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飞将：卫青率军征服匈奴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王昌龄·《出塞二首》

在唐代，兴起了以边塞军旅生活为题材的边塞诗。而在汉代，数辈有志于开疆拓土的将帅们在边塞建功立业，这为唐代的边塞诗提供了创作的源泉。而说起汉代的这些将帅们，最为后人赞赏的当属武帝时期的大将军卫青。这位与“飞将军”李广合称为“龙城飞将”的汉家名将，曾经在西汉王朝开辟丝绸之路的历史进程中留下过显赫的声名与豪迈的故事。

卫青出身贫寒。他的母亲是平阳侯曹寿府中一个叫卫媪的奴婢。她与平阳侯府里的一个叫郑季的小吏私通，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卫青。由于卫青的私生子身份，致使他少年时期的生活充满苦难。卫青随母姓，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卫君孺、卫少儿、卫子夫，和一个哥哥卫长君。卫媪无力抚养众多儿女，便将卫青送到其生父郑季家里。卫青在郑家的生活更加悲惨，后母及其儿子不把卫青当作家人看待，年少的卫青一直过着奴隶般的生活。

在今天的陕西淳化县，有一个村子，叫凉武帝村，这里群山环绕，绿意葱茏。两千年前的西汉时期，这里建起了一座甘泉宫，如今仍然留存着残垣断壁。每年的五月，汉武帝都会来到甘泉宫避暑，住到八月才回长安。在这期间，汉武帝的一系列政治活动都在这里进行。比如：接受诸侯的朝觐、下达北伐的战争部署、完成各种祭祀活动等。因此，这座北靠甘泉山、南望长安的甘泉宫，其实是京城长安之外的一座陪都。

少年时期的卫青有一次跟随别人来到了甘泉宫。当时一位上了枷锁的囚徒看到了卫青，便说这是贵人的面相，日后定当加官晋爵。少年卫青一直过着卑贱的穷苦生活，听到此话倍觉诧异，他笑着说：“人奴之生，得无笞骂即足矣，安得封侯事乎！”尽管连卫青自己都不相信未来将有封侯的一日，但是那位囚犯的预言最终却在卫青身上应验了。

卫青成年后，在平阳侯府担任骑奴（侍奉主人骑马的奴仆）。这段经历使卫青掌握了高超的骑马技术，为他后来驰骋疆场打下了基础。那时，卫青的姐姐卫子夫是平阳侯府里的歌女。一次偶然的机会，年轻的汉武帝去平阳侯府看望自己的姐姐——已经嫁给平阳侯曹寿为妻的阳信公主，席间看中了卫子夫。出身寒微的卫子夫因此进了宫，成为汉武帝的妃嫔。而卫青也因为姐姐的缘故，得以去建章宫中当差，后来逐步成长为一名将领。

图3　卫青画像

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西汉的国力持续增长，达到可以抗衡匈奴的程度，汉武帝接受了大行令王恢的建议，不再与匈奴和亲，转而积极备战。王恢精心策划了一场诱敌歼灭战，计划汉军在马邑城设下埋伏，再诱导匈奴大军进入埋伏圈，一举歼灭之。不料有人向匈奴泄密，导致计划失败，王恢也因此被诛杀，史称“马邑之围”。西汉与匈奴的关系跌至冰点，自此兵刃相见。(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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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邑之围

公元前133年，汉武帝采纳了王恢针对匈奴的诱敌计划。马邑的一位商人聂壹以经商为由，觐见军臣单于，称自己可以为匈奴攻下马邑城，以此为借口诱骗匈奴调遣大军至马邑。汉武帝派遣了三十万大军，命令韩安国、李广、公孙贺率主力部队埋伏在马邑附近的山谷里，准备围歼匈奴大军；王恢、李息率军出代郡，准备缴获匈奴的辎重。军臣单于在率兵前往马邑的途中，看到许多牲畜，但是并没有看到放牧的人，便产生怀疑。随后匈奴俘获了雁门尉史，尉史将汉军的计划和盘托出。军臣单于下令立即撤兵，并且封尉史为“天王”。马邑之围的计划就这样宣告失败。此后，匈奴拒绝和亲，在边地四处袭扰，袭击汉朝边郡。

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汉武帝准备对匈奴主动出击，兵分四路，派卫青、公孙贺、公孙敖、李广四人各自带兵一万出击匈奴。卫青被封为车骑将军，从上谷出发；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出发；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出发；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出发。尽管声势浩大，但汉军的作战并不顺利——公孙敖损失骑兵七千；李广溃败，本人被匈奴俘虏，后来只身逃回；公孙贺亦无战果。四人之中，唯独卫青获得小胜，他率兵攻打至龙城，斩杀敌军七百。龙城是匈奴祭祖的地方，卫青带军攻至龙城，重挫匈奴士气，意义重大。通过这场战争，卫青崭露头角，展示了自己的军事才能，并得到了汉武帝的青睐。战后，汉武帝赐给卫青关内侯的爵位。

汉军的进攻很快招致了匈奴的反攻。次年秋天，匈奴两万骑兵入汉，杀死辽西太守，之后继续进军，击败了渔阳守军，围困韩安国，随后又袭击雁门，杀略千余人。匈奴的袭扰给汉王朝的北疆带来了巨大的安全隐患，于是汉武帝派遣卫青、李息等人发动了对匈奴的反击。卫青率骑兵三万，出雁门，李息出代郡策应配合。汉军此次出征取得了重大战果，卫青率军斩杀、俘获匈奴军数千人。这是西汉与匈奴开始正面交锋以来首次大规模的胜利。而卫青也自此成为汉军对抗匈奴的主要将领之一。

一年之后，卫青奉命再次出击。他从云中出发，向西行军至高阙，最后在陇西击败匈奴军。杀、虏匈奴数千人，缴获牲畜百余万头。匈奴在此地的白羊王、楼烦王战败逃走。经此一役，卫青收复了在秦代被匈奴掠取的河南地（今内蒙古河套平原一带）。西汉在此地设置朔方郡，重新将河南地纳入了西汉的版图。战后，汉武帝对卫青大加奖赏，封卫青为长平侯，食邑三千八百户。

匈奴怨愤西汉夺回了朔方一带，因此不断袭扰汉边。匈奴右贤王经常带兵至朔方郡袭扰边民，杀害了众多的官吏和平民。汉武帝为彻底解决这一问题，决定展开与匈奴的决战。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春天，他命车骑将军卫青为帅，领三万骑兵出高阙，同时出征的还有游击将军苏建、强弩将军李沮、骑将军公孙贺、轻车将军李蔡，四人所率部队都从朔方出发，全部听从卫青部署。另外，李息、张次公为将军，由右北平出击。各路军队一起出击，围攻匈奴。匈奴右贤王与卫青军对峙数日，以为卫青在等待汉军支援，他认为汉军还到不了这里，因而饮酒至醉。孰料，卫青趁夜率军发动夜袭，匈奴军瞬间溃败。右贤王大惊，独自向北逃走了。尽管右贤王逃脱，但这次战役中，汉军擒获右贤裨王十余人，匈奴有一万五千多人投降，可谓大获全胜。汉军还缴获牲畜百万余头，凯旋而归。卫青率军回到边塞的时候，汉武帝派使者拿着大将军印迎接卫青，在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总领各路将军及其部队。汉武帝称：“大将军青躬率戎士，师大捷，获匈奴王十有余人，益封青八千七百户。”为了奖赏卫青的战功，封卫青食邑八千七百户，又封卫青的三个未成年的幼子为侯爵。此外，卫青属下有功的将领们也都拜将封侯。自此，卫青成为征讨匈奴的最高军事将领。

卫青出身卑微，少年时凭借姐姐卫子夫的荫庇才得以在军队里任职。但他一生驰骋疆场，终于成为抗击匈奴首屈一指的大将军。他用七战七捷的事实证明了自己的杰出将才。他的军事才能在后来的漠北大战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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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南之战与卫青治军

虽然西汉抗击匈奴的战役获得了接连的胜利，但是匈奴在北方仍保有一定的军事实力。匈奴军经常在边境抢掠，甚至杀了代郡都尉。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卫青奉命从定襄出兵，计划攻打匈奴单于主力部队。一同出征的还有中将军公孙敖、左将军公孙贺、前将军赵信、右将军苏建、后将军李广、强弩将军李沮等人，由卫青统一指挥。汉军第一次进攻便旗开得胜，斩杀匈奴军几千人。隔月余，汉军再次出击。这次战役斩杀匈奴军一万多人，但汉军也遭受了重大的损失。苏建、赵信一起率三千骑兵，不巧碰到单于大军，双方激战了一天多，无奈寡不敌众，苏建、赵信率领的三千骑兵几乎全部战死。赵信原本是胡人，后来向汉军投降。赵信被匈奴生擒，在战败的情况下，不敌匈奴的诱惑，带着余下的八百骑兵投降了。苏建手下骑兵全部阵亡。苏建本人九死一生，逃回了汉军大营。

苏建回到军营后，卫青召集议士商议应该如何处置苏建。众人大多劝卫青将其处死，以彰显卫青的军威以及军法的严厉。但卫青却认为，苏建以寡敌众，其勇可嘉；而且大将在外征战，不能越过皇帝的权力来擅自处死将领，应该由武帝来对苏建进行处置。最终，卫青将苏建送至汉武帝的行宫，苏建最终被武帝赦免。此事中，卫青赏罚分明，爱护将士之心表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