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性分析方法与应用

选取研发人员占员工总数比例（下文简称研发人员占比）、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比例（下文简称研发投入占比）^[1]和专利申请数量作为衡量企业创新的指标。其中，研发人员占比和研发投入占比反映企业创新投入，专利申请数量反映企业创新的成果。

企业总体（A 股）上，研发人员占比和研发投入占比的指标强相关，相关系数为0.852。研发人员占比与专利申请数量相关性较强，系数为0.518。研发投入占比与专利申请数量的相关性最弱，系数为0.329（见表5-3）。研发投入占比与专利申请数量较弱的相关关系，一方面反映出企业的研发投入/产出效率相对较低，另一方面也表明研发创新活动是风险性活动，投入与产出并非完全成正比。

表5-3　A 股三个创新指标间的相关性分析

中小企业（创业板）中，研发人员占比和研发投入占比相关性较强，系数为0.667。研发人员占比与专利申请数量有一定相关关系，系数为0.213；研发投入与专利申请数量无显著相关性，系数为-0.068（见表5-4）。投入指标与产出指标之间的弱相关性部分原因在于所选指标特点：通常专利申请数量与研发投入的绝对数值联系更紧密，而研发投入占比并不能反映研发投入的绝对值；由于中小企业面临资金约束，研发投入占比高有时可能反映企业缺乏资金，研发活动受到制约，因此可能出现研发投入占比与专利申请数弱相关甚至负相关的情况。

表5-4　创业板三个创新指标间的相关性分析

如表5-5 所示，中小企业（创业板）的研发人员占比和研发投入占比均高于企业总体水平（A 股），一方面这可能反映出中小企业具有较强的研发创新意愿，另一方面也可能说明中小企业资金实力较弱，导致中小企业研发投入成本过高，研发创新活动受到制约。中小企业的专利申请均值比企业总体水平低约25%，说明中小企业的创新水平较低。综上可以看出，中小企业具有“研发投入占比高、研发创新意愿高，但是研发成果少、创新能力低”的特点。

表5-5　创新指标的均值

1.创新与高校数量的相关性

（1）研发人员占比与高校数量的相关性。

如表5-6 所示，企业总体（A 股）：普通高校和成人高校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都有较强的促进作用，相关系数分别为0.431 和0.677；在普通高校内部，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起作用的主要为普通本科，其系数为0.575，普通高职发挥的作用有限，系数为0.255；普通本科中的部办高校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的促进作用略高于普通本科的总体水平，系数为0.598。

中小企业（创业板）：普通高校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的促进作用不明显，系数仅为0.082；成人高校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有较强促进作用，系数为0.450；在普通高校内部，普通本科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有一定促进作用，系数为0.270，普通高职未发挥促进作用，系数为-0.093；普通本科中的部办高校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具有很强的促进作用，系数为0.524，远高于普通本科的总体水平。

表5-6　研发人员占比与高校数量的相关系数

对比分析：总体上，各种类型的高校对中小企业（创业板）创新的促进作用均低于企业总体水平（A 股），表明中小企业在吸收高校研究型人才的能力相对较弱；从高校类型看，不同类型的高校对企业总体（A 股）的促进作用较为均衡，除普通高职外，其余类型的高校均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有显著促进作用；不同高校对中小企业（创业板）的影响较为分化，仅部办高校和成人高校对企业创新有显著促进作用；高职院校无论在企业总体水平上，还是中小企业水平上，都未能很好地发挥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的促进作用。

政策建议：提高高职院校办学水平，找准定位，增强高职院校与本科院校的互补性，增强其在促进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方面的作用。

（2）研发投入占比与高校数量的相关性。

如表5-7 所示，企业总体（A 股）：普通高校和成人高校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都有较强的促进作用，相关系数分别为0.360 和0.490；在普通高校内部，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起作用的主要为普通本科，其系数为0.455，普通高职发挥的作用有限，系数为0.237；普通本科中的部办高校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的促进作用略高于普通本科的总体水平，系数为0.495。

中小企业（创业板）：普通高校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有抑制作用，系数为-0.211；成人高校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未发挥促进作用，系数仅为0.099；在普通高校内部，普通本科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没有正向促进作用，系数为-0.047，普通高职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有较强抑制作用，系数为-0.325；仅普通本科中的部办高校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具有一定促进作用，系数为0.359，远高于其他类型高校的作用。

表5-7　研发投入占比与高校数量的相关系数

对比分析：总体上，各种类型的高校对中小企业（创业板）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均低于企业总体水平（A 股），一个可能的原因是中小企业由于自身的资金约束，限制了企业研发投入，使企业未能充分地利用高校资源和把握市场机会。从高校类型看，不同类型的高校对企业总体（A 股）的促进作用较为均衡，除普通高职外，其余类型的高校均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有显著促进作用；不同高校对中小企业（创业板）的影响较为分化，仅部办高校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有显著促进作用。此差异的原因可能是大型企业自身资金充裕，对于创新投入的门槛更低；而中小企业由于自身资金约束，只有当研发投入的期望收益更高、风险较小时，即顶尖部办高校较多时，才会有更大的创新投入意愿。在企业总体水平上，高职院校可以一定程度地促进企业研发资金投入；但是在中小企业水平上，高职院校却和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显著负相关，差异的原因同样可能来自大企业和中小企业的资金实力和风险承担能力的不同。

政策建议：通过财政政策扶持、金融创新等方式，减小或分散企业创新风险，提高中小企业创新投入意愿，释放企业发展潜力。

（3）专利申请数量与高校数量的相关性。

如表5-8 所示，企业总体（A 股）：普通高校和成人高校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都有较强的促进作用，相关系数分别为0.386 和0.480；在普通高校内部，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起作用的主要为普通本科，其系数为0.531，普通高职发挥的作用有限，系数为0.215；普通本科中的部办普通高校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的促进作用明显高于普通本科的总体水平，系数为0.729。

中小企业（创业板）：普通高校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的促进作用不显著，系数仅为0.165；成人高校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系数为0.222。在普通高校内部，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起作用的主要为普通本科，其系数为0.290；普通高职未发挥促进作用，系数仅为0.029。普通本科中的部办普通高校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具有一定促进作用，系数为0.158，低于普通本科的平均水平。可能的解释为：部办普通高校更多的承接大型企业和政府机关委托研究，缺乏与中小企业合作动力；同时，对中小企业而言，与部办普通高校进行合作研究的成本较高，因此中小企业也更倾向于与一般高校合作。

表5-8　专利申请数量与高校数量的相关系数

对比分析：总体上，各种类型的高校对中小企业（创业板）专利申请数量的促进作用均显著低于企业总体水平（A 股），一个可能的原因是中小企业由于自身的资金约束，限制了企业研发投入，使企业未能充分地利用高校资源和把握市场机会。分高校类型看，在企业总体（A 股）层面，部办高校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的促进作用明显高于其他高校，高职院校的作用显著低于其他高校，其余类型高校对专利申请数量的作用较为均衡，系数介于0.3 ～0.6 之间；各类高校对中小企业（创业板）的影响均较小，除高职院校系数为0.029 以外，其余类型高校系数均介于0.1 ～0.3 之间。此差异可能来自大型企业与中小企业在研发投入绝对数值上的差异：大企业资金充裕，研发投入的绝对数值较大，与各类高校合作更密切，产生的专利数量也更多；中小企业资金较少，研发投入的绝对数值小，专利申请数也较少。无论在企业总体水平上，还是在中小企业水平上，高职院校对专利申请数量的促进作用都较小，这可能与高职院校受限于自身办学水平，缺乏与企业合作研发的能力，其培养的学生人力资本相对较弱，科研能力也相对欠缺有关。

政策建议：建立高校与中小企业项目合作平台，畅通校企沟通合作渠道，促进高校与中小企业的产学研结合的合作，特别要降低中小企业与顶尖高校合作研究的成本。

（4）创新与高校数量的相关性小结。(www.xing528.com)

总体而言，高校数量对企业的研发人员占比、研发资金投入占比和专利申请数量具有正向促进作用；但是这种促进作用对中小企业相对较小，且作用主要集中在企业研发人员比例和研发资金投入上，对专利申请数的促进作用非常有限，说明中小企业与高校合作创新的机制还不够成熟，未能很好地发挥高校在促进企业创新方面的作用。在各种高校类型中，部办普通高校和成人高校对企业创新的促进作用最强，高职院校对企业创新促进作用较小。因此应该继续做强顶尖院校，发挥其对于创新的引领作用；提高高职院校办学水平，增加其在创新中的贡献度；做优成人高校，与普通高校互相补充，更好发挥其对于劳动者人力资本积累的作用。要建立和畅通高校（特别是顶尖高校）与中小企业的产学研合作机制，改变中小企业在产学研合作中的弱势地位，使高校在中小企业专利申请方面发挥更大的促进作用，释放中小企业发展潜力。

2.创新与企业融资的相关性

（1）研发人员占比与企业融资的相关性。

如表5-9 所示，企业总体（A 股）：从借款类型看，担保借款和抵押借款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有抑制作用，相关系数分别为-0.415 和-0.101；信用借款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具有促进作用，系数为0.116。从借款时长看，长期借款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有显著抑制作用，系数为-0.580，这是由于长期借款占总资产比重越高表明企业负债率高，不利于创新；短期借款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没有显著影响，系数为0.050。

中小企业（创业板）：从借款类型看，担保借款和抵押借款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没有显著影响，相关系数分别为-0.036 和-0.047；信用借款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具有促进作用，系数为0.253。从借款时长看，长期借款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有显著抑制作用，系数为-0.322，短期借款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没有显著影响，系数为0.064。

表5-9　研发人员占比与企业融资的相关系数

对比分析：总体上，担保借款、抵押借款和长期借款对各类企业创新都具有一定抑制作用，信用借款和短期借款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有一定促进作用。对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有抑制作用的贷款类型（担保借款、抵押借款、长期借款），其对中小企业（创业板）的抑制作用显著弱于企业总体水平（A 股）；对于企业研发人员投入有促进作用的贷款类型（信用借款、短期借款），其对中小企业（创业板）的促进作用显著强于企业总体水平（A 股）。以上差异可能是由于中小企业（创业板）比大企业面临更差的贷款可得性：中小企业相对于大企业自身资产少，因此抵押借款会更多地增大小企业的经营风险，对其创新的抑制作用更强；中小企业相对于大企业获得信用借款的难度更大，因此信用借款会更显著的提升中小企业的创新意愿，而大企业对此相对更不敏感；中小企业相对于大企业会更多地选择担保借款，因此担保借款对中小企业的抑制作用相对较小，而大企业对担保借款更敏感。

政策建议：通过健全信用体系、金融改革、发展普惠金融等措施，营造更加健康、公平的金融环境，增加中小企业信用贷款可获得性、降低企业负债率。

（2）研发投入占比与企业融资的相关性。

如表5-10 所示，企业总体（A 股）：从借款类型看，担保借款和抵押借款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有抑制作用，相关系数分别为-0.366 和-0.126；信用借款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无显著促进作用，系数为0.045。从借款时长看，长期借款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有显著抑制作用，系数为-0.438；短期借款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有一定促进作用，系数为0.127，可能的原因是短期贷款可以在短时间内填补研发所需资金的缺口，支持企业的研发项目。

中小企业（创业板）：从借款类型看，担保借款和抵押借款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没有显著影响，相关系数均为0.028；信用借款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具有显著促进作用，系数为0.386。从借款时长看，长期借款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有一定抑制作用，系数为-0.121，短期借款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没有显著影响，系数为0.073。

表5-10　研发投入占比与企业融资的相关系数

对比分析：在贷款对企业研发资金投入的影响方面，中小企业（创业板）和企业总体（A股）表现出较大差异性：在企业总体水平上，担保借款、抵押借款、长期借款三项的相关系数为负，信用借款和短期借款两项系数为正且不显著；在中小企业（创业板）方面，只有长期借款系数为负且不显著，其余四项系数均为正。对此差异的可能的解释：中小企业研发投入意愿强烈，但面临更紧的贷款约束，因此任何类型的贷款都可以缓解研发资金不足的困境，对中小企业研发投入起到促进作用。虽然企业总体创新投入对信用贷款缺乏敏感性，但信用贷款对中小企业的促进作用最强，这是由于对中小企业经营而言，信用借款带来的风险最小，从而更大程度地增强企业研发投入的意愿。

政策建议：增加中小企业信用贷款可获得性、降低企业负债率。设立企业创新支持基金，为企业创新项目提供短期贷款。

（3）专利申请数量与企业融资的相关性。

如表5-11 所示，企业总体（A 股）：从借款类型看，担保借款和信用借款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无显著影响，相关系数分别为-0.083 和-0.069；抵押借款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有一定抑制作用，系数为-0.187。从借款时长看，长期借款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有一定抑制作用，系数为-0.281；短期借款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无显著影响，系数为-0.050。

中小企业（创业板）：从借款类型看，担保借款和信用借款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没有显著影响，相关系数分别为-0.032 和-0.045；抵押借款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具有显著抑制作用，系数为-0.408。从借款时长看，短期借款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有一定促进作用，系数为0.568，长期借款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没有显著影响，系数为0.072。

表5-11　专利申请数量与企业融资的相关系数

对比分析：在贷款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的影响方面，中小企业（创业板）和企业总体（A股）表现出较大差异性：在企业总体水平上，借款的相关系数均为负；在中小企业（创业板）方面，短期借款和长期借款的相关系数为正，其余三项系数均为负。总体而言，贷款对于企业专利申请无显著影响，但是对于中小企业的影响相对显著。这说明大型企业资金更充裕，研发创新计划受到外部因素约束较少，可较为平稳地按计划进行，因此研发创新产出的波动性较低；中小企业受到资金约束，研发创新活动更加依赖外部资金，研发创新产出受到外部因素制约，波动性更大。

政策建议：增加中小企业信用贷款可获得性、降低企业负债率。设立企业创新支持基金，为企业创新项目提供短期贷款。

（4）创新与企业融资的相关性小结。

研发人员和研发投入代表企业的研发投入，专利申请代表企业的研发创新产出。对比“研发人员与企业融资”“研发投入与企业融资”“专利申请与企业融资”三部分发现：中小企业（创业板）的研发投入和研发产出同时受到企业融资的影响，且两者受到的影响具有一致性——当贷款类型促进研发投入时，研发产出也会增加，当贷款类型抑制研发投入时，研发产出也会减少。相比较而言，大型企业只有研发投入受到企业融资的影响，研发创新产出并未显著受到企业融资的影响。以上差异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中小企业的研发投入效率更高，研发投入和产出之间具有更强的相关关系，当融资约束放松时，中小企业研发产出会增加；大型企业的研发创新活动更具有计划性和稳定性，研发创新产出更少受到企业融资的影响。因此更多地向中小企业提供贷款对企业创新活动的促进作用更强。

3.创新与政商关系健康指数的相关性

如表5-12 所示，在企业总体（A 股）层面，健康的政商关系对于企业研发人员占比、研发投入占比和专利申请数量都有显著促进作用，相关系数分别为0.616、0.528、0.478。健康的政商关系使政府行为和市场环境更易于被企业预测，从而减少政策不确定性带来的研发创新减少，促进企业创新活动；健康的政商关系使企业受到更好的公共服务、金融支持与政策帮扶，促进企业创新。

中小企业（创业板）层面，健康的政商关系对企业研发人员占比和研发投入占比有显著促进作用，系数分别为0.530 和0.418。健康的政商关系对企业专利申请数量无显著促进作用，系数为0.068，可能的原因：由于研发创新活动直接受到资金限制的影响，中小企业自身资金实力有限，因此中小企业的研发活动受到贷款可得性的影响，而政商关系健康指数中“金融服务”指标选取的“金融服务网点密度”与“金融从业人员密度”只能反映当地的发达程度^[2]，并不直接与中小企业贷款可得性相关，因此两者相关性差。

表5-12　创新与政商关系健康指数的相关系数

对比分析：健康的政商关系对于企业研发创新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但对中小企业（创业板）的促进作用低于总体（A 股）水平。分指标看，“研发人员”和“研发投入”两个指标在大型企业和中小企业中都显著受到政商关系的影响；但是在“专利申请”方面，企业总体水平上政府补助显著促进专利申请，中小企业专利申请数量与政府补助之间无显著相关性。小企业和大型企业的差异可能的解释如下：从政商关系健康指数的指标构建结构看，大型企业从各个方面都可以受益，而中小企业在“政府对企业关心”这一指标中受益相较于大型企业更少；由于大型企业信誉高、资产优良，而中小企业信誉相对更低、资产少，在“金融服务”指标上，大型企业可以明显受益，企业贷款等金融服务便捷性可以获得明显提升，但中小企业受益相对有限，企业贷款并不能随银行营业网点与金融从业人员密度增加而提升，因此健康营商环境对中小企业研发创新活动的促进作用相对更少。

政策建议：地方政府应着力改善营商环境：改善基础设施、降低企业税费负担、提高政府廉洁度、透明度和电子政务效率、支持市场中介机构发展。地方政府负责人应更多关注中小企业发展，到中小企业进行实地调研、视察，了解中小企业诉求。地方政府在微观政策制定和执行时应更加倾向于中小企业，促进金融服务更多地惠及中小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