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协进社史：与学界的紧密联系

孟禄是美国著名的教育史学家和比较教育学家，生于印第安纳州，1897年获得芝加哥大学哲学博士学位，1902年任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教授，1915—1923年任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教育系主任（Director，School of Education），1923—1938年任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国际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所长。孟禄既是一位饮誉国际的教育家，又是一位国际教育合作的领导者，作为世界教育会联合会的创始人之一，他曾分别于1931—1933年、1935—1943年担任该会主席。孟禄的足迹遍及世界上许多国家和地区，先后访问过中国、菲律宾、日本、土耳其及南美诸国，从事讲学、教育调查等活动，参与指导过不同国家教育体制的研究和创建工作，被誉为“交流之光”。

作为继杜威之后又一位对加速中国教育现代化进程发挥巨大作用的美国教育家，孟禄对中国传统教育了解较多，1905年由他编撰的《教育史教科书》（A Textbook in the History of Education）不仅是孟禄最早了解中国教育的珍贵记录，而且也一直是世界教育史学者主要的参考资料。在书中，孟禄首次对东方国家特别是中国古代教育和文化给予了极大关注，尤其是中国在世界教育历史演进中的重要地位，从而突破了教育史研究中的“欧洲中心论”，进一步拓展了教育史学科的研究对象和视野。他专以第二章论述东方教育“复演式教育——中国模式”，多方面分析中国古代教育思想、制度和方法，对中国的儒家思想体系提出尖锐批评，认为“四书五经”的传统教育方式，使中华民族成为“一本书的民族”。他认为，中国古代教育充分体现了东方教育的共同特性，东方国家的教育与其政治一样，同民族的文化习俗具有密切联系，其目的就在于维持社会的传统，是对过去的复演。由于这个原因，古代东方教育具有明显的保守性，它并不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变革，而是静止不变的，数千年来都不曾发生明显的变化。1927年，孟禄发表著作《进化中之中国》（China：A Nation in Evolution），“所述民国之创立、孙中山及国民党之功绩、学生运动、教育状况，及美俄对华政策等等，无不确切有味，文字亦复清新可诵，允宜人手一编，图书馆更不可不备”[36]。

孟禄“既是中国教育改革的建议者、指导者、推动者，又是中美教育关系互动过程中的参与者和主持者，代表了美国教育的利益，履行了把美国教育向世界扩展和传播的使命”[37]。在哥伦比亚大学教师学院从教期间，孟禄培养了大批中国留学生，如郭秉文、蒋梦麟、张伯苓、胡适、陶行知、陈鹤琴等，在学习、生活以及思想方面都给予他们热忱而无私的关怀与提携，这些留学生学成归国之后，大多成为中国教育界的精英人物和教育改革的中坚力量。在中基会与华美协进社的成立和改组过程中，孟禄参与了各项重大决策，对推动中国的社会改造事业和中美教育、文化交流贡献颇丰。美国国会通过第二次“退还”中国“庚子赔款”议案后，孟禄最先倡议成立由中美两国人士共同参与的庚款基金会，并拟定详细计划，决定了庚款用途及其使用方针，在组建中基会以及对中基会工作的开展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一直专注于推动中国教育、学术发展的中基会的成立，是中国历史上的创举。从1924年9月中基会成立直至1944年，孟禄一直担任该会副董事长，多次来华出席年会、常会，还以书信和电报联系的方式领导该会各项活动的开展，参与各项重大决策，一度成为美国政府和教育界的对华喉舌，为推动中国科学教育以及中美教育、文化交流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www.xing528.com)

20世纪20年代，通过数次访华，孟禄对中国教育文化与知识界的了解愈益加深，同时切实感受到美国从知识阶层到普通民众对中国的认识都十分有限，因此，积极倡议华美协进社的创立。孟禄既是华美协进社的创始人之一，也是该社改组之后的首任董事长，在华美协进社发挥了核心作用。在华美协进社任职期间，孟禄除积极争取中基会资金补助外，还利用自己在哥伦比亚大学和一些国际机构身兼要职的便利条件，以及其社会地位和影响力，为华美协进社广辟财源，多渠道筹集资金，如争取洛克菲勒基金会赞助即是一例。抗战爆发后，中国的科技人才匮乏问题成为当务之急。有鉴于此，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与财政部联合做出规定：官费和自费留学只限于那些计划学习军事科学、纯科学、工程学、医学等直接用于或与战争和保卫国家密切相关科目的学生。赴美留学生均以学习理工科为主。[38]但当他们完成理论学习后，却很难获得实习机会，因而在实践操作方面存在严重不足。为解决这一问题，中基会委托华美协进社为留学生联系实习培训机构，并积极动员他们参加实践培训。欲使更多的留学生获得实习机会，大量的资金资助实属必需。1941年4月，在香港举行的中基会第17次年会上，孟禄提议，为华美协进社培训技术人才一事向洛克菲勒基金会致函，请求予以资助。[39]该提议经董事会会议讨论通过，并授权孟禄代表该会致函。在中基会与洛克菲勒基金会等社团的支持下，华美协进社通过举办多次培训活动，极大地提高了留美理工科学生的实践能力，为中国抗日战争培养、输送了大批合格的急需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