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以“理”释“神”
冯友兰先生以“过去的事物”来理解“鬼”，相对而言，“神”就是指称将来的事物了。冯友兰曾在《新理学》中将“神”的涵义归纳为三层：一是表示将来的事物；二是表示不可测；三是表示一类事物完全的典型。
冯友兰将“鬼”与“神”对应起来时曾指出：“过去底事物是尝然，尝然不可变；将来底事物是或然，或然不可测。所谓不可测者，即不能预知或预定其是如何也。”[19]冯友兰把“神”定义为将来的事物，肯定将来的事物为“或然”。可见，正因为神表示将来的事物，它才不可测，不可知。(www.xing528.com)
“神”的另一个涵义是“事物完全底典型”，同事物之“魂”在意义上有相同之处。冯友兰曾经说过：“所谓诗魂花魂，如有意义，必是诗或花之要素。诗或花之要素即诗之理或花之理。神之另一义，即一类事物之完全底典型。一类事物之完全底典型亦即一类事物之理。”[20]依照新理学的观点，宇宙中任何事物的存在都需要依照事物之“理”。那么，事物的存在就是“理”的实现。一个事物要完全合乎其“理”，即是要完全合乎这一事物的标准；完全地合乎其“理”，或者说完全地达到其标准的事物，即是事物的典型。但是，任何个体的事物的存在总是有限的，而作为事物标准的“理”则是无限的；任何事物的“理”的实现都是一个无限的过程。这样，作为“将来事物”的“神”就和作为“事物之完全底典型”的“神”在意义上就有了共同之处：“一完全合乎其理之实际底个体，即令有之，亦必在无限底将来之中，决不在过去，亦不在现在。在此意义下，所谓神者、魂者，总是在将来中者，不过特别指无限底将来中之完全合乎其理之事物而已。”[21]冯友兰将这两种涵义的“神”联通起来，也同样是导向他所理解的人生的意义，让人们把对于未来的期待和希望转向对现世的关怀。
如果说“鬼”主要是针对人们所不可回避的“死亡”而言，那么“神”的设定主要是针对人们当下的情境而言。正是因为“神”是“将来的事”，是“不可测的”，它才会给人们带来希望，人们才会把“神”作为未来希望的“主宰者”。但是，对于过去和将来，人们或许更关注后者。冯友兰曾经说：“就一般人说，对于将来之忧疑，比对于过去之悔尤，更为令人不安……所以人愈对于将来有所忧疑，则愈信宗教，或愈有宗教之可能。”[22]人们对“神”的期待实际上表达了人们对于未来的希望。人类的生存总是向着未来的，主导未来生活的“神”成为人们调整生活秩序的重要标杆，也成为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动力。基督教的神义论亦将其理论的关键种子种在了这里。因为“正是通过希望，人可以战胜此时此地出现的任何困难。而且正是通过希望，人在面临极度的痛苦时发现了意义”[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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