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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海难:城市记忆中的大幸,白沙街巷故事

时间:2023-10-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然而,发生在这天晚上的那一场海难大营救,却让人觉得那个日子不普通,那个夜晚不平静,那些人和那些事不平凡。不过,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海难,遇险的人们却比泰坦尼克号上的旅客幸运。在这关键时刻,船上的300余名解放军官兵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紧接着,宁波等方面也传来消息,驻定海的解放军派出多艘炮艇前来营救,驻宁波的陆军一艘编号为33201的大型运输船可望上午9点左右赶到。

不幸海难:城市记忆中的大幸,白沙街巷故事

□陈海波 朱一峰

这本是一片再平静不过的海湾。

这本是一艘再平凡不过的渡轮。

1955年4月17日,这本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然而,发生在这天晚上的那一场海难大营救,却让人觉得那个日子不普通,那个夜晚不平静,那些人和那些事不平凡。那是一次与泰坦尼克号相似的海难。不过,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海难,遇险的人们却比泰坦尼克号上的旅客幸运。

故事还应从名叫“民主三号”的客轮开始,“民主三号”轮是当年往返于沪、甬航线最大、最豪华的客轮。“民主三号”前身叫“江泰”轮,其“胞兄”——“江亚”轮在七年前一次爆炸中沉没,2300多人因此而丧生。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改了名的“江泰”轮竟在七年后,又像“江亚”那样遇险。

七年了,“江亚”轮的惨剧或许已经淡忘。也许如此,当旅客们挟着包、背着箱踏上了“民主三号”的甲板,心里满是兴奋和自足。船上那光滑的红漆钢板和花岗岩地面,仰视舱顶,让人觉得不是上船,而是走进一幢无比雄伟的高楼大厦,给人一种百分之百的安全感。

下午四时,鸣笛起锚,巨轮威武地从黄浦江徐徐驶出。几乎所有旅客,男男女女、大人小孩、军人百姓都兴高采烈地拥挤在甲板的护栏边,欣赏两岸景色。游弋江上的小船,经过巨轮时,犹如大象脚下的蚂蚁。

轮船的统舱——乘坐旅客的底层,位于水平面下,与轮机房相邻,室内没有隔层,也没有床位。买统舱票的旅客常凭一张船票,租领一张单人草席和一条毛毯,然后找个位置一铺,便是床位。尽管如此,由于票价便宜,旅客喜欢买统舱,因而,平视统舱有的席地而卧、有的围坐聊天,往往从这头望不到那头。而旅客中的男女老少,抽烟、喝酒、侃大山、嬉笑、扮鬼脸的,像大世界那样的热闹。据传,1948年12月,“江亚”轮触礁进水后,就先把统舱关闭,不让旅客往上层逃,因此船体沉没后,统舱里的旅客无一幸免。

夜,笼罩了大海,服务员将停留在甲板上的旅客劝回各自的舱房,又用厚厚的布帘把窗户遮盖得严严实实。随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联播的结束,广播员向旅客道了声晚安,停止了播音。此时,四周显得格外宁静,在那轻微的马达鸣响声中,旅客进入了梦乡。

“呜——呜”过了不久,连续的汽笛声把睡在对床的两位解放军同志吵醒,刚欲睡去,又是不断的“呜——呜”声。

“今晚怎么回事?老是拉汽笛。”

“对面有船吧?”

两位军人轻轻地议论,抽起了香烟

忽然,“轰隆隆”一阵巨响,就像轮船抛锚的声音,不过抛锚船体不会震动,而这一声船却颤抖了一下。

“怎么?抛锚了。”

“为什么抛锚?”

“遇到了什么情况吧!”

这时舱房里的旅客全醒了,大家纷纷议论、猜测。谁也不曾想到:这一声竟是巨轮撞上了礁岩,船头的货舱开了个门板般大的口子。

这时,广播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声沉重地反复说着同一句话:“统舱旅客都到三层去,统舱旅客都到三层去!”

甲板上风大,很冷,却夹杂着忙乱的脚步声。“同志,出什么事了?”打着照面的人相互地问着。

回答却是铁一般的沉默。

依旧是那个沉重的女声在广播里一字一字说道:“船上所有的旅客,穿上救生衣都到船顶甲板上去!船上所有的旅客,穿上救生衣都到船顶甲板上去!”此时,船上的旅客才感到船出事了。之前,还没有人相信如此庞大坚固的船会沉没!因而还是有旅客毫不惊慌,坦然回到舱房,把所见所闻告诉伙伴,一个个慢条斯理地起床、穿衣。也不知道救生衣在哪里,没有也无所谓。在广播催促下,大家仿佛是去一趟卫生间,或者开个什么会,就会回来似的,什么东西都没带,人跟着人上了船顶的甲板。

迎面一阵寒风,直刮得人打哆嗦。

然而,很快他们就了解到问题的严重性,没过几分钟,下面传来消息:巨轮撞上了暗礁。地点:离镇海口大约还有半个多小时航程。时间:凌晨3点零3分。

此时,统舱和货舱大量进水,船体左倾,船头开始下沉。在这关键时刻,船上的300余名解放军官兵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他们分别到各客舱稳定人心,扶老携幼,帮助乘客有秩序地向上层甲板“撤退”,发放救生用具。

这时驾驶室里不断有新消息传来:SOS发出后,第一个发来反馈信息的是一艘荷兰籍货船,该船详告了自己位置后,表示约在5小时后,到达出事点。紧接着,宁波等方面也传来消息,驻定海的解放军派出多艘炮艇前来营救,驻宁波的陆军一艘编号为33201的大型运输船可望上午9点左右赶到。几乎同时,上海方面也传来明确指令:轮船本身若尚有动力,一定要尽力救船。事实上若能保住轮船,设法使其免遭灭顶之灾,则乘客获救也就有了保障。

驾驶室里一班人经过紧急磋商后,决定执行上海方面指示,驶向航海图标明的离船不远的一块浅滩——轮船若能开到浅滩并冲滩成功,那就有希望了。驾驶室里的知情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这是一场多么紧张的令人惊心动魄的竞赛。

由于轮船在不断地进水,以致船头正在迅速下沉,船尾逐渐上翘,如果在到达浅滩之前,船头下沉角度过大,那么即使船有核动力都无济于事了。还有,机舱的水位也在迅速上涨,涨到一定高度,机器将无法工作,也即轮船将失去动力。还有,触礁后,船体破口在头部附近,船行进时会加速海水涌入,加快船体下沉……

这艰难的航程约行进了半小时,轮机员跑上来报告:轮机舱水位超过警戒,必须立刻放掉锅炉热水,不然会引起爆炸。船长、解放军军官等正在定夺之间,又一条消息传来.船尾上翘角度已很大,以致螺旋桨露出水面,这表明轮船已无法再行进,保持动力已无多大意义了。于是船长下令放掉锅炉热水,紧接着全船停电,然而,船头仍在不断地下沉。(www.xing528.com)

甲板上,杂乱的人群呼的呼、叫的叫,男男女女哭着喊着一堆堆地往那悬吊在甲板上的六条救生艇上爬。其中一条,几个船员欲把它放下来,使劲地推拉那些潮水般涌来的人群,大声地呼叫漫骂,不让旅客往艇上爬。但是,这在发了疯的人群面前毫无作用。不一会儿,那六条悬挂在甲板上的救生艇塞满了人,堆得像六座宝塔似的。周围还有人跑来奔去往艇里钻。

艇上的抢夺还没结束,桅杆旁的争夺又开始激烈进行……一双双紧紧抱住桅杆的手密密层层,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船上近百名军官,没有一个与群众抢夺救生艇和抱桅杆的。事态来得突然,部队来不及集中,习惯于听从上级命令的军人,一个个夹在老百姓之间束手无策。

驾驶台向暗黑的天空放了一串串红、绿的照明弹。广播继续响着同一句话:“船上所有的旅客,穿上救生衣都到船顶的甲板上去……”

受了伤的船仿佛不堪重负似的,前进的步伐越来越慢,终于喘着大气停了下来。汽笛垂死挣扎似的惨叫着,从烟囱又放出红的绿的火焰。广播里总算透出了一点信息:“旅客们!我们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救生船很快……”随着甲板上灯光的忽然熄灭,广播也哑了。

四周一片漆黑,人群在黑暗中骚动、呼喊,孩子们恐惧地哭叫。但是,除了大海的浪涛,没有任何的回答、安抚,任这些惊慌的惨叫,自生自灭……

天慢慢亮了,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了大海,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船员拿着个铁皮制的话筒,向拥挤在甲板上的旅客解释:”各位旅客,各位旅客!”惊惶嘈杂的人群,霎时鸦雀无声。人群一个个都如饥似渴地聆听,一心要知道船究竟出了什么事,下一步有什么措施。

“各位旅客!”船员没有说明船出了什么事,只是耐心地安慰大家:“请旅客放心,我们的船高是15英尺,这里的海水只有10英尺,现在我们的船已搁在海底,没有危险……”仿佛大海有意向他示威,话音刚落,那半沉的巨轮突然向一边倾斜过来。旅客以为要翻船了,一下子又慌乱了,发出了恐惧的叫声。

“不要动!不要动!”不知道谁在狂叫,得到部队同志纷纷响应:“不要动,不要动!”

惊慌失措的群众,在军人的劝阻中,纷纷站在原地惊骇地等待事态发展。轮船倾斜得比较缓慢,大约到45度稳住了,没有翻船。

经过了这次惊吓,旅客对船员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愤怒,不论哪个船员出来讲话,还未开口就被雨点般的骂声轰走。他们把信任的眼光投向了身边的解放军。于是每个军人的四周都围着一些旅客:“解放军同志,救生船会来吗?”“解放军同志,要不要紧呀?”

不管是违心,还是自信,军人都异口同声地安慰着:“只要大家不乱跑,船就不要紧。救生船肯定会来的。”

正当旅客准备与“民主三号”一同沉没的时候,突然加到隐隐约约的马达声响,而且越来越清晰,不知是谁兴奋地大叫:“救命船来了!”

这一声无异于往沉静的湖水中投下了一枚炸弹,全船的难友一起站了起来,向马达声响的船尾方向望去。一艘、二艘、三艘、四艘……海边的舰艇向沉船开来。

“救命船来了!救命船来了!”旅客有的高喊,有的默念,泪水止不住往下掉。悬挂在六条救生艇上的人们,纷纷往甲板上跳,九死一生的兴奋也都成了两行热泪……直到海军的舰艇围着沉船打转,大家的眼泪仍无法止住。

雨也停了,天也晴了。尽管甲板上海水已经漫上了双脚,人们毫无感觉。有个姑娘拿出了照相机给欢呼流泪的旅客拍照。这个举动惹来了军官严厉的责问:“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拍照?”

姑娘操了一口上海话解释:“这次死里逃生,太感动了,太有意义了,一辈子也忘不了。拍这张照片,就是我要永远记住这一天。”说着说着她竟呜呜地掩面而泣,几个上海小伙也都泪汪汪地表示附和。

眼泪说服不了“原则”。那位军官更严厉地责问:“沉了船,又不是好事,有什么可纪念的,你拍下来究竟想干什么?”

于是周围的百姓群起而攻之,纷纷喊叫:“把照相机扔到海里去!”真有两个小伙子去夺照相机。众怒难犯,几个上海旅客只好讨饶:“好吧好吧,我们把胶卷拿出来就是了。”

在争论的同时,好多条机帆船从宁波方向开来。这时,沉船翘起的一边护栏几乎与大海并齐,由于六条救生艇上的旅客都站到了甲板上,而且都往翘起的这边靠,甲板上就显得特别拥挤。好在救命船来得多,大家都不再争先恐后了。可是在好长一段时间内,前来救援的船,一看倾斜的沉船上挤满了人,担心靠上沉船的冲击力会把它掀翻而出事,都不敢冒这个险,没敢靠拢沉船救人。眼看着海水加速地往上涨,沉船上的旅客开始骚动起来。

清晨4点钟,驻扎在白沙辖区的海军某部N2010号拖船(前身即“英雄37”号)接到宁波港务军代表打来的紧急求援电话,奉命立即冒雾前往营救。约4个半小时后,“英雄37”号赶到现场。知道救人之事刻不容缓,“英雄37”号的船长黄子兰和教导员何世君决定,为了千余人的生命安危,宁愿承担风险也要靠上去。

紧张的抢险开始了。黄子兰船长负责船艇指挥,命令老大往沉船上靠拢救人。老大不敢,黄船长一拍胸脯大声吼叫:“往上靠,出了事,我去坐牢,不用你来负责!”当“英雄37”号随着海浪轰的一声撞上沉船时,只听得格啦啦一阵响,甲板上的护栏断了,满载海水的沉船震动了一下,但没有掀翻。

教导员在船首组织指挥,航海兵不断从船首两侧传来测量的水深度数。两船相距30余米时,水手长邢玉华以超人的抛缆技术迅速甩上首缆,套在“民主三号”的船杆上,平稳地靠了上去。一个、两个、三个……全船官兵都参与到救人行动中来。

“部队的同志注意了,让老百姓先下。”“民主三号”轮上一名军官扯着嗓子喊。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生死救援,80。多名旅客终于平安脱险。

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船上的1308名人员全部生还。

最后上船的是300多名解放军官兵。“英雄37”号开出没多久,“民主三号”轮就完全沉没了。不知是谁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让全体旅客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英雄37”号再迟来一步的话,悲剧就要发生了!

宁波江北的岸上,从轮船码头到新江桥头,密层层、黑压压地挤满了沉默的人群。列在前面的是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标有红十字的救护车、担架。一张张肃静、紧张的脸,听不到大声喧哗……

老百姓被接待人员带往左边的休息室,更衣、用膳。其中一个女乘客,踏上跳板,走向通道,紧紧抱着小孩,一边哭,一边亲,一边叫着:“心肝、宝贝、肉……快快谢谢你的解放军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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