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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幻想和潜意识-《导演艺术观念》

时间:2023-12-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三节记忆、幻想和潜意识|就像“庄周梦蝶”时庄子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份一样,由于主观意识的介入,现实和梦幻的界定也仅仅是一种相对的划分。由于电影与梦的近似性,电影在表现手法上更倾向于强化表现,即强调梦想、幻想、记忆和潜意识等的作用。库布里克也认为,“幻想是表现潜意识的最佳手段”。毫无疑问,阿兰·雷乃的影片正是依靠这种记忆与想象的互动,成为电影史上谁也无法忽视的经典作品。

记忆、幻想和潜意识-《导演艺术观念》

| 第三节 记忆、幻想和潜意识 |

就像“庄周梦蝶”时庄子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份一样,由于主观意识的介入,现实和梦幻的界定也仅仅是一种相对的划分。如果追根溯源的话,梦幻本身就是主观意识对客观现实的一种反映。也可以说,梦幻本身就是现实,确切地说是一种精神现实。它在电影中也跟物质现实一样,是再现的对象(同时又是表现的对象),再现与表现在这一层面上合二而一。

电影是主观和客观的结合体,主体(电影制作者)和客体(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再现与表现在电影中形成复合性交互作用。由于电影与梦的近似性,电影在表现手法上更倾向于强化表现,即强调梦想、幻想、记忆和潜意识等的作用。苏珊·朗格说过,梦的形态“创造一种虚幻的现在,一种直接显现的秩序”。库布里克也认为,“幻想是表现潜意识的最佳手段”。

诞生于20世纪20年代的法国超现实主义是率先进行“梦的实验”的先锋派,布努艾尔、爱浦斯坦、杜拉克和雷内·克莱尔是其主要代表。超现实主义对于梦幻的探索的最佳成果莫过于布努艾尔与画家达利合作的《一条安达鲁狗》,影片运用一系列非逻辑性和非理性的梦境与幻想,打破一切传统的电影艺术规范(叙事、时空和视听的统一),创造了一种被称为“梦幻逻辑”的主观表现法则,对后来的电影化表达产生了重要影响。按照布努艾尔的回忆录《我的最后一息》的说法,《一条安达鲁狗》出自两个梦的结合:“一片云彩割破了月亮,一片剃刀割破了一只眼睛”(布努艾尔之梦);“一只爬满蚂蚁的手”(达利之梦)。影片遵循的简单原则就是“不要可能得出任何理性的、心理的和文化的解释的任何思想和任何形象。除了令我们震惊的画面,别的都不要,也不打算知道为什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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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4 《一条安达鲁狗》画面(www.xing528.com)

法国左岸派大师阿兰·雷乃是继承并发扬超现实主义表现性传统倾向的著名代表人物。雷乃说过,“没有记忆的现实不是现实”。“我知道现实本身,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现实”。虽然阿兰·雷乃一直反对被贴上“普鲁斯特和柏格森”的标签,但普鲁斯特和柏格森对他的影响一目了然。虽然他也说过,“我一直反对‘记忆’这个词,但是我不反对‘想象’和‘意识’。想象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我觉得想象是一个理想的电影主题”。[9]

按照苏珊·桑塔格的说法,贯穿雷乃的三部最重要的作品《广岛之恋》、《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和《穆里埃尔》的主题是“追忆那难以言传的过去”,而《穆里埃尔》的另一个片名干脆就叫《回首往昔》(The Time of Return)。“根据《广岛之恋》和《去年在马里昂巴德》,过去是现在的一个幻觉”,“有疑问的过去的现实,这是雷乃的全部影片的主题。更确切地说,对雷乃而言,过去是这么一种现实,它既难以接受,又含糊不清”,“回忆的方式而不是某个具体的回忆,才是雷乃的主题:怀旧本身成了怀旧的对象,对某种难以重新找回的感觉的回忆成了感觉的对象”。“对于阿兰·雷乃来说,电影故事或许是存在于一个发展动作(现在)中的连续体(continuum),但这个连续体必须涵盖一切(包括作为主人公意识的过去)。对雷乃而言,一个人物就是记忆和过往经历的集合体。探究一个特殊人物的故事就是挖掘这些集合性记忆,因为这些记忆就是人物当下行为的语境(前因后果)。雷乃的创造性成果就是找到在现今状态下识别往昔的方法。”[10]伊芙特·皮洛也说:“雷乃强调记忆意识的不可分性:现实与想象相交错,不同时间维度的交叉和不确定界域是这部作品(《去年在马里昂巴德》)的基调。”雷乃的确借用《广岛之恋》中日本建筑师之口说过:“或许是你在做梦却不自知。”这不得不让人再次联想到梦蝶的庄周和自称“一直住在梦里,偶尔探访现实世界”的伯格曼

这种在梦想、回忆和现实之间的穿梭徘徊,被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称为“意识流”,而亨利·伯格森则把它叫做“绵延”。所谓绵延,就是“当自我制止把它的现在状态和以前各类状态分离开的时候,我们的意识状态所采取的形式”。[11]在这里,过去、现在、未来,此处、彼处、其他任何地方,各式各样的印象、感觉和体验,都因某种特定的情绪直觉而在大脑皮层中产生联系,并自由地裹挟流动。这就突破了传统的外在时空观,形成现代的内在时空观,即“心理时空”。

阿根廷魔幻现实主义诗人博尔赫斯说过:“何谓想象呢?我要说想象是由记忆和遗忘构成,它是这两者的交融。”[12]而法国“新浪潮”的另一位大师级导演路易·马勒也认为:“记忆只有经过想象的过滤,我们创作的电影才拥有真正的深度。”毫无疑问,阿兰·雷乃的影片正是依靠这种记忆与想象的互动,成为电影史上谁也无法忽视的经典作品。而《长别离》(Une aussi longue absence,1961)、《满洲候选人》(The Manchurian Candidate,1962)、《魂断威尼斯》(Death in Venice,1971)、《欲望的隐晦目的》(1977)和《柏林苍穹下》(The Wings of Desire,1987)等作品,也因为“心理时空”等主观表现性元素的加入和强化,呈现出超越表象的感性意味和知性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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