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人仪式：失而复得的圣牛崇拜

“失而复得”的仪式

古埃及人特别崇拜牛,把牛看成神圣之物。对牛的崇拜主要集中在圣牛阿庇斯(Apis)身上。他们赋予阿庇斯种种独特的特征:毛发是黑色的,前额有一小块三角形白斑,背上有一鹰形图案,鹰的舌头下面是一甲虫。平时,这头圣牛被圈在厩里,很少出去,只能到与厩相通的庭院里去,在那里,人们可以观赏它。看守者对圣牛关怀备至,仔细地给它们挑选最可口的食物,而且,他们不让圣牛喝尼罗河的水,以保持身体健硕。他们还让它在非常清洁干净的环境里生活,使它的身体和灵魂保持清洁。当祭拜仪式开始时,各地的人便聚集于孟斐斯,祭司们便把圣牛牵出,进行隆重的游行仪式。当圣牛经过时,人们便纷纷由家中走出去欢迎它,请求它的赐福并预卜吉凶祸福。古埃及人用手递给圣牛食物,如果圣牛吃了它,他们便认为是吉兆,如果圣牛拒绝吃它,那便是凶兆,而且,他们还根据圣牛所在的厩来判定吉凶,当它自动地走进这个厩时,便预兆着对埃及有利,否则便对埃及不利。孩子们也参加这种圣牛游行的行列,接受圣牛对他们命运的预测。

当圣牛死去时,古埃及人要举行盛大的葬礼。它的尸体在被防腐处理过以后,祭司们便把它的棺材放在滑橇上,并随着它的棺材缓缓而行。这时,人们要举行公共哀悼,一直哀悼到找到另一头圣牛。

人们不愿相信圣牛会死去。当这头圣牛死去后,几位祭司便负责去寻找另一头圣牛来继承它的职责。他们按照圣书上记载的特征去寻找,而他们总能找到。找到以后便把它带到尼罗河边的城市,在那里做好准备把它移往孟斐斯。在这个城市里,它要呆40天,40天之后便装船启运。这时,人们转忧为喜,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那快乐的情绪不亚于圣牛死时的悲伤情绪。(www.xing528.com)

古埃及人对牛倾注这么深的感情以及实行这种失而复得的仪式,也许是因为牛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特别重要的缘故。在古埃及人的日常生活中处处离不开牛,播种、收割、打场及运输等都要使用它们。而且,据说,牛在古埃及是供不应求的,他们通常不惜高价去买回牛供自己所用。也许这便是牛具有如此重要之地位的缘故。牛死去而复得,代代相继,是为了表达他们的一种心愿,即对人,对国家有益的东西是永远不会灭绝的,而且,这种失而复得的仪式也表达了他们对自然及其命运的认识:生命虽然会暂时中断,这是令人悲伤的事情,但它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和复活,这又是令人欣慰的事情。这种欣慰总会冲淡人们心中的忧郁,从中看到未来的希望。自然界和人类的发展总是交替着好与坏,乐观与不乐观,得与失,但发展的结果总归是好战胜坏,得弥补失。因此,古埃及人把牛的性质进一步神化。把它同死而复活的奥西里斯联系在一起:他们认为,奥西里斯死后,灵魂便进入圣牛的身体,以牛的形象而活在人世。^[15]这一观念更明确地显示出古埃及人在圣牛失而复得的仪式中所表达的特定情感。由此,我们可以把这种感情推演到更广泛的范围。古埃及人认为,尼罗河水的降落,北风的停止,夜的延长与白天的缩短,土地荒芜,树的落叶,都是令人悲伤,值得哀悼的事情,它们代表着自然界走向厄运的时刻,古埃及人称此为“奥西里斯的失去”,相反,尼罗河的涨潮,北风的重吹以及长夜变短则是自然界幸运的时刻,他们称此为“奥西里斯的复得”。此时,人们的喜悦便盖过原来的悲伤。

因此,古埃及人注重圣牛失而复得的仪式不仅仅是对牛的崇拜,而是对自然界美好事物及对人类有益的东西常驻人间的祈望,也表达了好运总会战胜恶运,善总归战胜恶的一种愿望。

古埃及人这种“失而复得”的仪式使我们联想到藏教中的仪式。在藏教中,当一位活佛去世后,人们不认为他真的死去,而是进行了转世,又以一位新生婴儿的胎身重现。于是,信徒们便经过推算,确定活佛转世所在的方位,然后去寻找,当找到这个婴儿后,便把他接到庙中,供他为新的活佛。藏教的这种仪式并不只是表达生命轮回的信仰,而是在其中表达着更深的情感。活佛是他们精神上的领袖,是与神最接近的具有大智慧的人,如果他真的死去,势必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因而,他们宁愿相信他不会死,而始终会以新的生命重现,这样便会使领袖常在,智慧永存,而永不间断的“失而复得”,也会使他们始终看到重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