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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谈个体古物及其对选择的影响

时间:2024-01-1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23怅望千秋话古木金岳霖在回忆录中,专门谈到了古木,题目是《我对活着的个体古物兴趣很大》,注意,他强调的是“个体古物”,而且是“活着的”。难怪金岳霖不搞收藏,他对于古物,兴趣很小。这些,无疑要对金岳霖的选择产生影响。那年11月,他肺炎复发,高烧不退,进首都医院治疗。金岳霖出院后,失去了走路的能力。这是就其古老与高大而言的。

金岳霖谈个体古物及其对选择的影响

23 怅望千秋话古木

金岳霖在回忆录中,专门谈到了古木,题目是《我对活着的个体古物兴趣很大》,注意,他强调的是“个体古物”,而且是“活着的”。且看他的文章开头:

“对于古物,一般地说我的兴趣非常之小。对于古人,有些我有很大的兴趣,包括汉武帝、汉光武和唐太宗,对武将的兴趣可能大于对文人。对孔子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对于现在还活着的个体古物,兴趣很大。我说的是树,不是活的火山那样的东西。”

难怪金岳霖不搞收藏,他对于古物,兴趣很小。古人中,也只对几位建功立业的帝王感兴趣,他不崇拜文人,倒是对武将有几分敬意,或许,从中可以窥见他当年学“万人敌”时的心境吧。金岳霖的父亲,起初走的是科举老路,甚不得志,只混得一个绍兴师爷,后来仰仗洋务和实业,才晋升为三品知府。金岳霖的兄长,也多数从事实业,所谓近乎武而远于文。这些,无疑要对金岳霖的选择产生影响。金岳霖爱武将,估计也是岳武穆级别的。他小时候特别害怕中国被列强瓜分,由此而滋生掌握“万人敌”本领的强烈欲望。焉知造化弄人,终了还是一介书生。晚来老病相催,精神需要寄托,这时,他想到了古树。

金岳霖动笔写回忆录,是1981年,时年86岁。在这之前,即1980年,85岁的金岳霖饱受了一次刺激。那年11月,他肺炎复发,高烧不退,进首都医院治疗。金岳霖是1956年的一级研究员,当时能评上这个级别的,全国也没有多少人,他想这“一级研究员”是当之无愧的“高级干部”,理应享受高干的住院待遇,可是办手续时,院方压根不予承认,只让他住普通的病房。金岳霖写道:

“他们把我安排在一间前后都是玻璃通明透亮的大房间。我是怕光的,带眼罩子带了几十年的人住在那样一间房子真是苦事。要单间房,首都医院不能照办,据说是因为我不是高级干部。后来我住到邮电医院去了。病好出院我向梁从诫提及此事,他说我根本不是高级干部。我看他的话是有根据的。这样。我这个自以为是高级干部的人才知道我根本不是高级干部。”

真个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金岳霖出院后,失去了走路的能力。这又是一次打击。不能走路,他就只有呆在家里玄想了。老朋友劝他写回忆录,他接受了,每天,想起一点写一点,都是他记忆深刻,或耿耿于怀的。有一天,他写到了古树。金岳霖说:“头一类我注意的古树是银果树。”他列举了几处:北京西郊的潭柘寺,原先见过;山东莒县,看过照片;山东日照,听说过;至于南方有没有,不清楚。这是就其古老与高大而言的。金岳霖笔下的银果树,即银杏树。潭柘寺就在京郊,现在交通快捷,他很想再去看一看银杏树,可惜腿脚不便,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在笔下祈祷它的健康了。(www.xing528.com)

潭柘寺的银杏树,最出名的有两棵,立于三圣殿左右,植于辽代,算起来,已逾千岁。据说东边的一株,适逢康熙皇帝驾临,新生出一侧枝,似作欢迎庆贺状,赢得龙颜大悦。乾隆年间,御诏封为“帝王树”,西边的一株,沾光封为“配王树”。金岳霖牵挂的是它的古老,未必是它的“王气”。银杏树有“第四纪冰川”的活化石之称,是我国独有的珍贵树种。在金岳霖眼里,银杏树和历史纠缠甚多,读它犹如读古史,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它最能代表我们的国家,应该成为国树。金岳霖足不出户,新闻还是知道的,他说:“澳新地区曾以桉树送给我国,这次总理访澳新时以银杏回送,这是最妥当的事。”

谈古树,一般的说不清,也不值得说,要说就拣最古最大的。中国最古最大的树,听说在台湾,叫红桧。《辞海》上有记载:高58米,直径6.05米,按直径计算,身周20米。这确是树中的巨无霸。年龄在三千年以上,孔夫子活着的时候,已经是干云蔽日了。

第一有了着落,第二呢?金岳霖听说,在西藏林芝县,是一棵柏树。柏在中国是一种常见的大树,北京各大公园都有。山西有一棵古柏,又名“秦树”,顾名思义,应该是秦朝的树,长得十分高大,然而比起林芝县的那棵,不啻是小巫见大巫。那棵树高52米,胸径4.5米,胸围14.2米。论高大,仅排在台湾的红桧之后,列第二。论年龄,那就很难说,因为柏树生长缓慢,肯定相当古老,至少也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了。

中国人的习惯,松与柏并提。孔夫子早就说过:“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奇怪的是,古柏到处都有,古松似乎很少。以黄山为例,金岳霖多年前游过,松树满山满坡,资格都不算老,“迎客松”名气大,也不算高寿。噢!对了,北海前面的团城,有一棵白皮松,年代可能很久了。有人说,白皮松,皮愈白,树也愈老。这话不知是什么根据。如果说的对,那么,这棵白皮松就是很老的了。它不只是白,而且很美。人常有取名“松年”、“松龄”的,寓意长寿,可见,松一定也有几千年的,只是金岳霖没有见到,他希望有人能告诉他,究竟哪里有两三千年的古松。

金岳霖所知道的中国第三大树,在湖南会同县。这是别人向他介绍的,是一棵樟树,高40米,胸围13.1米,直径4.12米,一百多年前,已经载于《会同县志》。金岳霖是湖南人,对樟树是熟悉的,樟树也是生长缓慢——恐怕长寿的树都生长缓慢吧,听说有人要把它砍掉,万万砍不得。这么古老的树,该是国宝了。

另外,湖北的神农架保存了不少古树,其中有一棵铁杉树,高46米,直径3.38米,也算得是古老高大的了。这种树有一个特点,它的分支向外延伸,同时也向下延伸,有点像人伸出的胳膊,很好看。至于算不算第四,他不清楚,也觉得没有必要,状元、榜眼、探花之后,便等而下之,不值得多说了。

“人能百岁自古稀,松得千年未为老。”(王安石诗)耄耋之年的金岳霖在历数人间古木时,是否也想到了自己在本世纪的遭际,以及在后世的地位?他没讲,我们也不宜妄猜。好在学术这种事,一般人说了不算,官方说了也不算,最后定音的,是绵绵的岁月,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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