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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汉书》卷77:诸葛刘郑孙毋将何传第47

时间:2023-10-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盖宽饶担任卫司马,按照旧规,对负责护卫巡视的卫尉拱手行礼。奏书递上,宣帝认为盖宽饶肆意诽谤,不知悔改,将盖宽饶的上书交予中二千石官员讨论。执金吾给出的意见认为,盖宽饶欲让宣帝禅位,犯下大逆罪。宣帝不予理睬,还是将盖宽饶交予有关部门惩治。诸葛丰通晓经书,在郡府担任文学,以特立独行、刚正不阿而闻名。

《白话汉书》卷77:诸葛刘郑孙毋将何传第47

盖宽饶,字次公,魏郡人。盖宽饶通晓经术,在郡府担任文学,被举荐为孝廉,担任侍郎,又被举荐为方正,回答皇帝策问,成绩优秀,受命担任谏议大夫,代行郎中户将职事。盖宽饶弹劾卫将军张安世的儿子——侍中阳都侯张彭祖在经过殿门时没有下车,还牵涉到大臣张安世,说张安世身居高位,对朝政却没有丝毫裨益。张彭祖在经过殿门时,当时下了车,因为弹劾不实,还牵涉到大臣,盖宽饶被贬为卫司马。

此前,卫司马在府衙见到卫尉须行拜谒礼,常被卫尉役使到市场上采买东西。盖宽饶担任卫司马,按照旧规,对负责护卫巡视的卫尉拱手行礼。卫尉因为私事役使盖宽饶,盖宽饶按照制度,先向尚书申请,尚书责问卫尉,从此后,卫尉不敢再私自役使候、司马。候、司马也不再行拜谒礼,天子出宫,卫尉作为先导,先上奏辞,形成制度。

盖宽饶担任卫司马,还未走出殿门,就剪断身上穿的单衣,让单衣下摆离开地面,头戴高冠,身佩长剑。就任后,盖宽饶亲自察看士卒的宿舍,了解士卒的饮食起居,有病予以慰问,嘱咐士卒要看病服药,对士卒很关心。一年服役期满,士卒将要复员回家,宣帝设宴,宴请担任护卫的士卒,几千名士卒向宣帝叩头,自愿留下,再服役一年,以答谢盖宽饶对他们的关心。宣帝对盖宽饶的工作很满意,又任命盖宽饶为太中大夫,让盖宽饶负责端正社会风俗,发现有僭越礼制的行为,上奏朝廷,为此盖宽饶多次奏请皇上,贬黜不守法纪的官员。宣帝对盖宽饶的工作予以肯定,提升盖宽饶为司隶校尉,让他负责督查、检举长安的官员。盖宽饶不避亲疏,弹劾官员,呈上的奏章很多,廷尉对盖宽饶提出的惩罚意见,有的采纳,有的不采纳。公卿、贵戚及郡国出差长安的官吏,因为害怕盖宽饶,不敢随意犯禁,京师秩序得以整顿。

外戚平恩侯许伯迁入新居,丞相、御史大夫、将军、中二千石官员前去祝贺乔迁之喜,盖宽饶不去。许伯亲自来请,盖宽饶这才动身,从西边的台阶上去,在东边的尊位坐下。许伯斟酒,说:“盖君来晚了。”盖宽饶说:“别倒多,喝多了,我会发酒疯。”丞相魏相笑了,说:“次公酒醒时也常发疯,何须酒后再发?”在座者以卑下的目光注视盖宽饶。酒喝得差不多了,奏乐起舞,长信宫少府檀长卿从座位上起身,手舞足蹈,表演沐猴与狗打架,一座人看得哈哈大笑。只有盖宽饶看了不高兴,仰视屋顶,叹息道:“美哉!可惜富贵无常,倏忽间,就换了主人,这就好似住客店,来往的客人很多。只有谨慎处世,才能长久,君侯不能不谨慎哪!”遂起身离去,弹劾长信宫少府,以九卿身份在酒宴上学沐猴跳舞,失礼不敬。宣帝欲惩治少府,许伯多次谢罪,过了很久,宣帝才罢手。

盖宽饶为人刚直不阿,高风亮节,一心奉公,家中生活清贫,每月俸禄数千钱,盖宽饶还要拿出一半,奖赏为他提供信息的官吏及百姓。盖宽饶身为司隶校尉,儿子步行到北部边郡服役,作为朝廷官员,竟然如此廉洁。然而,盖宽饶深究他人的罪过,总是陷人于法网,在位官员及外戚对盖宽饶心存嫉恨,盖宽饶又喜欢借事情讥讽他人,也触犯了皇上。宣帝看到盖宽饶是一介儒生,对盖宽饶比较宽容,但也不再提拔他。与盖宽饶同时任职甚至晚于盖宽饶的官员,有些已经升任九卿。盖宽饶自以为清高,对国家有益,看到平庸者都能得到提拔,心中常愤懑不平,多次上疏。太子家中庶子王生很欣赏盖宽饶的气节,但不赞成盖宽饶的迂腐做法,给盖宽饶写了一封信,信中讲:“皇上知道你廉洁,公正无私,不畏强权,因此安排你担任监察职务,给予你的权力很大。你有了高官厚禄,也要想一下做人的道理。按照法令,宣扬教化,为国家操劳,对国家是有贡献,但日积月累的贡献,难以报答国家给予的俸禄,还有皇上的恩赏。自古以来,治理国家,三代的治国之道各不相同。而今,你不过按照制度行事,做好本职而已,却想着以上古的故事匡正天子,多次讲些刺耳的话,刺激皇上身边的大臣,这样做是想自我表现吗?这可不是长寿多福的做法。现在做事情的人都熟悉法律条令,他们讲的话可以让你的日子好过,也可以让你随时倒台,你不仅要学习春秋卫国大夫蘧伯玉的高行,还要谨慎处世,切勿重蹈吴国大夫伍子胥的覆辙,用宝贵的性命,冒不识时务的风险,你这样行事,真的为你感到不值。古人讲:君子直而不僵,柔而不挠。《诗经·大雅》讲:‘既明且哲,善保其身。’我的话即便是狂夫之言,也愿你能够思考,看是否有合理之处。”盖宽饶听不进别人的劝告。

在当时,宣帝重视刑名法学,对宫中尚书宦官比较信任,盖宽饶密封上奏:“而今,圣道废弛,儒术得不到重视,朝廷将宦官当作周公、召公,用法律代替《尚书》《诗经》。”还引用《韩氏易传》里的话:“五帝天下为公,三王以天下为家。家天下,是将帝位传予儿子;公天下,是将天下传予贤士。这就好像四季运行,功成者身退,非贤者不能安居其位。”奏书递上,宣帝认为盖宽饶肆意诽谤,不知悔改,将盖宽饶的上书交予中二千石官员讨论。执金吾给出的意见认为,盖宽饶欲让宣帝禅位,犯下大逆罪。谏议大夫郑昌认为,盖宽饶只是忠心忧国,说话词不达意,被文吏诋毁,郑昌上书,为盖宽饶辩解:“臣听说,山上有猛虎,百姓不敢上山樵采;国家有忠臣,奸邪不敢为非作歹。司隶校尉盖宽饶居不求安,食不求饱,在朝堂有忧国忧民之心,离朝堂有为国死义之节,既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辅弼大臣,只是朝廷任命的监察官员,说话耿直,常有得罪人之处。盖宽饶的上书只是谈论国是,有些官员却要置他于死地,臣有幸也是一位谏议大夫,职务也是谏诤,不敢不发表意见。”宣帝不予理睬,还是将盖宽饶交予有关部门惩治。盖宽饶在北阙门下,拔出佩刀自刭,众人莫不为盖宽饶感到惋惜。

诸葛丰,字少季,琅琊郡人。诸葛丰通晓经书,在郡府担任文学,以特立独行、刚正不阿而闻名。贡禹担任御史大夫,任命诸葛丰为掾史,后又举荐诸葛丰为侍御史,元帝提拔诸葛丰为司隶校尉。诸葛丰在朝中弹劾检举无所回避,京师人因此说:“多日不曾相见,只因遇到诸葛。”元帝很欣赏诸葛丰刚正不阿的气节,为诸葛丰增加俸禄,与光禄大夫一样。

当时,侍中许章以外戚受到元帝宠幸,骄奢淫逸,不守法度,许章有一位门客犯罪,牵涉到许章。诸葛丰调查此案,弹劾许章,向朝廷上奏,碰巧遇到许章驾车外出,诸葛丰停下车子,举起符节对着许章大喊:“下车!”就要逮捕许章。许章狼狈不堪,让马车快些走,诸葛丰在后面紧追不舍,马车侥幸逃入宫门,许章在元帝面前哀求。诸葛丰也随即上奏,元帝只好收去诸葛丰的符节,将司隶校尉的符节收走,从诸葛丰开始。

诸葛丰上书谢罪:“臣诸葛丰驽钝,文不足以劝善,武不足以止邪。陛下不认为臣难以胜任,任命臣为司隶校尉,还没有做出成绩,又将臣的俸禄提至光禄大夫。职务重要,责任也重大,非臣所能承受,加上臣年迈体衰,常担心有一天会命丧沟渠,不能再报答皇上,让那些议论的士人耻笑臣对朝政毫无益处,只是尸位素餐而已。因此,臣常想抓住一个机会,不失时机地逮住朝中一位奸臣将其法办,枭其首级悬于都市,罗列罪状,让四面八方的人都知道此人罪恶昭彰、罪有应得。这样做了,即使身受斧钺之刑也心甘情愿。布衣之士,尚且有刎颈之交的朋友,而今四海之内,竟然找不到赴义死节之臣,满朝都是苟合取容、阿谀奉承之徒,这些人只知道考虑自身利益,忘记国家安危,污浊之气让上天都受到震动。现在有这么多灾异,天下百姓受苦,这是臣下不忠的结果,臣常为此而痛心。凡属于人情,莫不想着安稳,忌讳风险,只有忠臣义士才会不避危险,这才是君子所为。陛下地载天覆,包容万物,臣奏请,让尚书令尧赐予臣诸葛丰一封诏书:‘司隶校尉检举不法之徒,褒扬功绩,揭露邪恶,不会恣意妄为。只是不偏不倚,按照经术行事。’皇上恩德深厚,臣诸葛丰叩首再拜,幸甚!臣真的愤懑异常,愿陛下赐臣一次谈话的机会,愿陛下恩准。”元帝没有答应。

再后来,诸葛丰的谏言元帝越来越不耐烦。诸葛丰再次上书:“臣听说,春秋时,伯奇孝顺,受到亲人遗弃;伍子胥忠诚,遭到君王诛杀;隐公仁慈,遭到弟弟谋害;叔武尊敬哥哥,受到哥哥虐待。以四位贤者的品行,屈原的才情,尚且得不到理解,最终遭受杀身之祸,不能引为教训吗?臣如果遭遇杀身之祸,只要能以身报国,身受屠戮,显示对君王的忠心,臣甘心情愿。只是担心于事无补,还会遭到众人非议,令谄谀小人冷笑,朝中正途被奸邪堵塞,忠臣哀痛,智士钳口,这是愚臣最担心的。”

诸葛丰在春夏季节抓捕人犯,朝中大臣对此都有看法。元帝改任诸葛丰为城门校尉,诸葛丰上书,弹劾光禄勋周堪、光禄大夫张猛。元帝认为诸葛丰做事太过分,制诏书予御史中丞:“城门校尉诸葛丰,此前与光禄勋周堪、光禄大夫张猛在朝中共事,多次赞扬周堪、张猛。诸葛丰担任司隶校尉,不顾四季节令强行捕人,残酷暴虐,以逞其威风。朕不忍心将其惩办,让诸葛丰转任城门校尉,诸葛丰不做自我反省,反而怀疑周堪、张猛报复他,举报的材料查无实据,罔顾事实,诬陷他人,肆无忌惮,不顾此前赞美过周堪、张猛,出尔反尔,难以取信于人。朕可怜诸葛丰是老人,不忍加刑,贬诸葛丰为庶人。”诸葛丰终因诬告被罢黜回家。

刘辅,河间国人,是一位皇室宗亲。刘辅被举荐为孝廉,担任襄贲县令,向朝廷上书谈论得失,被成帝召见,成帝很欣赏刘辅的才能,提拔刘辅为谏议大夫。恰好碰上成帝要立赵婕妤(飞燕)为皇后,先颁发诏书,封赵婕妤的父亲赵临为列侯。刘辅上书,说:“臣听说,上天要赞成某事,一定会显示祥瑞;上天如果要反对某事,一定会降临灾异,这是上天在以征兆昭示灵验。在古时,武王、周公顺应天地,上天显示鱼鸟祥瑞,君臣看到后仍然诚惶诚恐,脸色骤变,更何况在朝代衰世,上天显示灵验。而今,皇上没有子嗣,没有皇位继承人,已多次遭到上天警示!皇上为此常日夜自责,下决心要改过自新,信誓旦旦,畏天命,敬祖宗,选择好人家的女儿,占卜得到窈窕淑女,多生育子女,继承祖业,奉祀宗庙,不辜负天下人的期望。是否能生育子女,尚未可知,陛下又在纵情恣欲,醉心于卑贱女子,欲立卑贱女子为国母,不惧怕天地警告,不顾及列祖列宗的祠庙,真的让人难以理解。老百姓有句俗话:‘朽木不可以为柱,卑贱之人不可以为主。’如果陛下一意孤行,一定会招来祸殃,不会有祥瑞降临。这连百姓都懂得的道理,而今在朝堂上竟然无人站出来讲话,臣真的为此而痛心。自以为是皇室宗亲,又得到皇上提拔,尸位素餐,不敢不进献忠言,以免辜负谏臣的责任,在此冒死谏诤,愿陛下省察。”上书呈上,成帝气得让侍御史把刘辅绑起来,投入掖庭秘狱,朝中大臣一时间莫名其妙。

在当时,内朝左将军辛庆忌、右将军廉褒、光禄勋师丹、太中大夫谷永一起上书:“臣听说,明主才能听取谏言,朝中谏诤的官员地位很高,为的是拓展直言的道路。明主不惩罚狂狷士人,在朝中,百官恪尽职守,朝廷不会有后顾之忧。朝廷没有谄谀佞臣,君王不会走错路,迷失方向。我们注意到,谏议大夫刘辅,此前以县令被皇上召见,提拔为谏议大夫,这一定是此人言辞恳切,符合皇上的心意,才被提拔上来。仅过去十几天,陛下又将刘辅投入监狱。臣等愚蠢,认为此人是宗室,又在朝中担任谏议大臣,刚被提拔,应该还不懂得朝中行事的方式,大概触犯了皇上的忌讳。对刘辅不必过于苛责,小罪过,陛下忍一下算了,如果刘辅有难以饶恕的大罪,陛下也应该将其交予司法官员,像其他罪人一样,用法律惩治。在古时,赵简子杀了大夫鸣犊,孔子走到黄河边,随即返回。今天这件事情,皇上心里不高兴,灾异频繁出现,水旱灾害频发,正是广泛听取意见、褒奖直言大臣的时候。以这样粗暴的方式惩治一位谏诤官员,恐怕会令朝臣恐惧,丧失效忠皇上的忠心。如果刘辅不是因为谏诤而获罪,对刘辅所犯下的罪行不予以公布,天下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辅作为谏议官员,又是宗室,说话不避忌讳。皇上严格要求宗室,鼓励忠诚,不应该这样将刘辅关押在掖庭秘狱。朝中公卿看到陛下这样快将刘辅提拔,又这样快给予严惩,大家惊竦不安,以后大臣学着看风使舵,不再向皇上进献忠言,这不是昭显舜帝善于倾听的美德,弘扬虚心纳谏的风气。臣等为此而忧虑,愿陛下留意。”

成帝将刘辅转交少府诏狱,减死罪一等,罚为鬼薪刑。最后,刘辅在家中去世。

郑崇,字子游,原来是高密县的大族,祖上世代与外戚王氏是亲戚,家中资产丰厚,按照制度,祖父迁至平陵县。父亲郑宾通晓法令,担任侍御史,在御史大夫贡禹府中任事,以耿直、廉洁闻名。郑崇在年轻时担任郡府文学,后又担任丞相府掾史。弟弟郑立与高武侯傅喜跟随同一个老师学习,关系很好。傅喜担任大司马,推荐郑崇,哀帝拜郑崇为尚书仆射。郑崇多次求见哀帝,提出谏言,当初,哀帝还能采纳,每当听到郑崇走路的皮鞋声,哀帝就笑了,说:“我知道,这是郑尚书。”

不久,哀帝欲封祖母傅太后的堂弟傅商,郑崇谏言:“孝成皇帝一日之内,封了五个舅舅为列侯,当时,天色昏昧,白昼难以见人,太阳中有黑气。而今,皇上的祖母有两个堂兄弟已经受封为列侯。孔乡侯是皇后的父亲,高武侯是三公,得以受封为列侯,还可以理解。陛下又要封赏傅商,破坏制度,违背人心,这不是傅氏的福气。臣听老师讲:‘违逆阳者会极弱,违逆阴者会极凶且短寿,侵犯他人会有亡命之灾,侵犯神灵会有疾病之祸。’在古时,周公告诫:‘君王不知国事艰难,一味追求享乐,很少有人会长寿。’衰世的君王最容易早夭短寿,这是违逆阴造成的灾祸。臣愿意以身家性命为国家承受责难。”郑崇拿起笔,就要伏在案上代替皇上书写诏书。傅太后知道后,大怒:“哪里有天子竟然被一位臣子辖制!”哀帝只好颁发诏书:“朕从小失去父亲,由皇太太后抚养成人,在襁褓中,受到皇太太后的恩泽,皇太太后教导朕做人的道理,直至长大成人,给予朕的恩情难以言表。‘报答恩德,苍天为证。’此前追封皇太太后的父亲为崇祖侯,报答得不够,朕很惭愧。侍中光禄大夫傅商是皇太太后的同父异母儿子,从小由皇太太后抚养,感情很深。封傅商为汝昌侯,作为崇祖侯的后嗣,改封崇祖侯为汝昌哀侯。”

郑崇又以董贤受到哀帝过分宠幸提出谏言,这样,就彻底得罪了哀帝,因为工作上的事多次受到哀帝指责,以至于生病,脖子上长了痈疮。郑崇欲退休,乞骸骨回家,又不敢当面提出。尚书令赵昌谄谀,平时就讨厌郑崇,知道哀帝已经疏远郑崇,于是上奏,说郑崇与宗室暗中勾结,怀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奏请皇上调查。哀帝怒斥郑崇:“你门庭若市,居然还有闲心干涉帝王的私事?”郑崇答:“臣门庭若市,但臣心静如水,臣愿意接受调查。”哀帝听到这样的回答,大怒,将郑崇投入监狱,严加审讯,郑崇死在狱中。(www.xing528.com)

孙宝,字子严,颍川郡*陵县人。孙宝以通晓经书,担任郡府官吏。御史大夫张忠将孙宝召为属下,欲让孙宝教孩子学习经书,为孙宝整修住房、添置家具,孙宝说自己不能胜任,坚决拒绝。张忠再三挽留,孙宝还是走了,张忠很不高兴,再后来,让孙宝担任主簿,孙宝却愉快地答应了,随即搬到官舍里居住,还举行祭灶礼,宴请左右邻居。张忠暗中观察,很奇怪,派亲信询问孙宝:“此前御史大夫为您整修房子,让您搬进去住,您坚决辞让,不愿意接受,大家以为您志趣高雅,而今丞相、御史大夫两府的高士,一般人都不愿意做主薄,您却乐意接受,搬到新整修的房子,很高兴,为何前后判若两人?”孙宝答:“高士不愿意担任主簿,御史大夫认为我可以担任这个职务,整个府中的人并没有因此而诧异,作为士人,有什么可值得清高?此前御史大夫欲让我教他的儿子学习经书,让我搬到新修葺的房子里住。按照礼仪,学生应该到老师这里受教,没有老师到学生那里执教的,从道理上讲,师道不可诎,自身受些委屈,有什么关系?我现在的处境,做什么事都无所谓,更何况主簿这样的职务!”张忠知道了孙宝不愿意教孩子的原因,很惭愧,上书推荐孙宝,说孙宝通晓经学、人品正直,可以担任皇上的近臣。后来,朝廷任命孙宝为议郎,又改任谏议大夫。

成帝鸿嘉年间,广汉郡有群盗,孙宝被任命为益州刺吏。广汉郡太守扈商,是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姐姐的儿子,软弱无能,不能胜任。孙宝到州部,深入山谷,告谕强盗:不想严惩他们,无论大小头目,只要改过自新,就可以遣送回家,种田谋生。而后,孙宝向朝廷自我弹劾,说自己擅自放走群盗,同时上奏,说扈商才是祸首,按照《春秋》大义,首恶必诛。扈商也上奏,说孙宝放走的盗贼里面,就有应该受到惩治的贼首。扈商被投入监狱,孙宝因为放走贼酋被免职。益州的官吏百姓都为孙宝表功,说孙宝被免职是受到车骑将军王音的排挤。成帝又任命孙宝为冀州刺史,再后来,孙宝担任丞相府司直。

在当时,成帝的舅舅红阳侯王立让门客通过南郡太守李尚,私自占有已经开垦的荒地数百顷,其中有很多是百姓租借少府的荒坡池塘边的土地,已经耕种过,成为熟地。王立上书,愿意将这些土地卖给政府。成帝下诏,让郡府按照农田价格付与王立钱款,价值达一万万钱。孙宝知道后,派丞相府长史调查此事,孙宝弹劾王立、李尚狼狈为奸,欺君罔上,贪婪狡诈。李尚被投入监狱,死在狱中。王立虽然没有被治罪,此后,王立的哥哥大司马卫将军王商去世,按照顺序,本来应该由王立代替王商担任大司马卫将军,成帝越过王立,任命王立的弟弟曲阳侯王根为大司马骠骑将军。

在当时,益州的蛮夷骚乱,巴郡、蜀郡惊恐不安,成帝认为孙宝在益州的名气很大,任命孙宝为广汉郡太守,俸禄为中二千石,赐予黄金三十斤。益州的夷乱很快平息,官吏和百姓很高兴。

孙宝被征召回京师,担任京兆尹。有一位旧吏侯文,因为刚直不阿,不容与世人,常称身体有病,不肯出来做官,孙宝以礼延请侯文,与侯文结为布衣朋友,孙宝摆下酒食,每日宴请侯文,还让妻子、儿女陪宴。侯文受到感动,愿意接受京兆府的职务,进府后,孙宝仍然以客礼相待。几个月后,在立秋这一天,孙宝任命侯文为东部督邮。侯文来见孙宝,孙宝命令:“从今天起,鹰隼开始搏击,顺天应时,捕捉邪恶之人,以凌厉的手段诛杀不法之徒,你有目标了吗?”侯文仰视道:“如果没有目标,我不会白白接受这个职务。”孙宝问:“是谁?”侯文答:“霸陵县人杜稚季。”孙宝再问:“还有谁?”侯文回答:“豺狼当道,何须再问狐狸。”孙宝一时语塞。杜稚季是有名的大侠,与卫尉淳于长、大鸿胪萧育等关系很好。孙宝此前已经与车骑将军有过矛盾,与红阳侯之间也有裂痕,感觉自身正处于危险之中。淳于长此时正受到皇上宠幸,与孙宝的关系不错,孙宝也愿意与淳于长做朋友,孙宝刚上任时,淳于长特别向孙宝嘱托杜稚季,因此,孙宝此时无言以对,对侯文讲的话,不置可否。侯文见状,怪孙宝做事不爽快,英雄气短,也知道孙宝一定另有隐情,于是说:“明府一向享有威名,而今却不敢捉拿杜稚季,既然如此,可以关上府门,不必再过问奸邪之事。如此一年过后,官吏百姓也不会责怪明府。如果放过杜稚季,而去捉拿其他罪犯,百姓一定会议论纷纷,众口喧哗,反而坏了明府的政声。”孙宝说:“多谢指教。”杜稚季耳目很多,听说此事,杜门不敢再与外面接触,在后墙开了一个小门,每天只是在后花园锄草打理菜园,还通过与侯文关系好的人,告诉侯文自己在做什么。侯文说:“我与杜稚季有幸成为同乡,平时并无冤仇,只是领受郡府命令,依法行事而已。只要杜稚季知错能改,我也会既往不咎,如果仍然不知悔改,即使再开门户,也难逃法网。”杜稚季遂不敢再犯法,孙宝这一年里也没有动杜稚季。第二年,杜稚季病死。孙宝担任京兆尹三年,京师人都说孙宝治理有方。恰好淳于长被贬,孙宝和萧育等受到牵连,遭到免官。侯文辞去官职,死在家中。杜稚季的儿子杜苍,字君敖,比杜稚季还有名气,在游侠中很活跃。

哀帝即位,征召孙宝,拜为谏议大夫,转任司隶校尉。当初,傅太后和中山孝王的母亲冯太后都是元帝的妃子,二人有矛盾,傅太后派有关官员审讯冯太后,逼迫冯太后自杀,民众都认为冯太后死得冤枉。孙宝奏请重审此案,傅太后大怒,说:“皇帝设置司隶校尉,就是来审查我吗?冯氏造反的事情已经清楚,还想从中找茬儿,要出我的丑。我愿意奉陪到底!”哀帝只好按照太后的意思,把孙宝投入监狱。尚书仆射唐林为孙宝辩护,哀帝以唐林为朋党,一起治罪,将唐林贬至敦煌郡,担任鱼泽障候。大司马傅喜、光禄大夫龚胜极谏,哀帝又向傅太后求情,才从监狱里放出孙宝,恢复职务。

过了一段时间,郑崇被投入监狱,孙宝上书:“臣听说,疏不间亲,远不间近。臣幸得以受命担任司吏校尉,职务就是检举,惩治不法官吏,不敢回避当朝权臣贵戚,以堵塞皇上的视听。尚书令赵昌诬告尚书仆射郑崇,将郑崇关在监狱里审讯,严刑拷打,打得死去活来,最后没有得到一句供词。所有人都说郑崇受了冤枉,怀疑赵昌和郑崇有矛盾,招致郑崇蒙冤受屈。作为皇上身边的枢机近臣,竟然也会遭受冤枉,使得国家名誉受损,众人毁谤。臣奏请惩治赵昌,以解除众人心中的疑惑。”上书递上,哀帝看了很不高兴,又想到孙宝是名臣,不忍心惩治,于是制诏书予丞相、大司空(御史大夫):“司隶校尉孙宝上奏,说原尚书仆射郑崇蒙受冤枉,奏请惩治尚书令赵昌。经查,郑崇是朝廷近臣,罪恶昭彰,而孙宝内藏奸诈,附下罔上,在春月诋毁他人,欺瞒众人,包藏祸心,正可谓国家的奸贼。《论语》不是讲‘恶言利口,颠覆国家’吗?将孙宝贬为庶人。”

哀帝驾崩,王莽奏请王太后征召孙宝,拜为光禄大夫,与王舜等一起迎接中山王。刘衎即位,这是孝平帝,孙宝担任大司农。恰好这一年,越巂郡上报,长江有黄龙遨游,太师孔光、大司徒马宫等都说王莽有功德,可以与周公相比,应该祭告宗庙。孙宝说:“周公是大圣人,召公是大贤人。二人也有不和谐之时,这些都已经记录在典籍,并没有损害二人的形象。而今,风雨尚未调和,百姓生活仍然困苦,每当发生一件事,朝中群臣都要随声附和,这不见得是件好事。”听了这些话,在场的大臣大惊失色,侍中奉车都尉甄邯马上奉诏命,制止再谈论此事。此时,孙宝正要派官吏去接母亲,母亲在途中生病,留在弟弟家,打发孙宝的妻子、儿女到长安来。司直陈崇就此事弹劾孙宝,朝廷将此案交予三公审理。孙宝说:“臣已经七十余岁,糊涂悖谬,对供养老人重视不够,只顾及妻子、儿女,弹劾得对。”孙宝被免官,在家中去世。(东汉)建武年间,登录前朝的有德之臣,孙宝的孙子孙伉做了诸县长。

毋将隆,字君房,东海郡兰陵县人。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在内朝负责尚书事务,在外朝统率兵马,按照旧例,挑选从事中郎作为将军幕府参谋,王音奏请,任命毋将隆为将军幕府从事中郎,后转任谏议大夫。成帝末年,毋将隆密封上奏:“在古时,选择诸侯入朝担任公卿,以褒赏功德,应该征召定陶王,住在长安官邸,以镇抚四方。”再后来,成帝立定陶王为太子,毋将隆转任冀州牧、颍川郡太守。哀帝即位,以考核优秀征召毋将隆,拜为京兆尹,转任执金吾。

在当时,侍中董贤正受到哀帝宠幸,哀帝让中黄门征调武库的兵器,前后十批,送给董贤和乳母王阿舍。毋将隆谏言:“武库的兵器是国家公器,为战争储备,它们的制造和修理,经费来自大司农。大司农的钱,即使皇上的乘舆,也不能随意支用,皇上使用的钱应该来自少府。不能用国家的库藏满足私人,不能以百姓的财力满足臣下的奢靡,公私要有区别,这才是皇上要走的正道。在古时,诸侯方伯出征打仗,天子赐予斧钺。汉家边郡官吏,他们的职责是守边御寇,他们调用武库兵器,这是职责所系。《春秋》大义,私家不能贮藏兵甲,这是为了抑制臣下有野心,遏制权欲之心膨胀。而今,董贤只是皇上的弄臣,奶妈只是侍妾私恩,以国家公器当作礼物赐予私人,拿国家的武器让私人在家中炫耀,把百姓的财力分享给弄臣,把武器放在侍妾家,不合适,只能助长其骄奢淫逸,难以向百姓交代。孔子讲:‘天子的礼仪,不应在大夫家出现!’臣恳请收回兵器,归还武库。”哀帝对此奏议很不高兴。

不久,傅太后让谒者购买一些官婢,花了很少的钱,又从执金吾那里带走八名官婢。毋将隆上奏,购买官婢的钱太少,要求付给公平的价钱。哀帝为此事制诏书予丞相、御史大夫:“谦让的风气得到提倡,虞国、芮国为利益而争执的事情自然就会平息。毋将隆身为九卿,没有匡正朝廷的善举,却上奏一些永信宫买卖婢女、讨价还价的小事,还到处宣扬,生怕人家不知道。举奏之事,不是从义理出发,沽名钓誉,不能鼓励这种人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因为毋将隆此前拥立刘欣(哀帝)为太子,哀帝予以宽宥,将毋将隆贬为沛郡都尉,又转任南郡太守。

王莽年轻时,仰慕毋将隆,欲与毋将隆结为朋友,毋将隆不肯与王莽交往。哀帝驾崩,王莽在朝中执政,指使大司徒孔光弹劾毋将隆:在前朝担任冀州牧,处治中山国冯太后的冤案时,陷害无辜,毋将隆不宜在中原任职。此事原来是宫中谒者令史立、侍御史丁玄受理的案件,毋将隆在奏议上签过名。史立担任太仆,丁玄担任泰山郡太守,尚书令赵昌当年诬陷郑崇,此时担任河内郡太守,全部遭到免职,被流放至合浦。

何并,字子廉,祖父以二千石官员将家眷从平舆县迁至平陵县。何并担任郡府官吏,后担任大司空府掾史,在何武手下做事。何武欣赏何并有志向,举荐何并,说何并善于处理复杂政事,何并受命担任长陵县令。在任上,何并将长陵县治理得井然有序,道不拾遗。

邛成太后的外戚王氏在宫中地位显赫,侍中王林卿与社会上的侠客有来往,关系密切,京师人都知道。后来,王林卿因为某事犯法,遭到免官,家中依然宾客盈门。有一次,王林卿到长陵县上坟祭扫先人,在长陵县逗留数日,与客人把酒言欢。何并担心王林卿会做出不法之事,亲自上门拜访,对王林卿讲:“扫墓完毕,您应该早点儿回去。”王林卿回答:“好的。”此前,王林卿曾经杀了一位侍婢的丈夫,埋在守墓的房子里,何并早就知道此事,因为不是在自己任上犯的案,又看到王林卿刚被免官,因此没有举告,只是不想让王林卿在县里停留。何并派官吏拿自己的名片,催促王林卿早点上路。王林卿一贯骄横,认为何并让自己在宾客面前丢了面子,何并已经想到王林卿会搞些花样,也准备好兵马,防止王林卿有什么不法举动。王林卿上路,向北过了泾桥,令跟随自己的一名骑奴骑马返回县衙,拔出刀来砍破挂在架子上的大鼓。何并知道后,亲自率领士兵追赶,一直追了几十里,王林卿被追得狼狈不堪,让一名家奴戴着自己的帽子、穿上自己的外衣换乘车子,让其他人骑马跟随,自己则穿着便服从小路落荒逃走。何并一直追至夕阳西下,终于追上假王林卿,将这名家奴捆绑,这名家奴说:“我不是王侍中,我只是他的家奴。”何并心中清楚,王林卿已经金蝉脱壳,说:“王侍中落网,还要自称家奴,想逃脱死罪?”呵斥士兵,将这名家奴的头颅砍下来带走,悬挂在挂鼓的都亭下,旁边贴上文告:“原侍中王林卿此前杀人,将尸首埋在看守墓冢的房子里,此次又让家奴砍破衙门的大鼓。”一县的官吏百姓莫不惊恐。王林卿已经逃走,百姓们喧哗,认为王林卿已经被杀。孝元王太后知道孝宣邛成太后喜欢王林卿,听到消息,难过地哭起来,将此事告诉哀帝。哀帝了解情况后,支持何并,将何并升任陇西郡太守。

后来,何并代替陵阳县人严诩转任颍川郡太守。严诩笃行孝道,在颍川郡担任太守,把郡府的掾史当作师友,下属有了过错,就关起门来自责,始终不肯责备下属,以至于郡中大乱。王莽派使者调走严诩,郡府的官属几百人为太守饯行,严诩伏在地上哭起来。掾史们奇怪,问太守:“太守即将升官,不应该这样。”严诩说:“我哭的是颍川郡的吏民,我自己有什么可哭!我性情柔弱,不能胜任,朝廷一定会派一位威猛的官员。官员来到后,一定会有人受到惩治,甚至被杀头,我这是在为他们哭泣啊。”严诩到了长安,被任命为美俗使者。当时,颍川郡人钟元担任尚书令,负责廷尉署,权力很大。他的弟弟钟威在颍川郡府担任掾史,贪赃枉法上千金。何并被任命为颍川郡太守,向钟廷尉辞行,廷尉摘下帽子为弟弟求情,是否能减死罪一等判刑,将弟弟判为髡钳。何并说:“是否有罪,在于你弟弟和廷尉掌握的法律,不在太守一句话。”听了这样的回答,钟元更加担心,赶快派人骑快马通知弟弟。阳翟县人侠客赵季、李款蓄养门客,在乡间很有势力,鱼肉乡民,为非作歹,还强奸他人的妻子、女儿,挟持当地官员的短处横行不法,听说何并要来,先后逃走。何并下车伊始,招聘骁勇武吏及懂得法律的文吏十人,让文吏专门查办这三人的案子,让武吏逮捕罪人归案,双管齐下,做出安排。何并发布敕文:“不是这三人有负我太守,他们负的是王法,不能不治罪。钟威所犯罪行,多在大赦令之前,将其赶入函谷关,不要在这里玷污我的地面,不走,即刻逮捕!赵、李罪大恶极,即使远遁,也要捉拿归案,以谢罪他们此前蹂躏的百姓。”钟威仗着有哥哥撑腰,到了洛阳不走了,被颍川郡赶来的官吏追上,杀头。赵、李逃亡到其他郡,被捉拿,杀头问斩,他们的头颅和罪状被悬挂在闹市。颍川郡变得政治清明,歹徒不敢犯法,何并在颍川郡表彰善行,尊重士人,留下很好的口碑,其名声仅次于黄霸。何并为官清廉,妻子、儿女不住在官府的房子。几年后,何并因病去世,死前召来郡府掾丞,留下遗嘱:“告诉我儿子何恢,我担任官吏很久,死后按照法律,有一大笔抚恤金,嘱咐我儿子不要拿。用小棺埋葬即可,墓圹只要能放下棺木就行。”何恢遵照父亲的遗言办理丧事。王莽提拔何恢为守关都尉。(东汉)建武年间,何并的孙子在朝中担任郎官。

赞辞如下:盖宽饶担任司隶校尉,在朝堂上大义凛然,即使《诗经》描绘的“国之司直”也不过如此,若能采纳王生的建议,得以善终,能与上古时的贤臣相比。诸葛丰、刘辅、郑崇皆为诤臣,虽然不识时务,可谓狂狷,但志向可嘉。孔子讲:“我没有见过刚直不阿的人。”从他们几人的事迹看,毋将隆有污点于冀州,孙宝受托于定陵侯淳于长,更何况俗人!何并的节操,只有尹翁归可以与之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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