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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众:愚昧无知、不可理喻还是有觉悟?

时间:2023-10-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韩非子》却认为不可一味牵就民众,因为民众是愚昧无知的。可见法家认为民众是愚昧的,没有智慧的。儒家圣人孔子也认为民众是不可理喻的。此言表明人民是分不清是非的。梁启超激烈反对法家的民众愚昧观,虽然可以纠正《韩非子》的偏激,但《韩非子》的民众愚昧观并非没有一面的道理。有理想化的学说认为国治应靠民众的觉悟。

中国民众:愚昧无知、不可理喻还是有觉悟?

我国政论家多为儒家出身,素来认为得民心者得天下。《韩非子》却认为不可一味牵就民众,因为民众是愚昧无知的。依靠愚昧的人民的意见,怎能治国?人民的意见彼此不同,到底该听谁的?《韩非子·显学》曰:“欲得民之心而可以为治,则是伊尹、管仲无所用也,将听民而矣。民智之不可用,犹婴儿之心也。夫婴儿不剔首则腹痛,不㨽痤则寖益。剔首、㨽痤,必一人抱之,慈母治之,然犹啼呼不止,婴儿不知犯其所小苦致其所大利也。”《显学》将人民比喻为婴儿一样的无见识。《显学》又说:“昔禹决江浚河而民聚瓦石;子产开亩树桑,郑人谤訾。禹利天下,子产存郑,皆以受谤,夫民智之不足用亦明矣。”大禹治水、子产开亩,都是为人民谋利益,却反而受到人民的诽谤,可见民智不可依凭。《商君书·更法》:“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郭偃之法曰‘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新序》卷九记商鞅之言曰:“有高人之行者固负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謷于民。……民不可与虑始,可与乐成功。”[10]《孔从子·陈士义》亦曰:“子顺曰:‘民不可与虑始久矣。古之为政者,其初不能无谤。子产相郑,三年而后谤止;吾先君之相鲁,三月而后谤止’。”可见法家认为民众是愚昧的,没有智慧的。有的政治家宣传人民的智慧无穷尽,但民众的愚昧浅见不可低估。现在世界各国颇兴民主政治,全民公决成一时风尚。然而当年希特勒执掌下的德国也是在战争前举行过全民公决,几乎全民主战。日本军国主义时期,全民疯狂地为本国开拓生存空间而献身。这些都可证民智很多时候不足凭。

《五蠹》又曰:“所谓智者,微妙之言也。微妙之言,上智之所难知也。今为众人法,而以上智之所难知,则无从识矣。……故微妙之言,非民务也。”民众固难信服高深的学理,因此专门的哲学家、思想家、学问家的思想多不能为民众所理解和接受。不是因为这些智慧不够深刻,恰恰相反,只是因为过于精深的智识,难以深入凡民之心。政治家要的是教民众服从自己的意志,无法教人变聪明。甚至《论语·泰伯》中,孔子也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儒家圣人孔子也认为民众是不可理喻的。先秦的道家有一种观念认为如果人民太聪明了,反而不利于治国。《老子》六十章曰:“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多智。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而考《韩非子·扬权》:“圣人之道,去智与巧,智巧不去,难以为常。民人用之,其身多殃。”《韩非子》这种思想明显是来自《老子》[11],这导致了法家的愚民政策。《韩非子·解老》:“今大奸作则俗之民唱,俗之民唱则小盗必和。”此言表明人民是分不清是非的。韦政通《中国思想史》[12]上第十章《韩非子·反智》认为:“道家的反智是柔性的,法家的反智是刚性的,前者只代表个人观念的退化,后者则是对别人的强制。”韦政通说《韩非子》有愚民政策的主张。《韩非子》主张愚民是很明显的,这明显是来自《老子》。但《老子》和《韩非子》在谈到愚民的问题时,都是在讨论治国的方略,因此不能说《老子》的“反智、愚民”是柔性的,只有《韩非子》的愚民政策是刚性的。两者都是刚性的,都是在为统治者谋划。

梁启超在《先秦政治思想史·本论》[13]第十六章《法家思想(四)》批评《韩非子》此说,称:“法家之论治也,颇有似今日军阀官僚反对民治主义者之所云,今语军阀官僚以民治,彼辈辄曰‘国民程度不足’,……此其言曷尝不含一面真理。虽然,民果皆婴儿乎?果常婴儿乎?使民果皆婴儿也,须知人类不甚相远,同时代同环境之人尤不能相远。民既婴儿,则为民立法之人亦婴儿,何以见彼婴儿之智必有以愈于此婴儿。彼立法而此不容议也。使民果常婴儿也,则政治之用,可谓全虚。”梁启超激烈反对法家的民众愚昧观,虽然可以纠正《韩非子》的偏激,但《韩非子》的民众愚昧观并非没有一面的道理。(www.xing528.com)

有理想化的学说认为国治应靠民众的觉悟。民众皆有向善慕义之心,一人为非,众人皆责难。一人为善,众人皆思齐。举国之人皆守道德,则国必大治。《韩非子》猛烈抨击这些空想之谈。《显学》曰:“夫圣人之治国,不恃人之为吾善也,而用其不得为非也。恃人之为吾善也,境内不什数。用人不得为非,一国可使齐。为治者用众而舍寡,故不务德而务法。人必恃自直之箭,百世无矢;恃自圆之木,千世无轮矣。自直之箭,自圆之木,百世无有一,然而世皆乘车射禽者何也?隐栝之道用也。虽有不恃栝而自直之箭、自圆之木,良工弗贵也。何则?乘者非一人,射者非一发也。不恃赏罚恃自善之民,明主弗贵也。何则?国法不可失,而所治非一人也。”这真是绝妙好辞。教人行善与教人不为非,两者有天渊之别。儒家、墨家及一切宗教皆教人行善,结果悖于人心。虽然有少数信从者,然难以普化众生。期待人人皆为尧舜般的圣人,众生皆修成佛法正果,兆民尽为圣徒,只能如《庄子·天下》所谓:“此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终必伪诈丛生。《韩非子》认为凡圣有别,不能盼望凡民皆成圣人。圣贤虽然行善积德,但治国不能依靠圣贤,因为圣贤太少,只是个别现象,多数的民众只要不为非犯法,即使没有崇高的品质,没有聪明的智慧,也无伤于国治。《韩非子》的这些政治学说比儒、墨之流高明不止倍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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