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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巴哈的宗教意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

时间:2023-07-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这一条中,既肯定了费尔巴哈的宗教工作,同时,又批评他不够深刻。这种划分,在费尔巴哈看来,不过是一种宗教世界的自我对象化,在这里,异化与对象化是同义语。所以,马克思说,费尔巴哈看到了宗教世界与人类世界的分化,只是把它当作一种既定的现象和事实,还不能说明宗教的未来。

费尔巴哈的宗教意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

第四条:费尔巴哈是从宗教上的自我异化,从世界二重化为宗教世界和世俗世界这一事实出发的。他做的工作是把宗教世界归结于它的世俗基础。但是,世俗基础使自己从自身中分离出去,并在云霄中固定为一个独立王国,这只能用这个世俗基础的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来说明。因此,对于这个世俗基础本身应当在自身中、从它的矛盾中去理解,并在实践中使之发生革命。因此,例如,自从发现神圣家族的秘密在于世俗家庭之后,世俗家庭本身就应当在理论上和实践中被消灭。

在这一条中,既肯定了费尔巴哈的宗教工作,同时,又批评他不够深刻。

费尔巴哈的直观,带给他的不是对世界进行革命性的批判与实践,而是他的最后一部神学著作——《上帝、自由和不朽》。从批判宗教信仰的《基督教的本质》,到寻求上帝与爱的宗教的神学信仰,费尔巴哈严重背叛了自己。

费尔巴哈曾认为,一切宗教都把世界分为宗教世界和人间世界,“宗教是人跟自己的分裂:他放一个上帝在自己的对立面”,上帝是无限的、完善的、永恒的、全能的、神圣的,而人是有限的、非完善的、暂时的、无能的、罪恶的,上帝与人的这种对立、分裂,“这是宗教的起点”。

这就是马克思所说的“宗教上的自我异化”,而费尔巴哈也正是从这一“被二重化为宗教的、想象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事实出发来分析、批判宗教。他说,是人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上帝,“上帝的一切特性只是从人那里得来的——上帝是人所希望的目的——就是人自己的本质,自己的目的,但被设想成为实际的实体了”。

这些观点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甚至在把上帝的本质归结为人的本质方面,费尔巴哈绝对是超出黑格尔的。

的确。在著名的三大宗教(基督教、伊斯兰教教和佛教)中,它们都有两个世界的划分——人的世界和神(上帝)的世界。人的世界是罪恶的,受苦受难的;神(上帝)的世界是至善至美的,但它存在于人的世界的彼岸。

这种划分,在费尔巴哈看来,不过是一种宗教世界的自我对象化,在这里,异化与对象化是同义语。

这一点,费尔巴哈在批判黑格尔时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他说,黑格尔的“绝对精神”,不过是以精神、思维形式表现出来的上帝,“唯心论直接地将理性神化”,“黑格尔哲学是将思维……当成了神圣的绝对的本质,‘绝对’哲学的秘密,因此就是神学的秘密”。

但是,黑格尔却偏偏由绝对精神对象化——异化出自然,只是这种学说在费尔巴哈看来,就是“从精神里推出自然,意思等于算账不找掌柜”,“等于从水里做出酒”,“等于用语言呼风唤雨,用语言移山倒海,用语言使瞎子复明”,“等于处女借圣灵而生救世主”。一句话,就是改装了的上帝创世说。

所谓“属神的本质之一切规定,都是用人的本质之规定”。费尔巴哈很直接地就说出了,上帝的本质不过是人的本质而已。

这些,在马克思看来,都非常正确。

但是,仅仅发现宗教的本质源于人的本质,还不够。因为,这只是解释了宗教的来源,宗教是否就此长期存在下去并没有被得到说明。

所以,马克思说,费尔巴哈看到了宗教世界与人类世界的分化,只是把它当作一种既定的现象和事实,还不能说明宗教的未来。

尤其是,当宗教从世俗世界产生之后,就已经高高在上,彻底地形成了自己一整套的世界观和理论与生活系统。它似乎每天都从天空俯瞰着人类的大地。

可惜,问题在这里,才刚刚开始。

1843年,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实际上就已经表达过对宗教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关系的看法。

他说,“宗教里的苦难既是现实的苦难的表现,又是对这种现实的苦难的抗议。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没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鸦片”。

这些词句,曾被当作马克思对宗教本质界定,显然大错特错。

实质是,这里的鸦片,是一种比喻,指的是对人的安慰作用。

在马克思看来,宗教是对现实的反映,但却是无可奈何的反映。它可以给人以情感的安慰,但不能根本改变现实人的苦难本身。

所以,“宗教是还没有获得自身或已经再度丧失自身的人的自我意识和自我感觉”。而这种意识,是“虚幻的太阳”,是“锁链上虚构的花朵”,是颠倒的自我意识。

这一点,恩格斯在《终结》中论述思维和存在的关系时,有过透彻的说明。

恩格斯说,原始人不懂得外在世界的变化,他们开始崇拜各类自然物。对死亡也不甚清楚,开始探讨灵魂与死后的世界。最终,在时代的发展和阶级社会的生成中,出现了多神或一神教。对于这些,恩格斯说:“一切宗教都不过是支配日常生活的外部力量在人们头脑中的幻想的反映;在这种反映中,人间的力量采取了超人间的形式。”

的确如此。

虚妄

所有的宗教,都是人类自身把自己的力量奉献出去的结果,相信会有一个知道天意的神,来帮助自己。殊不知,自己力量的向外奉献,当然就使自身趋于匮乏,而不得不更进一步寻求外在物的帮助。

久而久之,上帝、神的观念自然形成。

因此,马克思才说:“宗教是人的本质在幻想中的实现”。

既然是幻想,是颠倒的自我意识,那就有必要把它纠正过来。不要再让人迷信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应该相信人本身,相信人的世界。

不过,费尔巴哈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理解宗教产生的社会本质。他以为,只要说明了宗教世界的人类学本质,黑格尔式的上帝宗教就会不复存在,事实却并非如此。

事实是,宗教世界既然是人类世界的产物,那就必须要由人类世界——世界基础本身的分裂与矛盾来说明。

这种说明,不再是为了说明宗教的起源,而是要说明宗教被消灭的实践路径。

这才是马克思的目的。

那么,宗教到底如何被消灭?

《提纲》说,要了解世俗基础——人类世界的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然后消灭这种分裂和矛盾——在“实践中使之革命化”。

人类世界的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是什么呢?

显然,作为手稿式的《提纲》并没有交待清楚。但是,后来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和恩格斯的许多著作,都做出了更细致地说明。

这种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不是别的,展开来说就是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之间、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分裂和矛盾关系。

而其中最主要的,当然是生产力的低下与生产关系的阶级分化所造成的矛盾,最为严重。

低下的生产力水平,只能达到对自然世界的简单直观了解而不能深刻把握世界的本质;生产关系的不同,更会强化这种简单直观所造成的认识分化和阶级分化。

而统治阶级总会利用宗教来麻痹人们,被统治者又无力反抗,只好继续求助于宗教。

所以,人们寻求不可知的力量来解决未知问题,最根本的原因是生产力不发达的结果,是社会关系强制化的结果。一旦生产力水平和人们的实践能力,达到了对世界本质的全面揭示,实现了对社会的完全改造,那时还需要宗教吗?

世俗基础的分裂与矛盾,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推动下,又会演变与生发出多种形式的矛盾。

所有这些矛盾都应该被解决,被革命性的实践所解决。

马克思指出,消灭宗教,必须对“神圣家族”的“世俗家庭”进行革命性消灭。

什么是“神圣家族”?

据说,“神圣家族”是意大利一幅名画的题目,是由圣母玛丽亚、圣父约瑟和圣子耶稣等组成的家族。这个宗教世界,在马克思看来根本不存在,但它却是“世俗家庭”——统治阶级和国家——得以维系自己统治的精神武器

所以,“对天国的批判变成对尘世的批判,对宗教的批判变成对法的批判,对神学的批判变成对政治的批判”。

必须把人们从虚幻的天国拉回到现实的尘世,让人们把着力点放在现实世界,相信自己的实践力量。

只要消灭了世俗家庭——统治阶级和国家,“神圣家族”就失去了存在的根基和必要,宗教世界也就瓦解了。

而要完成这一任务,不是靠臆想,不是靠什么绝对精神,只能靠主体人的革命性实践。

但是,这个革命主体人是谁?

不是统治阶级及其所在的国家,而是被统治者的联合。(www.xing528.com)

费尔巴哈宗教观的停留之处,却是马克思宗教批判的起点。

宗教会消亡吗?

今天的宗教,尤其是三大宗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已经遍布世界各地,全世界信仰各类宗教的人数已经达到42亿之多。

据加润国先生的研究,全球信教人口在21世纪的表现趋势是不断下降,但是三大主流宗教人口比例在上升,同时,无神论者人数也在增加。

试问,在这样一个宗教人群极其庞大的世界里,宗教怎么可能会自动消亡呢?

当然,我们不可能期待宗教在今天和未来百年内就会消亡。

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宗教产生于人对自然的未知、社会的压迫与自我信仰的需要。

马克思当年所反对与批判的宗教,甚至尼采后来写的《敌基督徒》都是对基督教的批判。

因为基督教在历史的不同阶段的确都犯了错,在创建之初与异教之间的斗争与屠杀、十字军东征、神父等神职人员的不自律、教会的腐败、对世俗权力的僭越,等等,这些都导致对基督教的不满。

人们所信仰的崇高对象的代表在世俗中犯了错,人们又怎能继续奉献自己的肉体与精神?

但是,宗教绝对不是与世无涉的封闭世界。

自宗教产生以来,宗教世界与世俗世界就展开了争夺权力的斗争——信仰需要扩大自己的版图,世俗世界岂能坐以待毙?

但是,世俗国家又需要宗教世界来完成自己对世俗社会的统治。

理性与信仰的冲突,不再是精神世界的问题,而已经变成由利益和需要来调节的世俗话题。

马克思曾说过,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需要,不过是完成利益的驱动力量。

版图之争

当然,马克思所说的,也许并不非常适合宗教的信仰方式。但是,今天宗教人群的不断扩大,难道不是宗教以某种利益和需要为动力的诱导而使其受众不断增加吗?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把宗教归为和经济基础相适应的上层建筑的一部分——意识形态。

于是,意识形态的消亡,似乎就变成了经济基础的事情,因为,这是一种决定与被决定的关系。

问题在于,经济基础发生了什么,才会出现宗教这种特殊的意识形态?

经典作家告诉我们,是所有制关系的狭隘、是分工的限制、是生产力的不够发达、是生产关系的不够平等、是阶级关系的长期存在,只要这些问题一解决,那么宗教也就会消亡了。

随着人从社会和自然中的彻底解放,那么宗教必将随之消亡。“如果这些群众曾经有过某些理论观念,如宗教,那么现在这些现象也早已被环境消灭了。”

是的。“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或自我改变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革命的实践。”

马克思再次向我们强调了这一点。

作为颠倒的世界观和歪曲的虚幻意识,只能通过革命的实践活动来加以消灭,不是仅仅依靠思想斗争。

这种实践的活动是革命性的,不是一般性的。它能够实现对自然和社会的合理改造、在改造中人类社会有机体的完善、在前两者基础上人自身的自我完善

一句话,实现对自然、社会和人自身的极大认知与透彻把握才有可能。

这需要时间,需要长时间的革命性实践。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谈到宗教的本质时,说道我们“应该既不在‘人的本质’中,也不在上帝的宾词中去寻找这个本质,而只有到宗教的每个发展阶段的现成物质世界中去寻找这个本质”。

物质世界终究是宗教世界的形成基础,不了解现实的物质世界,就不可能真正理解与批判和消灭宗教世界。

尤其,在一个仍然是阶级社会的时代,立刻消灭宗教只能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象。它只能带来灾难。

宗教,作为歪曲的意识与反映,恰恰是出于人类对现实世界的歪曲认识与表现。换句话说,宗教,不过是对现实世界的修正。

人类并不是万能的存在物,他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这注定人类需要某种东西来否定自身的缺陷。

宗教的想象,恰恰满足了这种需要。

从另一方面来说,人对外在世界的认知是无限的,而人的生命与能力却是有限的。

我们如何以有限来对抗无限?

这似乎是人类的宿命。人类的诞生,不过就是以自己的有限,来证明世界的无限。

所以,宗教信仰的产生,不过是人类自身的需要。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信仰宗教就意味着要在宗教的世界去释放有限与无限的存在矛盾。

只是,宗教吸纳了这个矛盾,它能够解决这个矛盾吗?

宗教自身不能解决这个矛盾,它必须依赖于世俗世界——人类本身。

今天,无神论者的人群也在不断增长,而不是下降。虽然在总的人口比例上,仍然远低于信教人群。

为什么会增加?

因为,化解有限与无限的存在矛盾不仅仅是依靠精神的信仰,而更多的是靠现实性、革命性的实践。

这种实践,借助的是教育科学、理性。

在教育昌明、科学发达、理性自觉的时代,以至善神为自己信仰的宗教世界将失去自己的地盘。

马克思说,在“只有当实际日常生活的关系,在人们面前表现为人与人之间和人与自然之间极为明白而合理的关系时,现实世界的宗教反映才会消失”。作为歪曲意识反映的宗教,其最终的消亡是不可改变的历史命运,但它的消亡是有条件的,不是人为规定的过程。

一旦这种颠倒的宗教意识被真实的关系所代替,宗教的存在就失去了意义,它不用强制性地去消灭,它会自然消亡。

还是恩格斯说得好:“当社会通过占有和有计划地使用全部生产资料而使自己和一切社会成果摆脱奴役状态的时候……当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的时候,现在还在宗教中反映出来的最后的异己力量才会消失,因而宗教反映本身也就随着消失。”

矛盾的实践

不过,异己力量意义上的宗教的消失,是否也意味着信仰的消失呢?

不会。

上帝失去自己的地盘,不表明人类会放弃形而上学的信仰追求。

因为,生之有涯与知之无涯的悖论,是人类终究难以跨越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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