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末期的莲花落依然是以走街串巷撂地儿演出为主,曲调、剧目、演员的数量都极为有限。随着王大脑袋、大碗粥、凉半截、倪宏、倪亮等东北二人转艺人先后来到冀东,参与莲花落演出,也为莲花落艺术带来了革新的启示。二人转唱腔丰富,采取“拉场”的表演形式完善了莲花落的演出程序,壮大了莲花落艺人的队伍。成兆才借机将二人转里的曲调和唱腔丰富到莲花落的演唱当中,同时学习二人转的“拉场”与京昆、河北梆子等大剧种分场演出的形式,将莲花落原有的曲目如《告扇子》《黄爱玉上坟》《小姑贤》《借琵琶》《乌龙院》等的“单口”“对口”进行“拆出”。所谓“拆出”也就是把原来一人或两人分饰多个脚色,并以第三人称叙述为主体的说唱形式变成了有几个演员分别饰演的代言体戏剧形式。比如《告扇子》的一段:
康泊(念) :产业无有受了贫,
张氏(念) :吃穿全仗来看坟。
康泊(白) :老汉康泊。
张氏(白) :老身张氏。
康泊(白) :一辈无儿,所生一子。
张氏(白) :我说无儿,哪来的子?
康泊(白) :是个女子,我说老婆子!
张氏(白) :说啥呀?
康泊(白) :我赶集听说,她姥姥“猫炕上了”?
张氏(白) :你这个老现世报!我妈八十六,还能生养……
很明显,这段对白已完全摆脱了说唱艺术一人分饰多脚,利用第三人称来表述的局限,而变成了完全意义上的戏剧对白的形式了。当然,在演唱方面,还是具有较浓度说曲艺唱痕迹的,比如《告扇子》:
陈国洪(唱) :又来了公子陈国洪。
晚课散学回家转,
行走路过祖坟茔。
来在坟旁留神看,
那旁坐着女花容。
年纪不过十五六,
眉清目秀长得精。
貌似天仙一般样,
齿又白来唇又红。
上身穿的红女袄。
八幅罗裙系腰中。
下衬中衣葱心绿,
金莲不过二寸零。
好似妲己重出世,
要与此人成连理,
不枉阳间走一程。
公子越看越爱看。
康秀英(唱) :惊动小姐康秀英。
秀英正把女工做,(www.xing528.com)
忽听耳旁有人声。
闪目留神四下看,
瞧见那旁人三名。
各个手拿小书本,
好似散学回家中。
他们三人那旁站,
不用人说我心明。
头前站着那一位,
他与别人大不同。
年纪不过十五六,
人品生得一百成。
天庭饱满多主贵,
地阁方圆福不轻。
头上戴顶公子帽,
两根飘带耷前胸。
身穿青衿正可体,
黄绒丝缘系腰中。
又住下边观一眼,
有双缎靴足下蹬。
眉清目秀长得好,
满面好似粉堆成。
男子长了女子相,
不亚如上方左金童。
要与此人偕连理,
不穿棉袄过几冬。
秀英越看越爱看,
小心眼里暗噗咚。
我们不难发现,这段唱词虽然采用了戏曲由两人分饰生、旦脚色的形式,但人物的动作、心理则都是通过唱词来叙述出来,而非通过舞台表演来完成的,这显然是对口莲花落说唱痕迹的遗留。然而,不管怎样,由“单口”或“对口”莲花落到拆出的变革毕竟是一大进步,其实质就是将曲艺向戏曲转化,开始用代言体和歌舞的形式去表现曲折的故事情节。
天津遭禁
1901年,成兆才与金鸽子、王荣等人来到天津演出,在天津除去演出了“合簌”“抱篇”“单口”等传统形式莲花落,还演出了“拆出”的《小姑贤》《小借年》《四大卖》等剧目。由于莲花落剧本都是民间艺人自编自创的,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不够精致,甚至为迎合市井小民的审美趣味而存在淫秽色情粗俗的内容或表演,这自然会招致文人士夫乃至当局的鄙夷和禁止。清人张喜在《津门杂记》中污蔑莲花落演出是:“妙龄女子登场度曲,虽于妓女外别树一帜,然名异实同。”然先把莲花落演员视为娼妓一流了。当局以“有伤风化,永干力禁”,将成兆才等莲花落艺人驱逐出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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