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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美国:保护流失文物的重要任务

时间:2023-07-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2013年3月,我和好朋友山开、赵阳一道云游美国,考察各大博物馆馆藏中国文物和古董艺术品市场。流失文物何尝不是在云游?调查研究的任务庞杂而沉重。小小而沉默的说明牌,是对文物的尊重,更是对流失文物属性和主权的承认。告诉每一个参观者,这些流失文物来自中国且属于中国,是大是大非的问题。若此系列书籍的出版,能够提醒和激发人们保护文化遗产的自觉性和责任心,重庆出版社着实做了一件大功德。

云游美国:保护流失文物的重要任务

2013年3月,我和好朋友山开、赵阳一道云游美国,考察各大博物馆馆藏中国文物和古董艺术品市场。经行之地,有些虽是旧地重游,但兴致不减,且又有新的心得;有些则是按图索骥、另辟蹊径,别开生面、大开眼界。我们一路走过,听说的都是老故事,视野中都是新发现,同时不免联想到战乱年代中国文物流失国外的历史。流失文物何尝不是在云游?它们随风而去,飘萍无根,与故土两两相望不能回归,我心有戚戚焉。

当时,我随张永年王维明二位前辈创办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已经十年,这是国内首家以抢救流失文物、保护文化遗产为宗旨的公益组织。十年间的重要项目,例如圆明园猪首铜像和马首铜像回归,举办“海外遗珍、重现北京”文物展、促成龙门石窟佛造像回归等等,可谓是以公益方式追索流失文物的开山之作,绝对是大手笔。举办回归国宝展、流失文物图片展等公益活动,也曾轰动一时,令人感知流失文物在保护文物遗产层面的重要性。我们还通过与收藏中国文物的国外博物馆论战,邀请日本学者参加唐鸿胪井碑研究会学术课题讨论等,主张中国流失文物的所有权,探讨流失文物回归的可行性和路径,意义重大。另外,我还在2010年受邀,参加了埃及主办的首届文物流失国文化遗产追索与保护国际论坛,并在会上发表主题演讲。这些活动看似有些成果,但其实我却一下子茫然了。准确地说,在亲历2009年圆明园鼠首和兔首铜像在法国巴黎被拍卖前后的种种事情之后,我不知所措了:

为什么要抢救流失文物?

如何追索流失文物并实现回归?

圆明园鼠首和兔首铜像拍卖结束后的中午,我和爱人走在北京王府井街头。我对拍卖结果早已心知肚明,但她问起我时,我本来欣慰的、欢喜的心境,突然崩溃了,在熙攘的人群中,在和煦的阳光里,我毫无征兆地失语了。爱一个人,应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我的思路又回拐到从事流失文物工作的初心,我问自己:

什么是流失文物?

你爱流失文物吗?

我回答不了。

爱一个人、做一件事,需要热情、热爱,但这还不够,还需要静下心来做一点平凡朴素而实在的事情——基础的流失文物调查研究。

文物流失涉及的历史背景、社会环境、人际关系纷繁复杂,有必要从零开始,正本溯源、究根问底、辨假去伪、务求真相,挖掘各类相关信息和线索,实地考察文物的原属地和现藏地,搜集第一手历史文献和外国档案,否则我们无从构建起文物的传承图和流失的证据链,追索流失文物只会成为纸上谈兵,一时鼓噪而无从落实。(www.xing528.com)

调查研究的任务庞杂而沉重。盘桓4年,我在2013年决定重返美国,那是收藏中国流失文物数量最多、汇集名品精品数量也最多的地方。文物是会说话的,我需要跟那些流失文物面对面地对话,聆听它们的心声,感知它们的心跳。有关流失文物历史过往与遭遇的所有倾诉,在我眼前构建起清晰而明确的图像,并镌刻在脑子里、生命中,即使与它们远隔万里,也生死不弃,以同样的频率脉动心跳,否则我就看不清自己、看不清流失文物,也看不清脚下的路。这也决定了我在接下来的又一个十年中,甘于忍受寂寞,潜心尽力地只做了流失文物调查研究这一件事:

流失文物的历史和现状如何?

这些文物的原址在哪里?是如何流失出去的?

千头万绪中,我想分享一件小事。美国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收藏了诸多中国石刻造像精品,最著名的是唐太宗昭陵六骏中的二骏。那天,我一大早便等候在博物馆门前,一开门就径直而入,快步奔向中国馆。中国馆位于该博物馆的中心区域,大厅开阔,穹顶高举,据说馆方经常在此举办高端宴会和各种典礼活动,许多中国文物则成为高贵的、独一无二的背景。馆内无人,我正好独自细细端详那些来自中国的瑰宝。正流连间,一声质问打破了大厅的宁静。一个中国人大声说道:“这都是中国的文物,为什么没有中文介绍?你给我找个会说中文的讲解员来。”我循声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正跟保安一边比划一边理论。显然,他不讲英语,而保安又不懂中国话。眼看就要争吵起来,我快步走上前去:“这位大哥别急,我给你讲。”

交谈中得知,这位大哥名叫许成兵,来自安徽,到宾夕法尼亚大学学习中美合办的地产行业工商管理课程。前一天晚上,他和同学们曾在此中国馆参加欢迎晚宴,当时无暇欣赏文物,所以次日一早,他便又前来参观。许先生感慨:“展出的中国文物都是被盗、被抢的,没跟他们要也就罢了,可连个中文说明牌都没有,这是什么道理!”话由心生,发自肺腑,一语点醒梦中人。小小而沉默的说明牌,是对文物的尊重,更是对流失文物属性和主权的承认。告诉每一个参观者,这些流失文物来自中国且属于中国,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一个一直忽略的问题,被许先生一语点破。费城一别,我跟许先生再未见面,但时有问候和沟通,他对我调查研究流失文物的工作也尽力襄助,令我甚为感念。

重庆出版社出版《中华流失文物迷踪》系列书籍,于我而言,是大恩德,无以答谢,我当继续坚持追索流失文物工作以自勉。若此系列书籍的出版,能够提醒和激发人们保护文化遗产的自觉性和责任心,重庆出版社着实做了一件大功德。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功德无量。

流失文物回归之路艰难且漫长,就在我独自做流失文物调查研究乏力困顿之际,有幸得到好友徐栩升、蒲利平、郭翔鹤的资助和帮扶,在此特别致谢,并鼓舞自己。

牛宪锋
2022年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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