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百问：探秘王世贞的雅量

35　王世贞雅量有多大

王世贞，字元美，江苏太仓人，明代文学家、史学家。他曾任刑部主事，后担任员外郎、郎中。为官正直，不附权贵。在文学理论方面，他继承并鼓吹“前七子”的复古理论，为“后七子”之一，占据文坛盟主地位二十年。以王世贞署名的传奇《鸣凤记》，以震动朝野的严嵩集团与反严嵩集团的政治斗争为主线，开创了中国戏曲及时地表现重大政治事件的先河。王世贞还写有《艺苑卮言》八卷，后人摘出附录中的论曲之言，编印成《曲藻》。从《曲藻》可以看出，他比较深刻地认识到了戏曲艺术的美学特点。

跟王世贞同时代的文学家归有光，是昆山人，他的文学主张与王世贞“文必两汉，诗必盛唐，大历以后书勿读”的主张针锋相对。他的见解是：一、文章与天地同流，权势虽能荣辱毁誉其人，却不能奈文章何；二、文章的价值，作者应有自己的判断，这与杜甫所说“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认为，宋元诸名家足以与古人相颉颃。

尽管归有光当时只是个在安亭江上教书的老举子，却直斥“声华意气，笼盖海内”的王世贞，称之为“一二妄庸人”，丝毫也不给情面。有意思的是，最早肯定归有光散文成就的，偏偏是他的论敌王世贞。归有光死后，王世贞写了一篇《归太仆赞》，对归有光的文学主张和风格表示赞赏，对自己早先的见解有所追悔。序文说：“先生于古文辞，虽出自《史》、《汉》，而大较折衷于昌黎，庐陵。当其所得，意沛如也。不事雕饰，而自有风味，超然当名家矣。”王世贞这种勇于承认对手超过自己的雅量，值得称道。(www.xing528.com)

王世贞不仅有不同一般的才华，而且有显赫一时的地位和势力。明万历十一年（1583），他以应天府尹的身份赴南都金陵（今南京），后在这里为刑部侍郎、尚书，士大夫们趋之若鹜，许多人奔走在他的门下。他片言只语，便可“翕张贤豪，吹嘘才俊”。可是，剧作家汤显祖并不卖账。当时，他虽与王世贞同在南都，而且是王世贞之弟世懋的直接下属，却根本不愿与王氏兄弟相往来。为了揭露文学复古派的真面貌，汤显祖甚至还与朋友一起，把王世贞和李梦阳、李攀龙的诗文拿来解剖，拿出他们诗文中模拟、剽窃汉史唐诗的字句，加以涂抹。王世贞知道后，只是哑然失笑，对他们将自己的作品作俎上之论的做法，淡然置之。

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逾四十的梁辰鱼被聘为浙江总督胡宗宪的书记。刚想为抗倭出谋献策，实现自己多年来所怀的立功报国夙愿，孰料胡宗宪被劾逮问，总督府因之撤销。梁辰鱼从此回到阳澄湖畔，悉心研习昆山腔。他用昆山腔创作的《浣纱记》，成为有史以来最早的昆剧之一。一经出现在舞台，街头巷尾便四处传唱，许多优伶倡女都想前来拜他为师。有一次尚书王世贞、大将军戚继光专程前往他家拜访，他竟于楼船箫鼓中仰天长啸，旁若无人。他不谀权贵，宁肯和剑侠力士、和尚道士交往。但王世贞并不介意，仍与之切磋水磨腔。

王世贞以“吴阊白面冶游儿，争唱梁郎雪艳词”的诗句，高度赞赏梁辰鱼所创作的曲词以精工绮丽见长，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这是迄今为止对梁辰鱼最好的评价。显然，对待梁辰鱼，王世贞是颇有雅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