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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竞猜:野生动物无奖竞猜

时间:2023-11-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葱哥”提议我们全团的人就可能看到的第一种哺乳动物进行无奖励竞猜,然而刘阿姨很不解地说了一句:“又不是鸟儿,有啥好猜的?!”“葱哥”是一个不弃垒的人,决定将无奖励竞猜的规矩改变一下——谁猜对了谁就请大伙儿吃西瓜。

荒漠竞猜:野生动物无奖竞猜

有这样积极的心态,世间哪还有什么荒原

蹲下来,再端详那些貌似千篇一律的红褐色砾石

就会觉得块块都是妙物

我已经搞不清到底什么才能算作荒漠了!

寸草不生的戈壁当然是,偶尔还能看见几簇骆驼刺和梭梭的地方也算,但开满粉色的刺旋花的沙地呢?有着一汪汪如镜的清水而且灌丛长得比人还高的旱地又算什么?

还有盐碱地。白花花的远看似乎水波浩渺,近看却是近乎粉末式的干涸,让人觉得身陷幻境。可是这里并不缺乏植物甚至水,尽管那水是咸的。鸟儿也爱汇聚于此,十多只蓑羽鹤在此育雏足以证明这里也是生命的摇篮。

它们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或许是头顶上空烈如尖刀的阳光,却被统称为“荒漠”。然而,我觉得这不公平。这是人类词汇的缺乏吗?还是仅仅源自我们的无知,看不出生活于斯的众多生命的别样精彩?

“往胳膊上撒上点孜然就可以将自己当烤肉,顺便解决午餐”的奇妙感觉,让荒漠之上的人们在烈日的炙烤之下很容易缴械投降。每到此时,我便觉得人类实在太过脆弱。你看那条沙蜥,显然不在乎阳光的炙热:它贴伏在烈日暴晒下滚烫的砾石之上,或者在漫漫黄沙间昂起头颅,从容淡定。

荒漠草原1

荒漠湖泊1

荒漠草原2

荒漠湖泊2

望远镜里,隔着如洪水翻涌的热流扰动,沙蜥的眼神带着精明的谋略。面对我们的围观,它并不慌于跑开,而是歪头看着我们的镜头,甚至贴近过来,直到逼退我们,然后才猛然转身,一溜烟地缩进一株让我们望而兴叹的骆驼刺下,再也不肯出来。

在这种荒漠环境中,鸟明显不太多,但黑额伯劳、红尾伯劳、荒漠伯劳和灰伯劳还能不时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我们虽然很高兴,但步甲、蝗虫和硕螽的心情想必是难以愉悦的。然而,天高云淡,及时行乐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些昆虫之所以忘却那些荒漠杀手尖嘴利爪的威胁,之所以忘情长嘶急唤,无非是爱,无非是生命不息欢愉不止。

有这样积极的心态,世间哪还有什么荒原?

蹲下来,再端详那些貌似千篇一律的红褐色砾石,就会觉得块块都是妙物。无论是春华秋实,还是夏荣冬雪,天地间的色彩尽在其中;挑几个在手里,竟然再也舍不得放下。

灰伯劳

我熟知那“沙漠里捡石头”[1]的古老寓言,知道做人不可贪婪,所以当时只带回几块小石子。如今,我看着那它们静静地躺在家里的鱼缸里,幡然悔悟:这些美石若是有知,纵然面前绿草葳蕤,鱼虾相伴,亦未必会觉得快乐,毕竟当初尽管半截埋在千年黄沙之中,却可以纵情尽赏流云飞鸟,听风喜雨。

我们,或许并不能真的懂得别人的幸福。

但是,我们可以因为别人而幸福!

小宋是我们这个观鸟团中年纪最小的“高三党”,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就从千里外匆匆赶过来与我们相会。然而他关注的重点并非是鸟,而是哺乳动物。所谓“一鸡抵十鸟,一兽抵十鸡”,显然他的要求比我们高得多,而“后生可畏”隐约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们第一日有幸在乌鲁木齐市郊的南山见了很常见的灰旱獭和非常罕见的马鹿,第二日在北沙窝见了大沙鼠,第三日见了某种老鼠,然而这些都不是小宋最先看见的。第四日,在路边的旷野上,当众人看见赤狐慢悠悠地走过,他却因为慢一拍未能看见时,腼腆的小伙子直接陷入了崩溃,嘴里开始周而复始地念叨:“完了!没希望了,再也看不到什么了!大家都看到了,我连赤狐都看不到,没希望了……”

我不忍心看着小朋友陷入如此境地,心疼,于是安慰他:“那玩意挺多的。我以前在祁连山就遇见过,很近,夕阳下赤狐的毛色红中带金,眼神妖媚蛊惑,简直不敢多看,比今天这只瘦不拉几的漂亮多了。”

小宋的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有点发绿,我想他一定是被我的安慰感动了。真的!

然而,是天山黄鼠挽救了小宋破碎的心!尽管后来我们见了很多只,但他终于做到了第一个发现这种哺乳动物。当时,端着相机的小宋在草原上兴奋地冲刺、减速,最后匍匐前行。这些黄鼠早就习惯了牧民在身边策马狂奔,对他并不畏惧:它们一会儿将脑袋缩在草丛里,逗得小宋急得直冒汗,一会儿又伸出头来摆出一副呆萌的样子,对他赤裸裸地勾引。(www.xing528.com)

那一刻小宋一定是幸福的。但是,在高海拔地区狂奔很需要体力,而作为一个长期伏案备考而缺乏运动的“高三党”,他虽然是观鸟团中年龄最小的成员,却也是体能最差的那个,估计10个小宋都跑不过年纪最大且已经退休的刘阿姨。等他笑容满面但气喘吁吁地归来,我拍拍这位少年的肩膀,关心地说:“还是先养养元气吧。你为啥跑那么远呢?我这个位置也有一窝,你看,10米都不到!”

可能是因为对我提供的信息感到太激动了,小宋谢我的话半天都没说出口来。

还是因为小宋,否则我对卡拉麦里没有任何期待。

从我们决定穿越准噶尔盆地的头一天开始,小宋嘴里便反复念叨“卡拉麦里”这四个字。他的锲而不舍终于唤起我记忆深处的模糊点滴:是有那么一个自然保护区,位于我国西北荒漠深处,可以看到很多大型野生动物,好像在某期《中国国家地理》杂志上有篇文章介绍过,作者貌似还是我一个熟人的朋友。

没错!想起来了,那个保护区就是新疆卡拉麦里山有蹄类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至于介绍卡拉麦里山的那期《中国国家地理》杂志,前两天我刚刚看过的。嗯,对了,就是小宋带上车的。

我果真老了!老得过目即忘,幸好有小宋。

其实大家都很期待。“葱哥”提议我们全团的人就可能看到的第一种哺乳动物进行无奖励竞猜,然而刘阿姨很不解地说了一句:“又不是鸟儿,有啥好猜的?!”

“葱哥”是一个不弃垒的人,决定将无奖励竞猜的规矩改变一下——谁猜对了谁就请大伙儿吃西瓜。在我们这个“不合常理就是常理”的观鸟团,果然瞬间人声鼎沸,脑洞大开,纷纷开始遐想。

我是老实人,老老实实地说“野驴”。别人说什么我不记得了,因为我说完没几分钟,张师傅的车就停了。在我们左边的荒野上,有2只……10只……20只,哦不,31只蒙古野驴,正悠闲地在稀疏的草地上吃吃吃!

谁能想到真的看到了呢?这些双耳高耸的蒙古野驴,高大威猛,膘肥体壮,完全不似陕北小毛驴哼哼哈嗤的那般畏畏缩缩。等它们远远地静下来与我们开始一场持久的对视时,它们那长长的尾巴在风中如拂尘出世,又似天界神物。

除了继续保持高冷姿态对这些野驴不屑一顾的刘阿姨,整车人都沸腾了,小宋更是冲在了最前面。在穿越卡拉麦里山的公路上车辆一般不多,但正好有一车游客路过,于是顺着我们所指的方向,他们也饱了眼福。尽管没有望远镜,也没有长焦镜头,可他们脸上的兴奋倒也不亚于我们。在大自然面前,果真每个人都是好奇的孩子——刘阿姨除外!

旷野上的蒙古野驴

刘阿姨心底所有的好奇都留给鸟儿了。当我们在车上欢天喜地地竞猜下一个遇到的哺乳动物会是什么时,她话都懒得说。这次我真不知道要猜什么好了,就说:“羊吧,或者羚羊。”

我话没说完,刘阿姨突然插话了:“有鸟!树丛里有鸟儿。”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哪有鸟儿啊?!那不过是红柳灌丛边一个一晃而过的白色大屁股而已。可是,那不正是鹅喉羚特有的心型大屁股么?!我定了定神(时间可以忽略不计),然后大吼一声:“有羊!”

车“吱……”地一声,停住了。

那只雄性鹅喉羚一路小跑,而我们借着土堆的隐蔽正欲仔细观察,它却回头了,还冲我们龇了龇牙,隐约带着诡异的笑。我们刚有些不解,就见它忽然后腿下蹲,屁股下沉,羊粪蛋蛋滚滚而出。就这样,我们被一头羚羊彻头彻尾地无情嘲弄了!

等我们发现另一个方向有一只雌性鹅喉羚在觅食的时候,才意识到先前雄羚的肆意,或许只是为了保护这只看上去温顺得多的雌羚。难道,雄羚想通过自身的离开来吸引我们这些“外来入侵者”的注意,使雌羚可以安安静静地在白云的影子下悠闲地多待上一会儿,让微凉的风轻抚过后者优雅的背弓和长长的睫毛么?

刘阿姨不情愿地立功了,小宋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我们沉浸在刘阿姨赐予的幸福当中,却没心没肺,全然不理会她依旧没有看到期待的蒙古沙雀的焦虑。可话说回来,角百灵和草原百灵她这一路可是拍照到手软。这,算扯平了么?

车开出了卡拉麦里山,驶进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公路两边的沙丘已经被人工固沙埋植的荒草锁死,再不能兴风作浪去打搅人类的幸福。先前我的愿望——看到“如凝固的翻滚海浪一般诗意的沙丘”——成了“失意”的泡影。我们就这样真真切切地穿越了沙漠,却只像做了一场梦。

谁也没想到的是,梦醒的时候,等待我们的竟会是一个魔幻的世界

【注释】

[1]“沙漠里捡石头”来自一则古老的中东寓言:深夜走在荒凉的山路上的巴格达商人听从了陌生声音的建议“捡几块石头吧,明天你会既高兴又懊恼的”,就捡了一些石头,但数量不多。天亮后,他发现捡拾的石头变成宝石,先是很高兴,随后又因捡得太少而无比懊恼。——编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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