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哈姆巴仪式展示与卡玛哈萨尼诊断结果

我所呈现的这些材料——还有比这多得多的——伊黑姆比都知道，他曾就此与我以及他的两个助手蒙多伊和穆克伊进行过讨论（他们两个本身就通过父系纽带与卡玛哈萨尼联系在一起，并且和他在刚果的同一地区长大）。所有这些伊黑姆比都考虑到了，而且都应用到治疗中去了。这种应用不仅仅是在正式的仪式情境里，也在那些他逗留于恩斯瓦纳蒙冬古期间和卡玛哈萨尼、玛丽亚、吉姆、卡奇姆巴、马卡伊以及其他相关者的非正式谈话中。我打算首先展示一些伊黑姆比关于卡玛哈萨尼的疾病与不幸的诊断结果，然后再来看看他对伊哈姆巴仪式的操作过程。与其他恩登布人一样，伊黑姆比相信这些病因全都是神秘的。他绝不像一个西方精神病医生那样去考虑心理疾病的观念。

在第一场伊哈姆巴仪式当中，果不出所料，伊黑姆比巧妙地从卢瓦勒同行那里取得了仪式的控制权（他首先很谨慎地征得了同行的同意，后来又把所得10先令分了一半给他），之后，伊黑姆比告诉我，卡玛哈萨尼的确是被他“外祖父”蒙冬古·卡本古的伊哈姆巴“咬”了，不过，还有其他人物在作祟。他已经亲自拔除了前任酋长的牙齿，而且，他先前的判断也是正确的，阴魂之所以愤怒正是因为恩斯瓦纳蒙冬古没有选出合适的头人。他继续说，他知道自己是对的，因为在他向阴魂“致以”（kwinka nyikunyi）恰当之词时，它使病人“颤抖”（ku-zakuka） ^[59] 了。后来他凝视着食钵进行过占卜，那里面装满了捣好的并混有红色黏土粉末（代表“血”）和白色黏土粉末（代表“纯真”、“健康”、“力量”以及祖灵的某种显现方式，等等）的药物。从中他“看到”了另一个伊哈姆巴，那正是病人的父亲。可以回想一下，卡玛哈萨尼梦到过他父亲的阴魂。伊黑姆比说他（穆迪基塔）儿子和他的母系亲属吵架，这让穆迪基塔很生气。鉴于卡玛哈萨尼接连几个晚上都梦见了父亲的阴魂，它站在猎人祭坛的分叉树枝之间，而这个祭坛就立在他住的茅屋前，伊黑姆比决定就在这个地方举行伊哈姆巴仪式。

伊黑姆比说，除了几个伊哈姆巴之外，卡玛哈萨尼的问题部分是因为妖术和巫术。当他首次占卜时，他想他是在药水中看见了威尔逊的“倒影”或“魂魄”。他还“看到”威尔逊在和卡玛哈萨尼吵完架后，“唤起了穆萨鲁（musalu）”，这是一种用诅咒唤来的恶鬼。从所掌握的信息里我可以确定，威尔逊非常讨厌卡玛哈萨尼，而且不喜欢他的到来。他不是卡玛哈萨尼的母系亲属，不必像他们那样在公共场合维持关系和睦的假象，于是他表达起自己的敌意来肆无忌惮。但伊黑姆比可是个伟大的占卜师，没那么好骗，更深入地探询此事之后，他又发现，威尔逊的“倒影”是被“真正的女巫”“放入他的恩贡布（ng'ombu，他的占卜器具）”中的。这些女巫是卡玛哈萨尼的妻子玛丽亚以及她的母亲恩多纳，卡奇姆巴的妻子。他们想“杀了卡玛哈萨尼取其肉”，因为恩登布巫师都被认为是吃腐尸的。她们派了其精灵［叫做图耶贝拉（tuyebela）的凶残的小生灵，样子是小家禽或脚长反了的小人）去用锄头把“击打”卡玛哈萨尼。这可以解释卡玛哈萨尼的部分症状。另外，恩多纳一直就更想让杰克逊当她的女婿，希望卡玛哈萨尼早点完蛋。

伊黑姆比告诉我他已经通知了村民们，在他能“举行另一场伊哈姆巴仪式”之前，他需要先举行一场叫做卡嫩加（Kaneng'a）或卢库普（Lukupu，意为“用药物泼洒”）的仪式，以让女巫们明白她们大概“已被知晓了”。卢库普还有赶走女巫的精灵的效果。他不会公布女巫的姓名，因为“村子里已经够多事了，”但卢库普仪式将是对女巫的严厉警告，要她们赶快召回精灵，否则他就会揭穿她们并且对她们不客气。在我看来，举行卢库普仪式也是伊黑姆比的一种手段，以最大限度地将争吵不休的村民们联结起来，协调彼此的异议并使他们对自己的族人卡玛哈萨尼好一点。暗示村中有巫术横行是伊黑姆比能够作出的最尖锐的谴责，它基于恩登布村民们内心最深的恐惧。(www.xing528.com)

伊黑姆比对我说，开始他想建议卡玛哈萨尼和玛丽亚离婚，然后住到酋长伊克伦格的地方去，卡玛哈萨尼的寡母和他弟弟现在就住在那儿——离“真正的头人”萨穆威努（D13）的茅屋不远。他可因此逃过惨死。不过，最后，他决定放弃这个念头并努力使“恩斯瓦纳蒙冬古的人民在对待彼此时肝脏变白”，以改变这种互怀敌意的状况。这种改变会“使阴魂高兴”，从而停止困扰卡玛哈萨尼。

在上述投射出来的表象中，伊黑姆比实际上是在处理村中个人私怨与群体间争斗的暗流。很明显，他也是在试图使卡玛哈萨尼得到解脱，使其从因迟迟不能摆脱父亲的影响而产生的罪恶感和焦虑中解脱出来。卡玛哈萨尼必须要被引导着转向母系，这也是成人责任的领域。

我将略过我观察到的卢库普仪式的具体情形，只提一点，在仪式中，伊黑姆比让卡奇姆巴（E8）代表全村人将一份白色黏土放入了卡玛哈萨尼的洗濯药物里，表示大家对他都“心怀好意”。马卡伊也参加了这场在远离村庄的灌木丛中举行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