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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上古史导论:揭示二古代神话与历史背景

时间:2023-08-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夏以前之古史传说,其原形本出神话,经吾人若是之探讨,可无疑义,然吾人尚须由其原始神话而检讨其历史背景,以恢复其史料上原有之价值,然后古史学之能事尽也。)此等比较原始之神,其历史背景如何,吾人实难一言而决。古代神话之原形如何,及其历史背景如何,尚有待于吾人之深考,得暇拟别为《中国古神话研究》一书以细论之。

中国上古史导论:揭示二古代神话与历史背景

史学之研究,首贵乎史料之批判。吾人除搜集史料外,必须对史料分析综合,辨其伪而求其真,然后史学之能事尽也。夏以前之古史传说,其原形本出神话,经吾人若是之探讨,可无疑义,然吾人尚须由其原始神话而检讨其历史背景,以恢复其史料上原有之价值,然后古史学之能事尽也。本书所论,仅将古史传说还原为神话,特初步之研究耳,故命名为《导论》。

近人如闻一多陈梦家二氏,颇有意用力于古神话之探究,惜其于古代原始神话,似犹未探明,故其论断难免有误。郭沫若著《释祖妣》(《甲骨文字研究》),以社即高?,陈梦家更有《高?即社说》(《清华学报》十二卷三期《高?郊社·祖庙通考》附录一),所论甚当,其说可信。郭氏又以“高唐”为“郊社”之音变,闻一多著《高唐神女传说之分析》(《清华学报》十卷四期)从之,乃谓古代各民族所祀之高?,即各该民族之先妣,楚之先妣为高唐,与其祖先高阳实为一人,自母系社会转变为父系之后,先妣亦随之由女性变为男性,高唐、高阳因别为二。闻氏又著《五帝为女性说》(见《高?郊社祖庙通考跋》中所引),以为五帝皆女性,更以伏羲即“秘戏”。闻氏以为“治我国古代文化史者,当以‘社’为核心”,社又即高?,高阳又即高唐,于是古史上之帝王无一非神女矣。其致误之由,实由于误信郭氏“高唐”为“郊社”之说,又误以高阳即高唐女。实则“高唐”为“高阳”之音转,“高阳”本为天帝之义,《墨子》有明证,高唐女即帝女耳。高唐在神话中本为地名,《文选·高唐赋》云:

昔者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台,望高唐之馆,其上独有云气,?兮直上,忽兮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曰:“昔我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是高唐女即巫山女。《高唐赋》又云:

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是巫山之阳亦即高邱之,巫山相传多云雨,而高唐之馆亦然,据此高唐、巫山、高邱,三者一也。《文选·别赋注》引《高唐赋》云:

我帝之季女,名曰瑶姬,未行而亡,封于巫山之台,精魂为草,实曰灵芝

《渚宫旧事》三引《襄阳耆旧传》所载略同。案《山海经·中山经》云:

姑?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草,其叶胥同,其华黄,其实如兔邱,服者媚于人。

博物志》云:

古?山(旧“古”作“右”,“?”作“詹”,从毕沅、黄丕烈校正)帝女化为?草,其叶郁茂,其华黄,实如豆,服者媚于人。

《搜神记》一四云:(www.xing528.com)

舌?山,帝之女死,化为怪草,其叶郁茂,其华黄色,其实如兔丝,故服怪草者,恒媚于人焉。

孙作云《九歌山鬼考》(《清华学报》十一卷四期)以“舌?”为“古瑶”之误,甚是。姑?山之帝女名姑?,巫山之帝女亦名瑶姬,而有篲女所处者亦为瑶台,《离骚》云:“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篲之佚女”,望瑶台殆与望高唐之馆为同一传说。据此,高唐与姑?山、瑶台又一也。顾天九以《九歌》“山鬼”即巫山神女(《四库提要·集部·楚辞类存目》),孙作云从之,辨证甚晰,山鬼处“山之阿”,高唐女亦在“高丘之”,则“高唐”为“高阳”之音转,本为“高邱”“台”及“山”之义,可无疑也。盖古人以神帝居于高处,故云然耳。高唐既为“高阳”之音转,本为“高邱”“台”及“山”之义,则郭沫若“高唐”为“郊社”音变之说,可不攻而自破,闻氏以高阳氏、颛顼等为女性之说,益不能成立矣。

据吾人之考辨,东方之原始神话,主要者实仅六神:(一)上帝高祖“ ”,(二)后土(契),(三)句芒(益),(四)祝融(或朱明昭明),(五)蓐收(王亥),(六)玄冥(冥)。西方之原始神话,主要者实仅五神:(一)上帝(颛顼尧),(二)后土(禹),(三)后稷,(四)太岳,(五)炎帝。(至于“黄帝”乃“皇帝”之音转,“泰皇”乃“太帝”之演化,已非原始神话。)此等比较原始之神,其历史背景如何,吾人实难一言而决。或谓此等神原本为图腾者,如郭沫若是。郭氏《先秦天道观之进展》云:

?( )字本来是动物的名称,《说文》说:“?,贪兽也,一曰母猴,似人。”母猴一称猕猴,又一称沐猴,大约就是猩猩(Orangutan)。殷人称这种动物为他们的“高祖”,可见得这种动物在初一定是殷人的图腾。殷人待与巴比仑文化相接触,得到了字的观念,他们把帝字来对译了之后,让它成为“高祖?”的专称,把自己的图腾动物移到天上去,成为了天上的至上神。

郭氏从鲍尔(C.J.Ball)之说,以殷人称帝受巴比仑影响,论据不足,吾人所不敢信。惟由混合图腾而转变为一地之神,此在古代社会中非不能有。微莱尝云:“有许多混合的图腾,如鹤或黑狗,幻成人形,而仍具有鹤或黑狗之头,这便成为一地方的保护神,名为‘托德’(Thot)或‘倭虞比’(Anubis)。”(见胡愈之《图腾主义》)若然,则“ ”或亦一鸟首人身之混合图腾乎?(吴其昌《卜辞中所见殷先公先王三绩考》,《燕京学报》第十四期,据卜辞此形,断为鸟首人身之状。)然吾人以史料之不足征,犹未敢断然判定也。近人之治中国古代社会史者,每好以图腾解释一切,其意至善,惜多臆断,无法凭信耳。

近人或又谓此等古帝名号全出理想之虚构,如钱玄同是。钱氏以为“尧,高也,舜借为俊”,此说实亦可能。尧与颛顼本为一帝之分化,余已尝证之,颛顼为高阳氏而“尧,高也”,岂即取义于“高高在上”之意乎?《山海经·海内经》:“韩流擢首谨耳,人面豕啄,麟身渠股?止,取淖子曰阿女,生帝颛顼。”毕沅《新校正》云:

《说文》云:“颛顼,专专谨也”,此文云云,疑颛顼所以名,以似其父与?

按“颛顼”于古为“谨貌”义,《说文》云:“颛头颛颛谨貌,顼头顼顼谨貌。”章炳麟《新方言》二云:“今浙西嘉兴谓人迂谨曰颛顼顼。”岂古人以上帝高高在上,因名高阳氏或尧,因其谨严庄重,又名之为颛顼乎?

以史料之不足征,亦未敢断然判定也。

古代神话之原形如何,及其历史背景如何,尚有待于吾人之深考,得暇拟别为《中国古神话研究》一书以细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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