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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文献研究:奇書概念源流及内涵分析

时间:2023-08-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張稔穰在《中國古代小説藝術教程》一書中曾説:我國古代小説以奇爲美的情節審美觀念,可以説是一以貫之的。具體而言,無論是“奇”評還是“奇書”概念,評論者關注的焦點可以概括爲三方面:題材内容、思想寓意及叙事鋪排。“奇書”一詞雖至明代才正式見用,但用“奇”字來評論小説,却是由來已久,至少可以追溯至兩漢時期,逮及魏晉南北朝時期。在題材内容方面,以奇人奇事爲主,志怪題材大幅減少。

古典文献研究:奇書概念源流及内涵分析

“奇書”之稱,關鍵當然就在“奇”字上。根據《漢語大字典》所羅列的解釋,“奇”字可解作:(1)特殊、稀罕、不尋常;(2)出人意料、變幻莫測;(3)美好、美妙;(4)泛指一切奇特的、異乎尋常的人或事物;(5)引以爲奇、感到驚異。[1]中國古典小説被稱爲奇書,就是以這種奇特的、出人意料、變幻莫測而又美妙的特質爲基本理解。

張稔穰在《中國古代小説藝術教程》一書中曾説:

我國古代小説以奇爲美的情節審美觀念,可以説是一以貫之的。但“奇”的内涵,在不同的時代和不同的作品中却是不同的。[2]

張説甚是。筆者要補充的是,“奇”的内涵是不斷擴充增添的,主要因爲小説題材的多元化發展以及評論者的審美趣味愈趨深入細化所致。具體而言,無論是“奇”評還是“奇書”概念,評論者關注的焦點可以概括爲三方面:題材内容、思想寓意及叙事鋪排。隨着時代的推移,圍繞這三方面的議題也愈來愈豐富及深入。

“奇書”一詞雖至明代才正式見用,但用“奇”字來評論小説,却是由來已久,至少可以追溯至兩漢時期,逮及魏晉南北朝時期。這段時期志怪小説特别發達,對於小説“奇特”的評論也應運如生,如郭憲《漢武帝别國洞冥記序》曾經提到:

武帝以欲窮神仙之事,故絶域遐方,貢其珍異奇物及道術之人,故於漢世盛於群主也。[3]

“珍異奇物”所指的便是奇特的、異乎尋常的事物。劉秀(歆)《上山海經奏》云:

《山海經》者……紀其珍寶奇物異方之所生,水土草木禽獸昆蟲麟鳯之所止,禎祥之所隱,及四海之外,絶域之國,殊類之人。……上大驚,朝士由是多奇《山海經》者,文學大儒皆讀學,以爲奇可以考禎祥變怪之物,見遠國異人之謡俗。[4]

“珍寶奇物”所指的也是奇特的、異乎尋常的事物,使人感到驚異。郭璞《山海經序》:

世之覽《山海經》者,皆以其閎誕迂夸,多奇怪俶儻之言,莫不疑焉。……物不自異,待我而後異,異果在我,非物異也。……夫玩所習見,而奇所希聞,此人情之常蔽也。……庶幾令逸文不墜於世,奇言不絶於今。[5]

“奇怪俶儻之言”雖指奇異文字,實際上乃用以描述形容異乎尋常的人和事物。葛洪《神仙傳自序》:

此傳雖深妙奇異,不可盡載,猶存大體,竊謂有愈於劉向多所遺棄也。[6](www.xing528.com)

此處的“奇異”,也是指人和事;“深妙”應是指思想寓意深刻。由此可見,這段時期的奇評主要集中在題材内容上論奇,也偶爾帶出思想寓意方面的考慮。[7]當中還牽涉到小説内容虚構與真實的問題。郭璞認爲人們總覺得有些事物奇異,甚至描述誇張虚妄,乃因人們少見多怪,如果多見則不足爲怪;事實是這些“奇珍異物”皆有可能存在,而非世俗所説的誇張虚妄,可見他是以“真實”的角度來看待《山海經》裏的記述。這種以虚構爲真的説法雖然有局限性,但他提及奇的其中一個産生原因:少見多怪,却是相當有見地的。[8]總的來説,這段時期的“奇評”主要在題材内容上論奇,具體内容則是以奇珍異物爲主。

唐宋時期論小説之奇,當以傳奇爲主。傳奇小説雖於隋末唐初已出現,但此類作品被冠以傳奇之名,却要晚至唐代中期才開始見用。[9]更多的是直接稱呼爲唐人小説。這段時期並没有太多專文論奇,最具代表性的莫過於洪邁的《容齋隨筆》,其論曰:

唐人小説,不可不熟,小小情事,凄惋欲絶,洵有神遇而不自知者,與詩律可稱一代之奇。……大率唐人多工詩,雖小説戲劇,鬼物假托,莫不宛轉有思致,不必顓門名家而後可稱也。[10]

黄霖、韓同文解釋説:

“小小情事”,點出了作爲短篇小説既要有故事情節,又要表達一定的思想感情的基本特點。“鬼物假托”道出了唐傳奇作意好奇,假托神怪的一個具體特徵。“凄惋欲絶”又概括了唐傳奇的强烈的藝術感染力。唐傳奇存在了幾百年,到這時才有了比較正確的認識。[11]

在這短評中,洪邁對唐代小説作了高度的評價,範圍也廣泛地包含了題材内容、思想寓意及叙事鋪排三大範疇,可見他對於小説的識見的確非同凡響。就如侯忠義所説:

傳奇有甚麽特點呢?它文辭生動華艷,情節委婉曲折,結構首尾完整,表達一定的思想觀念。[12]

只是洪邁的評論過於印象式,未能具體闡發,實有點兒可惜。

其他的評論文字,可見之於具體小説作品的後記(或稱創作動機),如沈既濟《任氏傳》:“晝宴夜話,各徵其異説。”[13]李公佐《古岳瀆經》:“淹留佛寺,江空月浮,徵異話奇。”[14]李公佐《廬江馮媪》:“宵話徵異,各盡見聞。”[15]可見當時的文人的確有意搜奇求奇,對於該傳聞是否有事實根據,亦不拘一格。

總括而言,這段時期的“奇評”進一步認識了小説的虚實問題,唐代小説作家的確有意虚構故事情節,與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實録觀念大爲不同。在題材内容方面,以奇人奇事爲主,志怪題材大幅減少。[16]評論者開始論及思想寄托,如洪邁説:“鬼物假托,莫不宛轉有思致。”即一顯例。洪氏所言:“小小情事,凄惋欲絶。”也牽涉到叙事鋪排方面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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