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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艺术:实现宜居与诗意栖居的理想追求

时间:2023-10-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环境美学角度看,宜居精神离不开人与环境之间的亲切感、诗意感,而中国传统山水艺术就充分表达了对宜居、安居、乐居的精神诉求。传统山水艺术对山水环境中日常生活品质的审美取向,实际上传递了人们对诗意栖居的理想追求,表明山水自身的悠游价值和它适宜居住的基本性质是彼此结合的。表明他对山水的热爱是悠游与栖居的结合,对山水的描写也自然体现出宜游和宜居相结合的基本特征。

山水艺术:实现宜居与诗意栖居的理想追求

强调宜居性是中国传统山水艺术的另一美学精神。海德格尔曾经为人类祈愿能够诗意地安居,强调“只有当诗发生和到场,安居才发生”[4]。从环境美学角度看,宜居精神离不开人与环境之间的亲切感、诗意感,而中国传统山水艺术就充分表达了对宜居、安居、乐居的精神诉求。

传统山水艺术非常重视自然山水环境所蕴含的日常生活品质,常常借助其日常起居内涵来承载人与自然山水之间的亲情或亲切感,彰显日常生活状态下山水环境的感性、诗意气质。王维的《山居秋暝》曾以诗意的语言生动描画了日常生活起居的场面:“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渭川田家》则描画了渭水流域的田园生活场景:“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田夫荷锄立,相见语依依。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传统山水艺术对山水环境中日常生活品质的审美取向,实际上传递了人们对诗意栖居的理想追求,表明山水自身的悠游价值和它适宜居住的基本性质是彼此结合的。王维曾经在《终南别业》诗中写道:“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表明他对山水的热爱是悠游与栖居的结合,对山水的描写也自然体现出宜游和宜居相结合的基本特征。传为王维山水画作品的《辋川图》、《雪溪图》等就描画了隐居山水之际的清淡幽静的场景,是可游可居的山水环境。

如果说山水诗、山水画是从精神层面表达山水宜居的审美愿景,那山水园林、山水城市堪称是从物质层面创造宜居的山水环境,尤其是山水城市更能体现出现代环境美学的文化意义。环境美学家阿诺德·伯林特曾说:“对许多人来说,城市,尤其是工业化的城市,与审美是对立的。尽管城市里的一些地段具有自己的魅力,各种车辆已经占据了它的街道,行人躲避车辆就像战败者在胜利者面前四散溃逃。园林和公园就像水泥和柏油铺筑的荒漠中偶然出现的绿洲,但城市体验的主要特征仍然是机械电子产生的噪音、垃圾、单调的摩天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被污染的空气,个性特征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亲密联系被单调的建筑大众文化吞没。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的地位是不稳定的和受到威胁的。”[5]但中国古代山水城市环境设计十分重视维护人与城市的精神联系。汉代长安城南据秦岭龙首山(今陕西龙首塬),北临渭水;襄阳城南据荆山,北临汉江。这两个城市都由河流与山脉环抱而成,是聚气积阳的风水宝地。汉代襄阳与长安不是普通的地理方位名称,而是阴阳合和境界(哲理)的化身,表明汉代人视长安、襄阳之类的山水城市为人类归宿天地大道的精神寓所。这也是后人看待山水城市的共同祈愿。孟浩然《秋登万山寄张五》有云:“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时见归村人,平沙渡头歇。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该诗描述的就是一幅日常生活性质的山水城市景象。是什么东西支撑着孟浩然笔下山水城市的诗化意蕴?正是山水城市本身的物质形态,即襄阳特有的城市体量与空间结构。宋代襄阳城周长6公里左右,明代增加到7.3公里,城墙北面紧邻汉江,东、南、西三面依山临水均在2~5公里范围内。汉江水宽一二百米,水质清澈,周边山峰大多数百米高。山不高而富灵性,水至清而显秀丽。清新灵秀的自然山水风光与城市本身有机融合,人们走进城市就如同走进了山水,走进山水也如同走进了城市。这是历代文学艺术诗化襄阳、诗化山水城市的物质基础。(www.xing528.com)

中国人来说,诗意的栖居何以依赖于山水环境、诉诸山水艺术?宋代著名山水画家郭熙在《林泉高致》中阐明了原因:“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其旨安在?丘园养素所常处也;泉石啸傲所常乐也;渔樵隐逸所常适也;猿鹤飞鸣所常亲也。尘嚣缰锁,此人情所常厌也。烟霞仙圣,此人情所常愿而不得见也。直以太平盛日,君亲之心两隆,苟洁一身,出处节义斯系,岂仁人高蹈远引,为离世绝俗之行,而必与箕颖埒素、黄绮同芳哉!《白驹》之诗,《紫芝》之咏,皆不得已而长往者也。然则林泉之志,烟霞之侣,梦寐在焉,耳目断绝,今得妙手郁然出之,不下堂筵,坐穷泉壑,猿声鸟啼,依约在耳,山光水色,湟漾夺目,此岂不快人意,实获我心哉!此世之所以贵夫画山之本意也。不此之主而轻心临之,岂不芜杂神观,溷浊清风也哉!画山水有体,铺舒为宏图而无余,消缩为小景而不少。看山水亦有体,以林泉之心临之则价高,以骄侈之目临之则价低。”[6]从中可以看出,人们喜爱居处优美的山水环境,喜欢亲近清新活泼愉快的自然事物,乃是人之常情。但是,山水审美价值与人们的实际审美体验之间存在矛盾:一方面,人们向往和喜爱优美的自然山水环境,另一方面,人们却无法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常处、常居于优美的自然山水环境中。郭熙主张山水画家要努力化解这一矛盾。首先,要有“林泉之心”,即胸怀山水的审美之心,这就可以达到与自然山水的心灵交融,获得神畅山水的快意。其次,要以“可居性”来选择山水,保障山水对象与人的日常现实生活紧密相连。他明确地说:“世之笃论,谓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画凡至此,皆入妙品。但可行、可望不如可居、可游之为得,何者?观今山川,地占数百里,可游、可居之处十无三四,而必取可居、可游之品。君子之所以渴慕林泉者,正谓此佳处故也。故画者当以此意造,而鉴者又当以此意穷之,此之谓不失其本意。”[7]郭熙明确将山水与人的可居可游、乐居乐游相结合,其宗旨都是要将自然山水审美与人的日常生活起居联系在一起,而不是把自然山水当作一个纯粹超俗的精神寓所。宋元以后的山水画,如元代赵孟頫的代表作《秋郊饮马图》与《水村图》、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王蒙的《青卞隐居图》、吴镇的《渔父图》系列作品,以及明代吴伟的《渔乐图》,无不折射出山水宜居的艺术美学精神,可以说就是郭熙所倡导的山水“宜居”美学精神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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