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四川土司制度及机构一览表

元明时期，封建王朝为统治边疆民族聚居地区和杂居地区，在唐宋羁縻州县制度基础上进一步推行一套完整的土司制度。土司制作为封建王朝治理少数民族的一种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军事制度，普遍实行于元代，发展完善于明代^[74]。

在元代，封建王朝对待少数民族的治理办法之所以有别于唐宋时代，而在羁縻州县制度的基础上有所发展，其原因在于视角不同，观念迥异。元代以前的统治者，无不把僻远或边疆的少数民族视为“蛮夷”。由于元朝的统治者蒙古人本身就是北方的少数民族，因此他们入主中原以后，一反历代中原汉族统治者的观念，而是将少数民族视为“吾民”。

元代以前，在羁縻州县制度下，封建王朝对少数民族酋领只授予一个职官称号，而在元朝土司制度下，任命这些酋领则需要正式赐予诰敕、印章、虎符、驿传玺书与金（银）字圆符等信物^[75]。例如，见之于文献记载，至元四年（1267）十月，今大渡河一带的鱼通岩州境内西番诸族内附，朝廷即以其酋领阿奴版的哥为喝吾等处总管，并授玺书及金银符^[76]。至元十五年（1278）十二月，今宜宾市境内的都掌蛮内附，朝廷以其长阿永为西南番蛮安抚使，得兰纽为都掌蛮安抚使，并赐虎符，余授宣敕、金银符有差^[77]。虎符是节制军马的凭据，元朝规定：“诸官非节制军马者，不得佩金虎符。”^[78]由此足见元朝对内附的少数民族土官的重视与信任。

新西兰杰出社会活动家路易·爱黎先生自1980年6月至1982年4月期间，曾四次向甘肃省山丹县捐赠文物共3702件。其中有元罗罗斯宣慰使火儿灰铜牌一件。该铜牌高8.8厘米，宽3.2厘米，厚0.3厘米。正面铸有文字三行：“中奉大夫罗罗斯宣慰使火儿灰、奉议大夫罗罗斯宣慰同知布颜、承直郎罗罗斯宣慰司经历元祯”^[79]。据《元史》记载，在至元十二年（1275）三月，元朝枢密院曾“遣建都都元帅火你赤征长河西……付以玺书”^[80]。此处的火儿灰，由于译音不同，疑与火你赤为同一人。此铜牌当系火你赤奉命征讨长河西（大渡河西）时，朝廷所颁之“玺书”，是元朝在少数民族地区赐封土官信物的重要物证。

元代土官、土司一经授职，即为世袭。朝廷功赏罪罚，土司与朝廷建立朝贡与纳赋的关系，在土司制下，中央王朝对于民族地区的设置，主要依据自己的统治需要，同时考虑土官本人的条件决定。当地需要设置什么官府、设置在什么地方，则视这个地方的战略地位而定。大抵新归附的地方，需要戍守军兵，这类地方则设置宣慰使司兼管军万户府系统的机构。一般新归附的地方，则先“以其酋长赴阙”，然后再“定其地立州县”^[81]。至元二十年（1283），四川行省讨平九溪十八洞后，元朝在其地设置州县官府时，不完全依据各民族首领的势力范围，而是依据“其地之可以设官者与其人之可以入官者，大处为州，小处为县，并立总管府”^[82]。

在任用少数民族及其首领时，由于主体观念变了，不仅能理解土官，而且能信任土官，大胆使用土官。大体说来，土官的职衔高低，取决于他们能否尽心为朝廷效力，即所谓视劳绩之多寡，分尊卑之等差。如建都女土官沙智，“治道立站有功，已授虎符，管其父元收附民为万户”，后又“改建昌路总管，仍佩虎符”^[83]。邛部州土官马伯“向导征云南军有功”，升其为“征进招讨”，“知本州事”^[84]。

在土官承袭上，如前代之法，一遵“土俗”，但必须经中央王朝认可，方才取得承袭印敕。仁宗延祐六年（1319）规定：“土官病故，子侄兄弟袭之，无则妻承夫职。远方蛮夷，顽犷难治制，必任土人，可以集事。今或阙员，宜从本俗，权职以行。”^[85]四川地区的土司更替，也都是按其本俗，经元朝认可，取得承袭印敕而接任前职的。如设在今越西县的邛部川六番安抚招讨使都王明亚，为邻部建都所杀，元廷“敕其子伯佗袭职，赐金符”^[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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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21　八思巴文金字圣旨牌（采自《中国少数民族文化史图典》）

此外，在土司向中央王朝承担的义务方面，也有许多明确规定，其内容包括朝贡、屯田、设驿站和签军征调等。在朝贡方面，不仅规定了朝贡的时间，而且还对朝贡人数作了限制。如至元二十九年（1292）十月，四川行省报告，有“洞满酋长向思聪等七人入朝”^[87]，这显然是经过批准才得以启程的。贡品多为各地的方物——土特产。例如，至元三十一年（1294），四川散毛洞主覃顺就是因为勤于向朝廷“来贡方物”，其地因此“升其洞为府”^[88]。由于所产不同，各地所贡方物种类十分繁多。今屏山县所在的马湖路土官，最初朝贡时“尝以独本葱为献”。由于每年都要向朝廷贡献这种土特产品，沿途“郡县疲于递送”，苦不堪言，以至到了元成宗元贞二年（1296），朝廷不得不下令“罢四川马湖进独本葱”^[89]。

据统计，元王朝统治四川80余年，先后在川西北、川西南、川东南等少数民族地区设置了若干“土流兼治”或“全用土人”的土官土司政权。详见下表：

表5-1　元代四川土司机构一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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