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与巧合-《误区》

纽约每天会发生8次百万分之一几率的事情。

——佩恩•吉列特

还记得几年前播出的《幸存者》第一季吗？16个人被困在一座荒岛上，他们必须克服地理环境与人为阻挠的双重挑战，才能在岛上生存下去。经由参与这项比赛的其他成员投票，每星期会有一个人被迫离开岛屿，最后留下的那个人将获得100万美元。最后一集岛上只剩两名成员了：凯利和理查德。他们的命运由已经被淘汰的另外7个人投票决定。为了帮助做决定，这7个人向凯利和理查德提一些问题，比如他们认为在这项比赛中留存下来需具备的3个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结果近得不能再近——投了6票后，比分持平。第7张决定性的投票使理查德获得了100万美元。

当有人问他们为什么这样投票时，一位成员格雷格说，他无法做决定，所以他让凯利和理查德在1到10之间选一个数。理查德说的是7，凯利说的是3。格雷格心里想的是数字9，所以把票投给了数字最接近的人。在熬过了39天的身体、精神和社交方面的艰苦挑战留存下来后，百万美元奖金的获得者最终竟然是由偶然性决定的！生活中的许多方面都是如此。我们以为能够通过自身的智慧和辛勤工作来控制周边的环境。但事实上，偶然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正如迈克尔•舍默常说的，人类是溯果求因的生物。① 我们生来就有寻找世间万物的模式的渴望。在人类演化过程中，发现了世间万物存在原因的人幸存了下来，并使他们的基因得以繁衍。例如，那些发现有些岩石可以切削用来制成矛头的早期祖先更有可能成为成功的猎人。他们能够更好地狩猎，养家糊口，繁殖能够生存下去的后代。一般来说，这种追根溯源的天然倾向没什么问题。然而，我们找到事物发生原因的愿望是如此强烈，即便只是随机事件或偶然发生的现象，我们也会“看到”它们发生的原因。(www.xing528.com)

①M. Shermer的“The Belief Module，”Skeptic 5，no. 4（1997）：78；也可参见Shermer的Why People Believe Weird Things（New York：Freeman，1997）。

你一边开车一边思念着刚刚去世的叔叔吉姆。由于心里有事，所以开得比平常稍慢了一点。当接近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时，你右手边一辆开得飞快的汽车闯了红灯——如果你早到两秒，就会被撞到了！但是你安全地开了过去，尽管有点手忙脚乱。许多人将这样的事情归因为超自然原因或某种神圣的干预。他们说：“吉姆叔叔在护佑我——这是我开得比较慢的原因。”但是我们必须自问一下，吉姆的超自然干预这种说法为这次有惊无险的事情提供了最简单的解释吗？请记住“奥卡姆的剃刀”——我们应当选择假设最少的解释。要接受吉姆假说，就要假设去世亲人的灵魂依然存在，飘荡在这个世界，守护着我们的安宁，然而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这一假设。另一方面，鉴于路上有数百万辆的汽车，用概率论可以预测到会有一些事故和另一些有惊无险的状况。因此，既定的理论就可以解释这次有惊无险的事件，无需做没有根据的假设。

我们生来喜欢寻找事情之所以那样发生的原因。我们愿意相信凡事皆有因，认为如果明白了原因是什么，就能够以某种方式控制这件事。这种现象甚至表现在最显而易见的偶然事件——彩票中。彩票当然是由偶然性决定的，然而，很多人仔细选择彩票号码，以为这样可以提高胜算。甚至有人用一整本书的篇幅来介绍选择中奖号码的最佳方式。事实上，研究表明挑选号码比不选号码砸在彩票中的钱更多。②我们希望并且以为可以控制偶然事件。然而，在认为某个事件的发生起于某个根本原因之前，应该先自问一下这个事件是否能用偶然定律解释。如果某个事件可以用既定的概率原则来解释，也许就没有必要将其归结为其他任何原因了。

②E. Langer，“The Illusion of Control”，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32（1975）：311；C. Wortman，“Some Determinants of Perceived Control”，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31（1975）：282；以及S. Plous的The Psychology of Judgment and Decision Making（New York：McGraw-Hill，1993）第17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