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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尘的旅行:变更土壤的使命和工作

时间:2023-11-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在地球上虽是行踪不定,我在土壤里却负有变更土壤的使命。变更土壤就是一种革命的工作,是破坏和建设兼程并进的工作。这些土壤里的小动物们的举动,在我们土壤革命者的眼中,要算是落后的,而且有些反动的嫌疑。我们这一大群土壤联邦的公民,大多数都是土壤革命的工作者。土壤革命的工作,需要彻底的破坏也需要基本的建设,因而我们这些公民,又可分为两大派别。

灰尘的旅行:变更土壤的使命和工作

土壤,广大的土壤,是我的祖国,是我的家乡。

我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把生命隐藏在它的怀中,

我在那儿繁殖,我在那儿不停地工作,

那儿有我永久吃不尽的食粮。

有时我吃完了人兽的尸肉,就伴着那残余的枯骨长眠;

有时我沾湿了农夫的血汗,就舞起鞭毛在地面上游行。

在神农氏没有教老百姓耕种的时候,

我就已经伏在土中制造植物的食料。

有我在,荒芜的土地可变成富饶的田园

失去我,满地的绿意,一转眼,就要满目凄凉。

蒙古的沙漠,一片枯黄,

就因为那儿,我没有立足的地方。

在有内容的泥土里,我不曾虚度一刻的时辰,

都为着植物的繁荣,为着自然界的复兴。

有时我随着沙尘而飞扬,叹身世的飘零;

有时我踏着落叶,乘着雨点而下沉;

有时我从肚肠溜出,混在粪中,颠沛流离;

经过曲曲折折的路途,也都回到土壤会齐。

我在地球上虽是行踪不定,

我在土壤里却负有变更土壤的使命。

变更土壤就是一种革命的工作,

是破坏和建设兼程并进的工作。

这革命的主力虽是我的菌众,

也还有不少其他杂色的成员。

土壤,广大的土壤,原是微生物王国

并且,是微生物的联邦

动物之邦,有小植物之邦。

在小动物之邦里,有我所痛恨的原虫,有我所讨厌的线虫,有我所望而生畏的昆虫

在小植物之邦里,有我所不敢高攀的苔藓,有我所引为同道的酵霉,有我所情投意合的放线菌。(www.xing528.com)

这些形形色色的分子,有些是反动的,有些是前进的。

看哪!那原虫,我在“人山”上旅行的时候,已经屡次碰见过了。在肚肠里,酿成一种痢疾的祸变的,不是变形虫的家属吗?在血液里,闹出黑热病的乱子的,不是鞭毛虫的亲族吗?变形虫和鞭毛虫都是顶凶顶狠毒的原虫。它们和我的那一群不安分的野孩子的胡闹,似乎是连成一气的。

它们不但在谋害高贵的人命,连我微弱的胞体也要欺凌。我正在土壤里工作的时候,老远就望见它们了。那耀武扬威的伪足,那神气十足的粗毛,汹汹然而来,好不威风。只恨我,受了环境的限制,行动不自由,尽力爬了24小时,爬不到1英寸,哪里回避得及,就遭它们的毒手了。

这些可恶的原虫所盘伏的地层,也就是我所盘伏的地层。在每一克重的土块里,它们的群众,有时多至100万以上,少的也有好几百,其中以鞭毛虫占多数。它们的存在,给我族的生命以莫大的威胁。它们真是我的死对头。

看哪!那线虫,也是一种阴险而凶恶的虫族,其中以吸血的钩虫尤凶。它借土壤的潜伏所,不时向人类进攻。中国的农民受它的残害者,真不知有多少。它真是田间的大患。这本与我无干,我在这里提一声,免得你们又来错怪我土壤里的孩子们了。

看哪!那昆虫,如蚯蚓蚂蚁之徒,是土壤联邦显要的居民。它们的块头颇大,面目狰狞,有些可怕,钻来钻去,骚扰地方,又有些讨厌。不过,它们所走过的区域,土壤为之松软,倒使我的工作顺利。我有时吃腻了大动物的血肉,常拿它们的尸体来换换口味,也可以解解土中生活的闷气。

这些土壤里的小动物们的举动,在我们土壤革命者的眼中,要算是落后的,而且有些反动的嫌疑。

土壤里小植物之邦的公民,就比较先进了。

虽然那苔藓之群,它们的群众密布在土壤的上层,它们有娇滴滴的胞体、绿油油的色素,能直接吸收太阳的光力,制造自己的食粮。然而它们对于土壤的革命,有什么贡献呢?恐怕也只是一种太平的点缀品,是土壤肥沃的表征吧。它们可以说是土壤国的少爷小姐,过着闲适的生活了。

土壤里真正的劳动者,算起来都是我的同宗。酵儿和霉儿就是那里面很活跃的两种。

酵儿在普通的土壤里还不多见,但在酸性的土壤里,在果园里,在葡萄园里,我常遇着它们。没有它们的工作,已经抛弃在地上的果皮花叶,一切果树的残余,怎么会化除完尽呢?

霉儿过着极简单的生活,在各样各式的土壤里我都遇到过它们。它们这一房所出的角色真不算少:最常见的,有“头状菌”有“根足菌”,有“曲菌”,有“笔头菌”,有“念珠状菌”,这些怪名都是描写它们的形态的。它们在土中,能分解蛋白质为氨,能拆散极坚固的纤维素。酸性的土壤,是我所不乐居的,它们居然也能在那儿蔓延,真是做到我所不能做的革命工作了。

和我的生活更接近的,要算是放线菌那族了。它们那柳丝似的胞体,一条条分枝,一枝枝散开。它们的祖先什么时候和我菌儿分家,变成现在的样子,如今是渺渺茫茫无从查考了。但在土壤里它们仍同我在一起过活,然而它们的生存条件,似乎比我的严格点,土壤深到了30英寸,它们就渐渐无生望,终至于绝迹了。它们在土壤中最大的任务,是分解纤维素,它们似乎又有推动氧化其他有机物之功哩。

最后,我该谈到我自己了,我在土壤联邦里,虽个子最小,年纪最轻,但我的种类却最繁,菌众却最多,革命的力量也最伟大。

我的菌众,差不多每一房每一系,都在土壤里起家。所以在那儿,还有不少球儿、杆儿、螺旋儿的后代,也有不少硝菌、硫菌、铁菌的遗族。真是济济一堂。

我的菌众估计起来,一克重的土块中,竟有300万至2亿之多。虽然,这也要看入土的深浅,离开地面2英寸至9英寸之深,我的菌数最多。以后入土越深,我也就越稀少了。深过了4英尺,我也要绝迹。然而,在质地松软的土壤里,我可以长驱直入达到10英尺。

有这么多的菌群,在那么大那么深的土壤中盘踞着,繁殖着,无怪乎我声势的浩大、群力的雄厚,我的微生物同辈都赶不上了。

我们这一大群土壤联邦的公民,大多数都是土壤革命的工作者。

土壤革命的工作,需要彻底的破坏也需要基本的建设,因而我们这些公民,又可分为两大派别。

第一派是“营养自给派”,是建设者之群。它们靠着自身的本事,有的能将无机的元素,如硫、氢之类,有的能将无机的化合物,如氨、二氧化氮硫化氢之类,有的能将简单的碳化物,如一氧化碳、甲烷之类,都氧化起来,变成植物大众的食粮;又有的能直接吸收空气中的二氧化碳,以补充自己。

在建设工作进行中,这派所用的技术又分两种。有的用化学综合的技术,如硝菌、硫菌、氢菌、甲烷菌、铁菌等,我的这些出色的孩子,就是这样一群技术能手。看它们的名称就可知道它们的行动了。

有的用光学综合的技术,那满身都是叶绿素的苔藓,就是这一类的技术能手。

然而,没有破坏者之群做它们的先驱,预备好土中的原料,它们也有绝食之忧呵。

第二派是“营养他给派”,那就是土壤的破坏者之群了。它们没有直接利用无机物的本领,只好将别人家现成的有机物,慢慢地侵蚀,慢慢地分解,变成简单的食粮,一部分饱了自己的细胞,其余的都送还土壤了。

然而有时它们的破坏工作是有些过激了,连那活生生的细胞也要加害,这事情就弄糟了。生物界的纠纷,都是由此而兴,而互相残杀的惨剧层出不穷了。我所痛恨的原虫就是这样残酷的一群。

至于我菌儿,虽也是这一派的中坚分子,但我和我的同志们(指酵儿、霉儿及放线菌等)所干的破坏工作,是有意识的破坏是化解死物的破坏,是纯粹为了土壤的革命而破坏。

土壤的革命日夜不停地在酝酿着,我们的工作也一刻没有停息过。然而这浩大无比的工程,是需要全体土壤公民的分工合作的。破坏了而又建设,建设了而又破坏,究竟是谁先谁后,如今是千头万绪,分也分不清了。

总之,没有“营养他给派”的破坏,“营养自给派”也无从建设;没有“营养自给派”的建设,“营养他给派”也无所破坏。这两派里,都有我的菌众参加,我在生物界地位的重要是绝对不可抹杀的事实。而今近视眼科学先生和盲目的人类大众,若只因一时的气愤,为了我族群中的那些少数不良分子的蛮动,而诅咒我的灭亡,那真是冤屈了我在土壤里的苦心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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