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支持：正式制度优化

（1）政策支持作为一种正式制度

根据制度理论的基本观点，随着新兴国家法律制度的不断完善和改进以及市场支持系统的持续发展（North，1990）[218]，虽然社会关系作为一种非正式的治理方式依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它的作用可能会逐渐下降。新兴国家中正在经历的市场转型给整个社会制度形态带来了巨变，既有正式的，如法律、制度和规范等，也有非正式的，如文化氛围、道德规范和伦理等（Hoskisson等，2000）[222]。在转型经济时期的中国，虽然仍然没有建立一个稳定的法律制度维护合同法在全国范围内很好地执行，中央政府正在努力发展一个完善统一的法律框架（Luo，2003）[121]。依据制度理论的观点，政府目前为企业活动提供的这种制度性政策可以被认为是一种规则（regulation），也是一种正式的制度（Webb等，2009）[113]。

（2）政策支持的内涵和意义

在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中，由于信息的不对称性，处于这些市场中的企业总是不太能够完全清楚地意识到什么是更好的技术或创新方向的选择。一般来说，在新兴国家中发展的企业，经理们对于尝试新的技术或开发新的专利总是有些迟疑，因为实施或者开发新的技术会要求他们改进组织本身已经具有的惯性，而且需要投入更多的资源且回报也不能确定。这时，来自政府支持就显得尤为重要。另外，处于制度转型时期的新兴国家的企业市场能力相对于处于市场化完善的发达国家企业来说市场能力都相对薄弱（Peng和Luo，2000）[108]，但是政府的支持能在某些程度上弥补这些企业的缺点。

政策支持对于企业能力的发展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外部催化剂。特别是在新兴经济体中，政府是企业经营活动的重要参与者，也是经济活动强有力的影响者。政府机构能够以投入方的形式帮助企业进行技术识别、选择和实施（Mazzoleni和Nelson，2007）[223]。例如，在金砖四国之一的印度，政府的科技发展部门在诸如仪器开发和药品制造行业制订了相应的技术发展计划，以提高当地企业的技术能力。与此类似，巴基斯坦的政府在其科学技术部的支持和帮助下，建立了一系列的科技发展机构（Technology Development Institutes），这些机构主要关注的都是为当地企业提供技术支持。政府部门建立的这些科技发展促进机构以及相应的政策支持能够减少企业选择和实施新技术的成本（Grossman和Helpman，2001）[224]，从而使企业有可能更加专注于对专利技术的研究和开发。总的来说，来自新兴国家的政府的政策支持能够刺激企业的经济活动（Lall和Teubal，1998）[225]，建立新的产品标准（Bauman和Braga，1988）[226]，减少企业的知识空白，从而让企业能够更广泛和更深入地投入到技术创新的活动中去（Johanson和Vahlne，2011）[227]。

（3）政策支持与企业绩效关系的研究

现有关于政策支持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实证研究并不多见，在专利经济学的研究中，大部分基于国家、产业、区域层面探讨并验证了政府政策对企业的影响，并且得出了一些有争议的结论：Hall、Harhoff（2004）[55]和Kanwa（2007）[56]认为政府政策有利于企业专利产出；Andersen（2004）[57]和Encaoua等（2006）[58]则认为政府政策的完善并不一定有利于专利的发展。因此，我们认为为了解决这一争议，仅仅从宏观层面进行定性分析是不够的，需要从企业层面分析政策支持对企业经营的内部影响机理来打开这个黑箱。同时，管理学领域基于企业层面的研究也相对较少，并且往往将其作为一个单独的静态的背景来研究或者仅仅把它当作一个制度背景来考虑（如Meyer等，2009）[28]，很少有研究政府政策对于企业的直接影响。(www.xing528.com)

在现有的文献中，主要研究了政府政策支持对企业绩效的直接效应和政府政策支持作为权变因素的调节效应。

首先，政府政策支持对企业绩效直接影响是最为直观的。例如，Blanchard＆Shleifer（2001）[228]和Qian（2002）[229]认为中国政府政策有利于企业绩效的提高。Smallbone等（2003）[230]的文章中，作者通过对24个案例的研究和分析，主要关注的是农村偏远地区的小企业对于政策支持的需求。作者得出的结论是，由于这些处于农村地区的小企业具有规模小、区域市场机会的稀缺、与更大的目标市场的距离遥远等特征，政府对于这类型企业的专门政策对这些企业的生存和发展至关重要。除了单一化的商业政策支持外，多层次的政府政策支持对这些企业的发展会有更好的帮助。Gross和Foxon（2003）[231]的文章中研究了直接的政策支持对环境性创新的影响，这些政策支持主要关注在提高企业现有资源的生产率，并且作为标准制度或者市场化环境政策的一种补充。这一研究认为，投入到环境创新的资源可以为企业创造更多的机会，减少不确定性的同时产生积极的外部作用，如更有利于社会以及子孙后代的发展等，同时还能减少解决长期环境问题的成本。作者将涉及的政策支持分为三类：基本的研发政策支持、帮助开发市场或者创新性产品的政策支持，以及对于开发和应用清洁技术的财政刺激等。该研究最后得出结论：越广泛的采用这些支持性政策越能促进企业在环境创新方面的实践和成功。Annamária Inzelt（2004）[232]利用创新调研和研发统计数据研究了大学、产业、政府之间的关系，认为政府政策通过减轻大学和商业合作的困难来促进产学研联盟及创新网络的形成。Marquis和Huang（2009）[221]对美国各州银行业的调查研究发现，在美国，政府对银行设立分行的政策限制越小，银行分行位置越分散，规模也越小。认为州政府对银行分行的政策会影响银行设立分行的战略行为。

国内也有一些研究从宏观层面分析了政府政策对企业活动的影响。例如，杨峰（2002）[129]从我国技术创新产业发展要素上探讨了政府政策对企业活动的影响。在章卫民等（2007）[233]的文章中，作者将中国国家政府对于中小企业的政策支持分为两个层面，一个是基础层面，包括相关法律支持，以及国家对于中小企业的管理机构；另一个层面属于操作层面，包括政府对于小企业的资金服务以及创新创业服务等。政策支持的具体分类如表2-7所示：

表2-7　中国政府对中小企业政策支持的分类

资料来源：参考章卫民等（2007）[233]的研究，由作者整理而成。

此外，也有一些研究关注了政府政策作为情景因素对企业活动的影响。例如，Malik和Kotabe（2009）[117]在对印度和巴基斯坦制造业的研究中，首先确认了动态能力的三种发展机制（组织学习、逆向工程和制造柔性）对企业绩效的正向影响，在此基础上，他们发现政府的两种政策（投入支持政策和营销支持政策）会对这三种能力产生不同的调节效应：投入支持政策会加强组织学习对企业绩效的正向影响，而营销支持政策则对逆向工程和制造柔性与企业绩效的关系有正向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