肯格被远处白雪皑皑的山顶所吸引,他将其解释为一种岩层构造。他们准备离开时,发现广阔的平原渐渐清晰地映入眼帘。接下来的一项观察不仅是本文的中心,也是特恩布鲁研究报告的中心。(www.xing528.com)

在平原上放眼望去,肯格看到一群野牛正在几英里外吃草。要知道相隔那样远的距离,野牛投射到肯格视网膜上的映像(感觉)是很小的。肯格转向特恩布鲁问道:它们是什么昆虫?特恩布鲁回答说那是野牛,这些野牛甚至比肯格以前在丛林里看到的还大。肯格立刻笑了起来,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并再次询问那是些什么昆虫。“然后,他自言自语,觉得他的这个同伴实在不够聪明,并试图把野牛比成他所熟悉的各种甲虫和蚂蚁”(第305页)。

特恩布鲁立刻做了一件在那种情况下你我都会做的事。他回到车里,和肯格一起开车接近吃草的野牛。肯格是个勇敢的年轻人,但当他看到动物的形体在不断增大时,他挪到特恩布鲁身旁,小声地说这应该是魔法。最后,当他们到达野牛身旁,看到野牛的真实大小时,肯格也不再害怕,但他仍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它们看起来是那样小,并且怀疑它们是不是在刚才那段时间里渐渐长大的,或者这其中是不是有人在耍花样。

当两个人继续驱车来到爱德华湖边的时候,发生了类似的情况。这是一个很大的湖,在两三英里外有一艘渔船。肯格不相信几英里外的那条船大到足以能装下几个人。他断言那不过是一块木头,直到特恩布鲁提醒他有关野牛的那次经历后,肯格才惊异地点头表示同意。

在回到森林前的日子里,肯格观察远处的动物并试着猜测它们是什么。特恩布鲁明白,肯格已明显不再感到害怕或怀疑,而是在不断让自己的知觉适应这种全新的感觉信息,并且他学得很快。第二天,肯格要求特恩布鲁把他送回森林中的家里,并再次评价说这是个贫瘠的地方,因为这里没有树。

讨论

这篇简短的研究报告通过举例说明了我们是如何获得知觉恒常性的。知觉恒常性不仅是经验习得的结果,而且这些经验还会受到我们居住地区的文化和环境的影响。在肯格生活的丛林中,没有开阔的景象。实际上,他们的视野通常被限制在30米以内。因此对于俾格米人来说,没有发展大小恒常性的条件。如果你停下来仔细想的话,你会发现他们在那儿也没有必要发展这种能力。虽然研究者没有进行直接验证,但这些同族的俾格米人很可能有更发达的识别图形一背景关系的能力。因为按此逻辑,对俾格米人来说,分辨出藏在周围植物背景中的动物(特别是那些极为危险的动物)极其重要。这种知觉的能力对于居住在现代工业文明社会中的人们来说,则不是那么重要了。

关于大小恒常性,特恩布鲁的研究也许能解释为什么这种能力是后天学到的而不是先天的。特定的知觉是我们生存所必需的,但我们并非成长在同样的环境之中。因此,为了使我们的生存能力充分发挥出来,一些能力随着时间推移而得到展现,从而使我们适应周围的物理世界。

研究发现的意义和近期应用

特恩布鲁的研究引燃了先天与后天的论战,在这场论战中行为科学家们就行为受生理还是环境(学习)影响进行了激烈讨论。显然,特恩布鲁关于肯格知觉能力的观察报告支持了后天因素或环境因素一方的观点。在布莱克摩尔和库珀( Blakemore & Cooper, 1970)一系列引人注目的研究中,他们让小猫在黑暗的环境中长大,它们只能看到垂直或水平的条纹。不久,他们把猫从黑暗的环境中取出,发现只看垂直条纹的猫只能对环境中物体上的垂直条纹作出反应,对水平条纹则毫无反应。相反,只看水平条纹的猫只能知觉水平的图形。猫的视觉能力没被损害,但是一些特殊的知觉能力没有得到发展,这种特殊的缺陷是不可弥补的。

然而,另一项研究表明,我们的某些知觉能力可能是从一出生就存在的;也就是说,是自然得到而无须学习的。比如,有一项研究(Adams, 1987)是在同样亮度下,让新生儿(出生才3天)看彩色(红、绿、蓝)的方形光束和灰色的方形光束。所有的新生儿观看彩色光束的时间明显多于灰色光束。在3天时间里,对新生儿来说不太可能有机会学会对颜色的偏爱,所以这些发现可以证明我们的某些知觉能力是天生的。

关于我们知觉能力的来源,这一领域的研究还没有得出一个总结性的结论。特恩布鲁和肯格清楚地证明某些知觉能力是习得的,另一些则是天生的或部分“预先设置”的。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即这一领域的研究还必然会延续下去。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特恩布鲁的这篇文章发表于一本心理学杂志上,但它已经对特恩布鲁自己的人类学领域产生了永久的影响,并且说明了这两个领域之间重要的交叉部分。心理学家继续通过跨文化和跨种族的研究,不断揭示人类行为的潜在原因。相反地,通过对社会、文化情境下人类行为的心理学研究,人类学家扩展了他们的研究视野(参见Fisher & Strickland, 1989; GalaniMoutafi, 2000)。

最后,最能体现特恩布鲁在心理学领域持久影响力的可能是它1961年的观察报告和相关著作(Turnbull, 1962),它们至今仍被很多普通心理学教科书所引用和引证,并成为环境影响人知觉发展的依据(参见Moms, 1996; Plotnik, 1999)。科林·特恩布鲁于1994年逝世,终年70岁,他是人类学历史上最著名、最与众不同的科学家。如果你有兴趣或是希望了解他生活中的更多细节,请参考关于他的一部优秀传记,题目是《在非洲的怀抱中:科林·M·特恩布鲁的一生》 (Grinker, 2000)。

Adams, R.J. (1987) . An evaluation of color preference in early infancy. Infant Beharior and Developmnent, 10, 143 -150.

Blakemore, C., & Cooper, G.F. (1970). Development of the brain depends on physical environment. Nature, 228, 227 - 229.

Fisher, J. , & Strickland, H. (1989) . Ethnoarchaeology among the Efe Pygmies,Zaire: Special organization of campsites. American Jownal of Physical Anthropology, 78, 473 - 484.

CalaniMoutafi, V. (2000) . The self and the other: Traveler, ethnographer tourist.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7 (1 ), 203 - 224.

Grinker, R. ( 2000) . In the arms of Africa : The life of Colin M. Turnbull. New York: St Martins Press.

Moms, C. (1996 ). Understanding Psr hology (2nd ed. ). Englewood Cliffs, NJ: Prentice Hall.

Plotnik, R. (1999) . Introduction to Psychology (5th ed.) . Pacific Grove, CA: Brooks/Cole.

Turnbull, C. (1962) . The forest people. New York: Simon & Schu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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