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窗札记》：读《后汉书·刘玄刘盆子列传》成果

读《后汉书·刘玄刘盆子列传》

《后汉书》，12卷，［南朝·宋］范晔 著　1979年，中华书局

同窗干雄焱对我的游戏笔墨《咸淡读书》详加评论，文言肯綮，语重心长。自论中不难读出，雄焱兄这些年阅历广博，遭际非凡，加上学校时期的深厚人文功底，广征博引，大家手眼。人生遭遇各有不同，境况便各异。西汉末年，有一个叫刘盆子的放羊娃，某日就成了号令天下的皇帝。尽管他只是一个鸡毛掸子，但皇帝牧童之区分，等于就是霄壤之辨。为何，只因为他姓刘，并是高祖远裔，还潦倒不堪，这些都是在那个时代所需要的。赤眉领袖樊崇需要他的旗号，尽管在这个位置上始终战战兢兢，动辄号啼，但自此却摆脱了穷困以老乡间的命运。尽管后来赤眉未能成事，但作为形象代言人的刘盆子，却没有被杀头。《后汉书·刘玄刘盆子列传》这样说：“（光武）帝怜盆子，赏赐甚厚，以为赵王郎中。后病失明，赐荥阳均输官地，以为列肆，使食其税终身。”时也命也！(www.xing528.com)

秉持儒家传统的文人，离传统意义上的书生已经走得太远。孤寂、凄凉之境遇，说透了，是心里的东西，不足为外人道。说是言为心声，我看不尽然。佛教传入中国后，有了长足而透彻的发展变化，最大的成功就是派生出了禅宗。禅宗中的证悟本性大抵与文人的追求心性自然源于一脉，所以易于接受，少了教条、拘泥，要自然通达得多。汉语语境下的事功，让人人都翘首以盼，并且都涌向一途，似乎除却致君尧舜，他途皆为下品。所以说，教条越来越多，教训越来越多。说的是，经验来自失败的人，我看是。任自然、观自在只是作为一种想法，放在私密的地方，不能给他人提起，放诞狂狷往往只会让世人侧目。但事实上，煞有介事的故作高深最后换来的大多是心灵的纠结不安，金字塔顶上只有一块石头，何况还是一点，那该是多么小，要在事功的道路上走到哪一点，读读历史就会知道，掉下来的人会太多。能像刘盆子那么幸运的人，五千年文明史，二千年皇帝史，只有那么一个。

历史的书写者总结的经验是胜王败寇。北洋时期，走马灯般的进进出出于政坛的那些政客，在瞬息万变的政局中，今你明我，谁也不能肯定身边会不会还有一个冯玉祥掩藏。尽管后来的正统语境对冯玉祥大加褒扬，而事实上，冯氏可能最后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左摇右摆。文人就是文人，端着文人架子从政，演出的大抵都是以悲剧收场的滑稽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